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红成这样,若让不知情的人瞧着,怕还以为是父皇对你做了什么呢。」
    「……便真是如此,孩儿也同样……甘之如飴。」
    而回应的,是少年难掩羞涩、却也坚定异常地一句应诺。
    萧琰那话原也是打趣,不意却迎来了爱儿这么句与白日里颇为近似、意涵却大不相同的回应。那言词隐隐带着的暗示让帝王一时吐息一滞、目光大盛,喉间更因联想到了什么而乾涩非常……望着身前犹自专心致志地来回捋弄、像是浑然不觉自个儿说了怎样惊人话语的爱儿,感觉着下身随对方的动作一波接一波窜涌上腰脊的快感,萧琰只觉自个儿眼下还能忍着不将次子拆吃入腹当真忍功了得。一双微染情潮的凤眸因而微微瞇起,当下强压着周身蔓延的慾火倾身俯首、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以掌勾抬起爱儿半垂着的清美容顏;随即双唇轻啟,于视线相对的同时哑声问:
    「好一个『甘之如飴』……可宸儿当真明白这样的答案意味着什么么?」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下,幽深却也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直扫向爱儿下身、原仍空着的一掌亦配合着抚按上爱儿腰臀。如此无言却直白的暗示让少年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瞬间由腰脊直窜至脑门,却仍强自压抑着身心的躁动一个頷首,轻声道:
    「宸儿……明白的。」
    「……你呀。」
    到了这个地步,帝王也不知是该佩服爱儿的决心、还是感慨于对方的乖顺了。
    但宸儿可以凭着一腔热血不管不顾,做父亲的他却不能不顾惜对方的身子。所以即便身前的爱儿已经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决心,萧琰却仍是在一声叹息后驀地张臂将人紧拥入怀,语带复杂地开了口:
    「莫再刺激父皇……再这么下去,朕可真要直接办了你了。」
    「……孩儿不在意的。」
    「话不是这么说。」
    帝王又是一叹:「朕虽未走过旱道,却也听说过两个男人行房燕好,那承受之人要想真正体会到床笫之间的妙处,还得用特殊法子充分训练、适应过一番。如若不然,光一个『疼』字还是轻的;就是因此见血都有可能。」
    「那……父皇可得了那『特殊法子』么?」
    萧宸本想说他不怕疼──因父皇的身分和自身早已刻入骨里的依恋、孺慕和仰望,他倒是半点没动过让父皇「易位而处」的念头──可迎着父皇写满关切与疼惜的目光,这种多少有些不爱惜自己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故当下也只顺着父皇的话头拋出了个疑问,然后并不怎意外地得着了帝王的一个頷首。
    「法子有了,就差些用具而已……如无意外,回京之后,朕便无需再像眼下这般死命憋着了。」
    「……嗯。」
    知道父皇所言意味着什么,少年面色又是一红,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心思重新拉回了掌中仍旧坚挺滚烫的物事,不折不挠地又自抚慰了起来。
    ──说实话,儘管爱儿的神态无比认真,可这种莫名坚持的态度,却让萧琰隐隐有种自个儿其实是给爱儿当成了个大玩具对待的感觉。
    好在宸儿的动作虽然生涩不得法,可单是那霞飞双颊、眸光迷离的动人姿态,就足够让他心猿意马、色授魂予了。所以小半刻后,伴随着唇间驀然加重的喘息,萧琰已自探手包握上爱儿指掌、强行牵引着对方在自个儿胯间几个快速套弄;不多时,但听唇间一阵难以抑制的闷吟流泻,帝王浑身一震、下山隆起处一抹湿润晕染,却是就此攀登至顶、释放出了积累多时的慾望。
    因隔着衣裳,床帷内虽有些腥羶气息漫开,却不十分明显。可饶是如此,感觉着掌中隐隐约约的潮意、和父皇紧紧贴覆在他耳畔落下的湿热吐息,少年胸口仍是一股撩心似的痒意漫开,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平抚下周身躁动难休的气血。
    ──倒不是说他对父皇的碰触抚慰有什么抗拒;只是以上回他中了催情药时的经验来看,父皇「帮」完他之后,自身十有八九又会再硬上一回……都说一滴精十滴血,父皇沿途又费神费力颇多,与其到时你来我往地整个没完,还不如就此适可而止的好。
    也因着他这份心思,当萧琰由高潮中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地想反过头来帮爱儿紓解一番时,少年面上虽仍残着几许霞色,那处却真真是半点异样也无,就好似完全不曾情动过一般……瞧着如此,帝王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只叹息着抬掌轻揉了揉爱儿发丝,而在道了句「朕去沐浴」后逕自起身下榻出了寝间,只将爱儿一人独身留在了房中。
    ──如此这般,却到父子二人轮流沐浴罢、同昔日那般彼此依偎着双双上榻安歇,萧宸才驀然忆起一事:他与父皇那番关于前生的剖白,可才进行到了半途而已。只是父皇一时激动地吻了他之后,原先尚算正经的谈话就一路走偏到廝磨歪缠去了,竟是谁也不记得回过头去延续「正题」。
