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是不行!”趁着理智还在,六娘用手按住了荀晋源的嘴,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荀生是开窍了不成?竟这么会撩拨人?她果然不该跟他到这的,读书人的心眼子最多,别是算计上她了。
    荀晋源笑着将热气呼在她掌心,一点没有生气,嘴唇翕动了几下,突然含住了她的指节。
    手腕被他一把握住,六娘一时收不回来,只能任由他的舌头包裹指腹,齿尖擦过指甲。
    指尖触感很敏锐,六娘能感受到一片湿热的滑腻,这种感觉很奇妙,非是他含住了自己的指头,而像是她在用手指搅弄他的口腔。
    随着荀晋源开始吮咬,六娘也挣扎了起来,指节在他口中横冲直撞,直接碰壁撞到贝齿上。
    “还没玩够吗?松开!”口是心非的六娘伸手去打荀生,不愿承认他一系列暧昧的举动撩拨了自己的心弦,若非实在顾忌现实,她大约早扑上去回应了。
    荀晋源缓缓松开嘴,欣喜地看着细长的银丝勾住六娘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一直抓住她。
    六娘无情收回手,扯断那缠绵的银丝,也斩断了他的念想,“荀晋源,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可不愿留下了。”
    “薏娘,你别生气。”听到她要走,荀晋源立马慌了,“你若不喜,我不弄就是,不弄了。”
    杨六娘轻哼一声,然后就静默下来,不知说些什么好。
    落日的余晖洒进窗户,荀晋源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可要用些饭菜?”
    所谓入乡随俗,杨六娘瞧着荀晋源这一贫如洗的模样,量他也拿不出什么山珍海味来,悻悻一笑,“好啊,就随便吃点吧,是要出去买吗?”
    荀晋源摇摇头,摆出一副洗手作羹汤的样子,“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六娘直接傻了眼,就连她爹都说“君子远庖厨”,怎么荀晋源一个当了官的,对下厨之事反而如此熟稔呢?她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人一样。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荀晋源看得出六娘眼中的疑惑,直接引了一句孔圣人的话来回她,接着又打趣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算不上君子。”
    “啊?”六娘还是一脸茫然,听不太懂荀晋源的话中之意,只觉他不说人话。
    “总之,你就等下就好。”荀晋源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些不该说的。
    因为租赁的小屋无法开火,荀晋源直接跑到邻家去生火做饭,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凑活,可六娘既然来了,他就不能辜负她的期待。自己的厨艺虽说不能比肩醉仙楼的大师傅,好歹也是琢磨了许多本食谱练出的,大差不差,总还是能入口的。
    事实上,六娘根本不知道荀晋源会下厨,见他兴冲冲准备大干一场,多少还降低了一点期待。
    “他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不会毒死我吧?”
    时间仓促,荀晋源也施展不开手脚,弄了些胡饼配炙羊肉,又煮了芥菜羹,加上友邻附赠的鱼鲊,两人食基本是绰绰有余了。
    待到六娘亲见美食上桌,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几乎要揪着荀晋源的衣襟问他到底是谁了。
    就凭她在醉仙楼的经验,这几盘子菜虽然简单,却色香味形俱全,不是熟手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不对,她还没尝一口,不能说是色香味形俱全。
    “快尝尝吧,薏娘,别和我客气了。”荀晋源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特别期待六娘尝过后的反应。
    六娘夹了一块羊肉,配着胡饼一起入肚,又盛了半碗菜羹,拈了一块鱼鲊吞下。作为一个挑剔的老饕,她是吃遍了长安酒楼的,如今尝了这些粗犷的食物,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激动。口中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既不相冲又不相合,就好比长安的汉人与胡人,虽各有各的地盘,却又能在一城中和谐相处。
    “如何?”为了等六娘的品评,荀晋源握着筷子也没动一下。
    六娘不愿承认自己小看了他,嘴上一口没停,却做出了这样的评价:“马马虎虎,咳咳…我是说,尚能入口。”
    “能入口就好。”荀晋源也不失落,只要六娘肯吃,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心虚地埋首喝羹,六娘不愿直面他热切地目光,“行了,别光看我!你也吃嘛。”
    杨六娘心里很不是滋味,越是靠近荀晋源,她就越觉得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之前还能讲出一堆大道理规劝他的,如今吃人嘴短,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好。”荀晋源负责收尾,把六娘剩下的菜全包圆了,一点没浪费。
    直到荀晋源将桌上全部收拾好,六娘才表明了退意,“多谢招待,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荀晋源自知留她不住,又估算了一下时间,“薏娘,入夜坊门会关,从永崇坊到杨府不止十里,你一时半刻回不去的。”
    六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荀晋源耍了,什么庇护她留她吃饭?分明是要留她过夜才对!
    “不介意的话,在我这将就一晚吧。”荀晋源瞄了一眼自己的床榻,“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我会睡另一张旧榻上。”
    果然在这等着她呢!孤男寡女共寝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也只能如此了。”六娘没有后路,无奈应下,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些认床,若是扰了你的清梦,害你明日无法当值就不好了。”
    “无妨,明日我休沐。”荀晋源随口扯了个谎,眯眼一笑道:“若薏娘实在怕睡不老实,在下也不介意将旧榻搬到你的床边。”
    六娘眼神一滞,她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本想吓唬吓唬人,却被他找到了话柄,顺势拿捏了自己。
    如此,二人无言和衣睡下,一室静谧。
    许是白日真的累着了,一阵困意袭来,六娘真打算没有一点防备地睡下。
    半梦半醒间,六娘能感受到一双手从自己腿间滑向腰际,似乎还有向上的趋势。她本就吃人嘴短,想着被摸两下也不会少块肉,遂没有去管荀晋源的小动作。
    荀晋源本还小心翼翼,见六娘没有一点反应,直接当她默许了自己的举动,更为放肆地揉捏起她的胸乳来,半个人都要从旧榻爬到床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待到荀晋源的手都探进自己衣襟,六娘实在忍不了了,猛地起身压住他,还点起一边的烛台去照他的脸。
    “你还要做什么?”六娘将烛台凑得很近,非要抓他一个现行。
    佳人在侧,荀晋源怎么可能忍得住?他知道六娘不肯与他成事,只想摸摸她解解手瘾,“我,我怕你冷…”
    “都入夏了,哪还会冷?”六娘将烛台斜过来,非要照得荀晋源无所遁形。
    忽然间,一滴蜡油滴落下来,直淌到荀晋源衣襟大开的胸膛上,烫到了他本就炙热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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