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只专注眼前的决定
    这几天布莱克都有些忙碌。
    亚瑟一生都奉献给了教廷,也没有什么亲属,所以丧礼流程整个是由教廷负责,虽然布莱克身为修士,入殮或安灵等重要的仪式都是由推举出来的神父进行,但弥撒与整体过程中,他们所有人也都参与着。
    而教廷里整体还是在悲伤氛围的包围中,但相较于之前已经没有那么的沉重,毕竟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大天使长米迦勒,而他也承诺会亲自带亚瑟的灵魂回到天堂,这对于一个神职人员来说是一个最高的追求。
    对于亚瑟的离开,虽然感伤,但更多的人是由衷地替他感到慰藉。
    为了方便,布莱克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回公寓,更不要说见到该隐。
    该隐照着承诺,这段时间没有独自去探查,只是没事就往更远的地方去走走,也没想过要再到教廷去看看。
    --毕竟虽然亚瑟两度替他澄清,但以他的身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过去,尷尬的不只是他而已。
    更何况,他知道布莱克这几天虽然次数少,但还是有回公寓,如果有问题的话他一定会找该隐,但他没有来找他、也没有留纸条,该隐也就当他没事。
    一晃眼,过去了五天。
    第六天下午,该隐正回到公寓,就看见布莱克站在自己房门外:「布莱克。」
    「啊、该隐。」他转过头,脸上带着的除了该隐预料之中的淡淡悲伤,还有掩盖不住的担心。
    「怎么了?」该隐问。
    布莱克回答:「殯葬弥撒之后我们所有人就跟着到了墓园,没想到……回到教会之后……」
    「又有人遇害了吗?」该隐轻声打断。
    布莱克点点头:「因为所有人都不清楚谁有留下来守夜谁没有,而且都待在大祷告堂,所以昨夜,根本没人发现在另一间祷告堂……」
    「你精神还可以吗?」该隐问。
    布莱克愣了一下。
    该隐却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改口:「你先回房间睡一下,入夜之后再去找唐纳德。」
    布莱克本来想反驳自己还可以,但被该隐一说,疲惫的感觉也涌了上来,所以他顺从的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
    入夜后,为了不让该隐久等、他也想早点解决这件事,随意喝了杯咖啡、迅速地稍微整理了一下穿着和仪容之后,布莱克就急忙出了门。
    他敲了敲该隐的房门。
    该隐开了门:「可以了?」
    「嗯。」布莱克点点头。
    该隐关上了门,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你平常晚上不出门?」
    布莱克一愣:「在教会待到晚上才回来算吗?」
    「去多带件外套吧。」该隐平淡的说了一声。
    喔。
    穿习惯了修士袍,布莱克确实忘记了早晚的气温比较凉,穿着便服的话需要多加件外套。
    他依言回房间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外套。
    两人循着之前的路再次来到了别墅。
    明亮的水晶灯照着大厅,聚会时用来摆放食物的长桌已经撤走,在场的也只有该隐和布莱克,相较于上回整个空间顿时感觉大了不少。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一名后代血族从左边的房里走出来看状况,一见是该隐,连忙鞠躬:「该隐大人!」
    「族长在吗?」该隐问。
    「是的,请稍等一下。」后代血族再次鞠躬,急忙跑上了二楼。
    不一会,唐纳德就和那名后代血族一同下了楼:「该隐大人。」
    该隐点了下头。
    唐纳德向那名血族吩咐了一声什么之后,就让他先离开了,自己则走到了该隐和布莱克面前。
    「上次不好意思。」然后他向布莱克伸出手:「唐纳德.梵卓。」
    布莱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意,也和他握了一下手:「布莱克.诺兰。」
    唐纳德收回手之后转向该隐:「该隐大人,到房间里坐下来谈吧。」
    「不用了,不会花太多时间。」该隐轻声拒绝了:「除了卡玛利拉,其他氏族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唐纳德沉默了一下,回答:「因为这次和教廷的事,我特别有派人去查过萨巴特那的状况,但是听说他们跑的跑、散的散,已经不能称作同盟了。」
    恶补过血族知识的布莱克这回听懂了。
    萨巴特是除了卡玛利拉之外,另一个由两个血族的氏族组成的同盟,比起卡玛利拉,确实萨巴特确实更有侵略性,在之前与教廷的战争中来说,也是比较惹事的。
    「那么就是独立氏族做的。」该隐冷哼了一声。
    只是一想起独立氏族,还是勾起了该隐厌恶的回忆。
    会是那群信奉着异教神、不肯承认他这个始祖的蠢蛋们吗?
    唐纳德看见该隐的脸色,似乎也明白了该隐想到了什么:「我们也怀疑是瑟泰特做的,只是血族之间本来就不太会提起他们的事,也没有任何交流……」
    这么说来,他们跟神职人员联手也不意外了。
    只是,教廷那一派的人原来堕落的那么彻底吗?
