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喜欢这首歌?」夏子清神情愉悦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骆佳珣身边坐下并且抱着她。
    「可是,你的歌已经不能感动我了。」骆佳珣任由夏子清抱着自己,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只是回到了原点,却又让我重新想起了那时候的事。」
    「你说什么?」夏子清用尽全身的力气,激动地紧抱着骆佳珣,「你竟然不感动?」
    「夏子清,放开我。你弄痛我了。」骆佳珣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受不了地使劲挣脱了夏子清的怀抱,将她推到了地毯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子清躺在地毯上,绝望地呼喊着,「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对不起了。我都已经用这种方式求你回到我身边了。你为什么还要说,我的歌已经不能感动你了?你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吗?」
    骆佳珣蹲在夏子清身边,伸手拨开她额前已经长到盖住眼睛的头发,「夏子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原来的感觉,你一定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之上,再做出新的创作。有没有我,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不。有没有你,是很重要的。你还没有原谅我,我知道的。一定是这样。」夏子清翻身抱着骆佳珣,歇斯底里地红着双眼,反覆地喊着,「对。一定是这样的。没关係,我瞭解。」
    夏子清立刻又像想开了似的,她站起身,抹了把脸之后,牵起骆佳珣的手,彷彿像换了个人,温柔地说,「来,我们先吃饭吧。义大利麵大概凉了,我再去热一下,你先坐到那里等一下。」
    骆佳珣不想再刺激夏子清,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夏子清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她支着下巴,望着夏子清的背影,原本就不胖的人,现在看起来更瘦了。凹陷的双颊,两眼之下的黑眼圈,要不是脸上化妆品的掩饰,夏子清已经几乎到达了形容枯槁的标准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疼到不行。但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连厌恶的感觉都不见了,原来这就是心死掉的感觉。
    「刚才那首歌,你写了多久?」骆佳珣受不了安静的气氛,只好找些话来讲。
    「一个礼拜。我每天除了上节目以外的时间,都在写歌。」夏子清听到骆佳珣主动开口说话,雀跃地跑到她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急切得像考试得了第一名的小孩,急着要把成绩单拿给妈妈看一样。
    「找你上节目的很多吗?」骆佳珣拿起杯子,走到吧檯前,倒了一杯水。
    「嗯。多亏被狗仔队拍了那些照片,现在很多人都要找我去上节目。」夏子清走到骆佳珣背后,环抱着骆佳珣的腰,「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公开呢?你说先别公开,我就很乖地没有承认。可是,我真的很想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了。」
    听到夏子清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话语,骆佳珣觉得无言,「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所以没有什么承不承认的问题。与其花时间去上那些八卦节目,我倒希望你能待在家里,多写几首歌。」
    「我们终究会在一起的。」夏子清还是不死心,但在看到骆佳珣责备的眼神时,她马上换了个口气,讨好地说,「好吧。既然你希望我多写些歌,那我就听你的,把那些通告都推掉。这样可以了吧?」
    「写歌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我。」骆佳珣纠正夏子清。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是写不出歌的。我需要一个精神的依託,而那个人除了你,谁也不能代替。」夏子清的眼睛像要冒出火来一样,当她低下头企图亲吻骆佳珣时,却只亲到了一个水杯。
    骆佳珣举着杯子,挡住了夏子清,「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定口渴了,喝点水吧。」
    夏子清笑了笑,拿着杯子,喝了一口。
    「没有我,你还不是创作了第三张专辑。」骆佳珣永远也忘不了,她们分手那时候,夏子清正在做第二张专辑。夏子清创作的速度不快,因为她吹毛求疵的性格,使得她每次收歌都要拖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年能出一张专辑,已经算是正常速度了。
    「那张专辑……」夏子清欲言又止地停顿下来,过了十秒鐘的时间,她才又开口,「那张专辑不是我的创作。」
    「怎么可能?」骆佳珣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但那张专辑明明每首曲子都是掛着夏子清的名字。
