她的眼泪就要滴落出来,却被狠狠眨了回去。
    ——那时候,她那么痛过,都没有哭泣,那如今,更不可以。
    她这么要强,却总被命运戏弄,方独瑾闭了闭眼,想要忽略。
    “他说让我放手,于是我就放手。”
    她平静的样子,为何他会心痛,应该是胃病。
    “他说让我保密,所以我保密。”白晓晨的气息微弱起来,“他一定是嫌弃,嫌弃我们的过去。”
    “曾经那么刻骨铭心过,我不能说不介怀,我做不到。”她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汤渍,小孩子般地动作。
    盯着他赌气道,“你要是不肯给我遮掩,大不了婚宴上所有人看个笑话,都知道你的表妹,接手了我的前男友。”
    她不算威胁的威胁,让他感到想笑。
    她这么稚气,不知是福是幸?
    方独瑾抬了眼,平静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丢人么?”
    白晓晨碗里的米饭已经见了底。
    “他们婚期在一月十八号,你刚好在值班中,没有看通知吗?”
    白晓晨觉得自己被耍了,为何他不早早说,偏要逼出来她的过去。
    方独瑾察觉到她的不善,全不在意,目光不知道看到哪里,半晌,幽幽说道,“我交往过两个女友,家世容貌皆是上乘。”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个。
    “但是最后都分手了。”他讲着,语气里只有疑惑,没有其他情绪。
    白晓晨睁大了眼,他的目光落在别的什么地方。
    “明明她们都很好,我却无法像你爱张智源那样爱她们呢。”
    白晓晨张了张嘴,无力地辩解,“我不爱张智源了。”
    方独瑾的神色没有波动,平淡地说,“那好,你会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么?”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真实的表情。
    方独瑾短促一嗤,接着说,“我不能理解这种感情,懦弱的人,才会让一时的荷尔蒙掌握神智。”
    白晓晨舀了一勺汤,慢慢咽了下去,嗓音飘渺,他几乎没听见,但还是听见,“也许是你足够理智,也许是,你没有遇上对的那个人。”
    这个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起了音乐,是萨克斯,有些寂寞,有些撩人的声音。
    她的话撩拨了他心弦,只一下,却足够激起涟漪。
    ————没有,遇上对的人么?
    方独瑾抬眼,见白晓晨容色虽好,但有点恍惚憔悴。他突然发现,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下的这个女人消瘦了许多,明明吃的不少。
    我会遇上,对的人么?他问自己。
    他看到端坐在面前扒着新的一碗饭的素颜女子,一怔。
    ————————————————————————————————————————
    白晓晨回到家倒头就睡,梦里睡得不安稳,她觉得冷,暖气也出问题了么?
    不久,模糊感觉到,有一个火炉接近身边,真暖和,她无意识地叹息,忍不住靠向那个火炉,搂住不撒手,满足地依偎在旁边。
    于是没有再噩梦,没有再觉得冰冷。
    天亮了。
    白晓晨睁开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神智马上清醒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间。
    怎么回事,她僵硬着撇过头,发现,居然是严尚真。
    他仍然沉睡着,有些酒气。
    她没这么近得打量过严尚真。
    放松下来的严尚真,跟平时的他不一样。
    他以前总是桀骜睥睨的神色,嚣张得让人讨厌。
    而现在,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稍稍鼓着的腮帮子,显得稚气很多。
    原来他也能这么可爱。
    她趴在他身边,不动弹,还是这样严尚真,让人赏心悦目。
    严尚真一睁眼,就看到白晓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心情大好,重新搂住了她的腰,刚睡醒的他的声音,磁性性感得让人脸红心跳,“怎么,觉得你的未婚夫帅的发指,是不?”