    「该隐--」布莱克出声。
    他当然也看过瑟泰特的介绍,他们是唯一不信奉该隐的氏族。
    只是这样,该隐身为始祖对后代的制约还是有作用的吧?
    该隐瞥了他一眼:「不用多想,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可是所有血族的始祖。」
    布莱克点点头,放下了心。
    唐纳德望了一下布莱克,然后再次向着该隐轻声开口:「恕我冒昧问一句,该隐大人现在和教廷合作吗?」
    「正确算起来原先是跟亚瑟,现在是跟他。」该隐偏头。
    布莱克愣了一下。
    这么说,该隐把和教宗、还有他的合作行动,视为他们『个人』而不是教廷吗?
    唐纳德沉默了一会:「该隐大人,我听说您和其他长老一样,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都进入永眠了。」
    特地为了和两个人类--两个教廷的人合作,而特地从永眠醒来?
    「啊、不要误会,这件事跟他们两个无关。」该隐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有些不悦:「是米迦勒叫醒我要我解决这件事的。」
    是天使长啊。
    唐纳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确认没有更多的情报后,该隐和布莱克就打算离开别墅。
    唐纳德在两人转身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出自从该隐出现后,他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该隐大人!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您能够回来带领血族吗?」
    虽然他们确实无意继续与教廷斗争了,现在在人间的生活也还算习惯,但是看着曾经强大的血族衰败成如今这样,身为目前最古老的存在、却无能为力的唐纳德,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本来长老们进入永眠之后,所有的氏族就开始分裂,渐行渐远,而最古老的世代变成了五代,但是对于其他血族而言,五代虽然有世代上的优势,但是却已经不像长老或四代那么有掌控力。
    说到底,卡玛利拉还没有像萨巴特那样崩溃,也只是其他六个氏族的家主依旧给他面子罢了。
    该隐停下脚步,转头:「还没想好,再说吧。」
    「我知道了。」唐奈德轻轻叹了口气,鞠躬。
    两人还没走出别墅,布莱克就忍不住开口问:「该隐,你真的考虑要回去带领血族吗?」
    「你不希望?」该隐反问。
    「也不是。」布莱克想了想:「只是……」
    虽然如果该隐回到血族的行列之中,教廷里肯定会出现反对的声浪,尤其是现在,其他的后代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难应付了,更不要说多了始祖的该隐。
    只是布莱克在想的是,毕竟当初该隐也是自己选择离开血族、进入永眠的不是吗?
    「我大概不会回去吧。」该隐却突然正面给出了答案。
    「欸?」布莱克一愣。
    该隐却没有多做解释。
    布莱克跟着沉默了一下:「那,等这件事结束后,你打算--回到永眠吗?」
    「再说吧。」该隐却又不正面回应了。
    也许对该隐而言,如何选择都没有影响吧。
    布莱克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然后他再次发现该隐前进的方向有点不太对:「该隐,不是要回公寓吗?」
    这可是往教会的路。
    「我可没说。」该隐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是想早点解决事情吗?」
    「是啊,可是--」他们什么情报都不算问到不是吗?
    该隐问:「你今天早上是特别先回来的吧?」
    「嗯。」布莱克点点头。
    因为想早点把袭击的事告诉他。
    「他们之前沉寂了一段时间,现在开始行动,就不会轻易停手。」该隐平淡的说。
    布莱克猛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会轻易停手,表示接下来会继续有神职人员遇害。
    而今天他提早离开了教会,但其他人可没有,如果像平时一样待到入夜甚至更晚才离开,那就容易变成下手的目标。
    「可是这样不是应该去街上--」比较容易在回去的路上遇袭吧?
    该隐瞥了他一眼:「就算亚瑟澄清了我的事,只要这件事继续在教会发生,一次、两次,我再次遭到怀疑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布莱克忍不住握紧双拳,然后放松:「该隐。」
    该隐偏头。
    「我不会怀疑你。」他说。
    该隐笑了一下:「因为那样你就是共犯了。」
    布莱克认真一句话却突然被这样堵回来,让他呆了好一会,等反应过来要反驳自己才不是那个意思,已经错过了继续这个话题的时间了。
    该隐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漆黑的教会。
    在他的视线中,还是有光芒闪烁。
    回去带领血族,或者回到永眠。
    他摸了摸口袋,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向着布莱克拋去:「接着。」
    布莱克反射性地接下,然后他把外头的鞘拉开,那是一把长度比手掌还长一些、约两指宽的、非常迷你的银色细刃。
    「防身用,不过发生什么事记得还是先大喊吧,这点距离我听的到。」该隐指了指左边:「我走这边,巡完外面再进去看。」
    「好。」布莱克往右边走去。
    四个,五个、五个吗?
    该隐嗅了一下,然后走进了教会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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