    「外面没没无名的作曲人那么多,我找到了一两个作得还不错,生活却很潦倒的人,跟他们买了曲子,回来再加以改编,最后就成了我的创作。这就是我第三张专辑的真相。」夏子清露出沮丧哀伤的眼神,「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骆佳珣木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我不能没有你。」夏子清举起骆佳珣的手,放到嘴边细细地亲吻着,像进行着顶礼膜拜的宗教仪式一般,「但是,你看,我这一个礼拜都在想着你,只要一想到你,我的脑海里就又出现了音符在跳跃。你是我灵感的泉源啊。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夏子清,当初是你赶我走的,是你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把我从这里赶了出去。还记得吗?」骆佳珣极力地控制自己的语调,让它维持在平缓的起伏间,不让自己太过激动,「你不能这样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都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夏子清的声音突然地拔高,她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敲在吧檯上。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她紧绷的脸部肌肉微微颤抖着,「小珣,对不起。我是真的很需要你。我已经不再和那群人来往了,因为我发现,他们都只是想要沾我的名气,出去喝酒也只是想要我买单。他们并不是真心地想和我交朋友。会对我真心的人,只有你。」
    骆佳珣握住夏子清颤抖的双手,勉强地露出笑容,安抚地说着,「好了。我们先不要谈论这个问题了。义大利麵应该已经热好了吧?我们先吃饭吧。我饿了。」
    夏子清这才重新展开笑顏,她笑着对骆佳珣说,「好。我去把麵拿出来,我们一起吃吧。」
    在餐桌上,夏子清因为没有再遭到骆佳珣的抗拒,显得很高兴。她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她的创作计画,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对创作渴望的狂热。面前餐盘里的食物却是动都没动,倒是那瓶红酒,她已经喝掉了三分之二。
    面对夏子清大起大落的情绪,还有看到夏子清枯瘦的身体,以及颤抖的双手,骆佳珣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安,她觉得夏子清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在餐厅里,贾思柏举起可乐,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刚才的烤鸡有些太咸了,让她觉得口渴。她拿起叉子,对着路克说,「路克,你就不能拿出比赛的拼劲,好好地追小珣吗?」
    「是啊。说不定,小珣只是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女孩子总是要矜持一下的。」托比也在敲着边鼓。
    「可是,她很明白地说了,不会跟艺人谈恋爱的。」路克无奈地咬了口很有嚼劲的马芝拉条。
    「那你用退出juliet试探她。你退出了,就不再是艺人了。」厄本想了想,提供了建议。
    「不行啦。你的主意来得太晚了。上次我外婆的事发生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不会退出了。」路克的眼睛才刚亮起了一下下,但旋即又想起那天的情景,她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好时机。「再说,现在光是应付我外婆,就已经很累了。」
    「你外婆到现在还是不肯让你回来?」尤恩一边双手并用地啃着香辣鸡翅,一边说着。
    「我今天能出来,都觉得很幸运了,哪里还敢问能不能回来?」路克拿起芹菜沾了莎莎酱,咬下一大口。
    「厄本,你的主意最多了,你想想办法,让路克回来吧。不然,她每天这样躲躲藏藏的,我看得都累了。」贾思柏耸恿着厄本。但她说是这样说,实际上却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独守空闺,耐不住寂寞了。
    原本住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怎么有感觉,路克搬回家去住了之后,她突然觉得房间大了许多。好不容易在经过这么久的培养之后,路克和她们的互动变多了,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冷淡淡的。却在这时候发生了这件事,把路克硬生生地从她身边拉走了。这种感觉就像,好不容易接上的手,又再一次被砍断了。
    「路克,你可以跟我们说,为什么你外婆会这么反对吗?」厄本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路克。如果不能知道事情的原因,是无法提出有效对策的。
    路克面有难色地停下了动作,她抱歉地看着厄本。
    「不能说吗?」厄本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锐利得让路克无法直视。
    「对不起。」路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可乐,掩饰自己尷尬的情绪。
    外婆之所以反对的原因,当然就是因为她的母亲。当年她的母亲进了演艺圈,然后生下了她,又因为不得志而抑鬱,最后选择了轻生。她没有把握,能够在这种场合之下,对这件事情侃侃而谈。这件事就像一道好不了的伤口,不管什么时候揭开纱布来看,它永远都是血淋淋的。
    「那我就帮不上忙了。」厄本没有责怪路克的意思,她只是以近似专业律师的口吻,对事情做下最后的结论。
    「这样吧。如果路克不方便说,那我们列出各种状况,然后路克从里面挑出最接近的,我们再针对这个问题想办法。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贾思柏依然不肯死心。
    最后在路克的默许之下,除了厄本之外的四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地猜了起来。厄本之所以没有参与,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最真实的状况,提出来的对策绝对会有偏差。换句话说,现在讨论得再高兴,最后还是有可能因为这点误差,而导致计画全面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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