    白晓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暗暗骂道,自恋狂。
    严尚真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慵懒说道,“独瑜哥要出国找方念的生母,说是法国那边有人看到过。”
    白晓晨奇怪地嗯了一声,方独瑜,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严尚真好像猜得到她的想法,解释道,“独瑜哥没签离婚协议。”
    白晓晨一向听闻方独瑜游历花丛,从来都不是定心的主儿,觉得没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严尚真笑道,“我答应他帮忙照顾念念一个星期,小姨很讨厌念念的生母,他骗小姨带着念念去海南旅游了,所以,肯定要你帮个忙了。”
    方独瑜父母去世得早,一直和伯父伯母住在一起。
    说起了,方夫人也是他半个母亲了。
    “方独瑜还喜欢念念的生母么。”白晓晨冷不丁地问。
    “那当然,要不他干嘛费这么大的力气。”严尚真有点为自己的发小不值,“那女人是搞艺术的,也不知道独瑜喜欢她什么。”
    白晓晨哂笑,“恐怕他成功不了。”
    严尚真疑惑地嗯了一声。
    暖气变得足了,房间里热了起来。
    “我听说他私生活混乱,你觉得,正常的女人会愿意吃这种回头草么。”白晓晨语气有不屑,真要是有感情基础,又怎么会让别人绝望到连孩子都不要,就跑出了国。
    严尚真没听她讲话,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些口干舌燥,神智都要飞了。
    白晓晨感觉到他的那个玩意儿抵在她的股间,一时羞恼,扯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他猛地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白晓晨倒回了床上,见严尚真眼睛亮亮的,趴在她的身上,目光幽深,声音沙哑,更添邪肆,“晓晨,你不知道,我多辛苦。”
    距离上次他们的水j□j融,已经有数月了,他不是没开过荤的,如何忍得住,只是总为她的想法考虑了些,才勉强耐住性子。
    白晓晨颊上浮出丽色,横了他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去,却像是生波媚眼,严尚真清了清嗓子,只觉得,
    红晕染得她分外,分外可人。
    第20章 孩子
    方独瑜把大名叫方念的儿子在周五的下午塞到白家,就匆匆去了法国。
    严尚真跟着方念诚住到白家,白父白母见他们关系亲密,就到了别的住宅去了,白家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念念一开始在白晓晨这里还有些拘束,一发现白晓晨性格温和,就开始捣乱调皮了。
    一会儿指挥白晓晨给他拿玩具,一会儿又说口渴,要喝饮料,什么,白家没有可乐?那你出
    去买吧。这个小胖子理直气壮,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白晓晨发现方念的父亲对于这个小孩子的教育不是很上心,应该是从小就对他有求必
    应,才养成这种骄纵的性格。
    真是个淘气包。
    白晓晨蹲在他面前,对这个耍赖大喊着“我就要可乐,我就要可乐”的小孩子哭笑不得,耐心地劝他说道,“念念,小孩子不可以喝太多碳酸饮料哦,会长不高的。”
    念念在地上打滚,蹬着腿不高兴地喊叫,“你骗我,你骗我,可乐才不是酸的,可乐是甜的是甜的。呜呜呜,爸爸,你在哪里,这个姐姐欺负我。”
    他用胖乎乎的双手遮住眼睛,假意大哭,挤不出一滴眼泪,从手指缝隙里看到白晓晨一脸无奈的样子,嚎得更响了。
    “怎么回事,”严尚真一进门就听到方念的哭嚎声,皱起眉,弹了弹身上的风雪,把大衣挂在一边,又把买回来的玩具甩到一边,大踏步走了过来,把这个小胖子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到沙发上,板着脸训斥道,“方念,我刚走一会儿,你怎么又在闹你晓晨婶婶。”
    方念这个孩子,还是很懂得吃软怕硬这个道理的,知道严尚真可不像白晓晨温柔好说话,转了转眼珠子,大声说,“我没闹,我和晓晨姐姐疯着玩儿呢。”
    说着,还给白晓晨使眼色,分明是让她说好话。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机灵的让人舍不得斥责。
    白晓晨坐到沙发上,把他抱在腿上,不解地问,“是么,姐姐刚刚跟你疯着玩了么,怎么姐姐不记得啊。”
    她好像真的疑惑的神色把方念急得不行,奶声奶气地讨好白晓晨说道,“是啊是啊,晓晨姐姐陪着念念玩捉迷藏呢,我被找到了,好不开心啊。”
    说着,又去抹眼睛。
    这个机灵鬼,白晓晨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微笑着说,“嗯,晓晨姐姐想起来了,那个,念念还要喝饮料么。”
    方念斜瞄到严尚真脸色仍然不好,用力地摇头,大声说,“不喝了,姐姐说了,可乐不是甜的,是酸的。”
    白晓晨被他逗乐了,扑哧一笑,戳了戳方念的脸蛋,柔声说道,“你啊。”
    方念很少能和她这个年纪的女性接触,也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高兴,一个劲地往她的怀里钻。
    严尚真站在一边,看她和方念互动得温馨有趣,也觉得屋子里暖意浓浓。
    这大概,是家的感觉。严尚真动了动手指,伸手搭住白晓晨柔弱的肩膀,微微一笑。
    白晓晨心中一动,他神色温暖,想必,会是个好父亲。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念非要坐在白晓晨的腿上,让白晓晨抱着他吃,严尚真本来都拍了桌子要发脾气,白晓晨想到方念从小就没有妈妈照看,阻止了严尚真,把这个小胖墩抱在膝上,说道,“那念念要自己吃饭,不能让人喂啊。”
    方念眼珠子一转,刚要讨价还价,坐在对面的严尚真瞪了一眼他,方念连连点头,“行,念念听晓晨姐姐的。”
    一口一个“晓晨姐姐”,听得严尚真不爽,食指敲了敲玻璃桌面,警告这个小胖子说,“念念,怎么称呼晓晨婶婶的,不能叫姐姐。”
    方念一听,立刻扭头给白晓晨告状,“姐姐姐姐,叔叔不让我叫你姐姐。”
    白晓晨喜欢他这种机灵可爱,就亲昵地碰了一下他的鼻子,“念念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行不。”
    方念得意地冲着严尚真哼了一声,他早看出来了,晓晨姐姐才是这栋房子里说话算数的人呢,他才不怕可恨的严叔叔,然后甜甜一笑,抱住白晓晨的腰蹭了蹭,“我最喜欢姐姐啦。”
    一面蹭着,一面对严尚真吐舌头,做口型说,气死你,气死你。
    这死孩子。严尚真咬牙,然而看到白晓晨这么袒护这个小子,又有点委屈,她对这个刚来半天的孩子都这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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