    本来这事儿就此揭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想着父皇前前后后的态度变化,和导致这诸般变化的主因,饶是萧宸清楚自己不该这般鑽牛角尖,却仍是忍不住双唇轻啟、在默默凝视了父皇好一阵后语带交杂地开了口:
    「所以……是因为前世的事儿么?」
    「嗯?」
    「父皇是因忆起了前世的事儿、记起了孩儿曾经的……遭遇,所以才终于决定拋开顾虑、同孩儿一起……」
    「是,也不是。」
    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帝王先是模稜两可地这么应了一句,然后才侧过身子笔直凝向爱儿眉眼,用自个儿所能做到最坦承的方式做出了解释:
    「前世之事确实是朕改弦更张的契机;可朕之所以决意拋开顾虑同你坦明一切,却非是因为怜惜你曾遭受到的那些苦楚,而是因为从中确认了宸儿对朕的情感……并非只是单纯的孺慕而已。」
    萧琰并不想在他父子二人之间留下任何阴霾,所以即便这事儿在他看来多少有那么些掉面子,却还是心底的想法和盘托了出。
    「那一夜,朕虽也从你的反应中瞧出了些许端倪,可想着你才将将十六,又自小让朕养在身边,对朕从来亲近依赖非常,难保不会因此将单纯的孺慕错当成『君子之思』……倘真如此,朕要接受了你,岂非将错就错、就此将你引上了歧途?」
    「你是朕的太子、打小便让朕寄予了无数厚望的麟儿,即使朕作梦都想将你按在怀里恣意疼爱索要,却也做不出因一己之私慾使你沦为朕孌宠的事儿。」
    说到这儿,他音声微涩,却又在怀中的爱子张唇欲辩时先一步以指堵上了那双粉唇,叹息道:
    「直到经歷了那场过于真实也过于残酷的梦境,才知道朕的宸儿究竟经歷过些什么、又背负了些什么。」
    「若宸儿真只是那个年方十六、幼经大难却得遇机缘转危为安的少年,朕还能以你少不更事、不通情爱来逼自己放手;可经此一折,知晓宸儿早早便觉醒了前生的记忆,那夜的种种反应也并非一时迷惘、而是当真与朕怀抱着相同的情思后,朕,便彻底无了收手的可能。」
    「父皇……」
    「宸儿,」
    迎着爱儿难掩交杂的目光与叹息,萧琰张唇一唤,神情却已由先前的缅怀转为了一种异样的凝肃:
    「为什么不告诉父皇?你该明白,只要你说了,父皇就会信的。」
    「……宸儿只是不想父皇痛苦。」
    知道父皇是指自个儿重生──或者说觉醒前生记忆──之事,并不疑惑自个儿哪里露了马脚的少年踌躇片刻,终还是照实说出了自个儿当时的想法……和驱使他做此决断的主因。
    「父皇只知宸儿因那一箭命丧北疆,却不知宸儿性命虽绝,可无所凭恃的魂灵,却仍在满腔思念的牵引下回到了父皇身畔,看着父皇大败北雁、看着父皇一夕白首、看着父皇因孩儿的离去而黯然神伤、性情大变,更为追查宸儿遭害一事而得罪了满朝文武,最终引得君臣对立、力竭而亡。」
    回想起父皇于御案前溘然长逝的情景,和此前那些殫精竭虑、心力交瘁的上千个日夜,即使那些于他来说都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萧宸每每想来,却仍不免痛得心如刀绞……
    「那个时候,孩儿明明日夜随伴在父皇身侧,却什么也做不到、也什么都无法改变……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孩儿对自己曾经的愚昧和软弱后悔不迭,所以一朝山河倒转、重回幼时,孩儿便想着此生定要扭转乾坤、再不为父皇负累;而曾经的那些『过往』,让孩儿留在心底充作警示、借镜也就罢了,却是无须为根本不存在的事儿徒然令父皇操心、难受的。」
    「……可这样一来,于你而言,父皇虽依旧是父皇,却也不再是你记忆中的『父皇』了吧。」
    这话说来拗口,可萧琰看事看人一向通透,又怎会没发觉爱儿因此暗藏的心结?
    有些人彼此相守,可以不在乎对方是否有所隐瞒;可对宸儿来说,那些记忆痛苦归痛苦,却是绵延了两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一日不曾说开,来自前世的阴霾便没可能真正化解、与最最亲近的自个儿也始终隔了一层,自也很难真正发自心底地展露欢顏。
    事实上,单单宸儿方才远比平时更要活泼许多的表现,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看着怀中爱儿因他所言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黑白分明的凤眸中隐隐透着的几分若有所思,萧琰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陪伴着对方……却到少年眉间的鬱结尽数消解,凤眸间的阴翳再不復存,他才无比温柔地倾前落吻,然后一个使力将人紧紧扣锁入了怀。
    「此番得忆前生,朕其实是庆幸的。」
    「……为什么?」
    「只有这样,朕才是『完全』的,也才能真正让宸儿敞开心房全然交託。」
    顿了顿,「与此相比,一时的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父皇……」
    「好了,今儿个谈了这么多,也是时候安寝了……天塌了自有朕顶着,宸儿也莫再多想,好生歇着吧。」
    「……嗯。」
    萧宸原不觉如何疲惫,可一朝心结得解,又正窝在父皇宽广而令人心安的怀抱中,身心俱松之下,竟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浓浓睡意……故一声轻应后,他也听话地不再多想,只是轻轻闔上了眼帘,就这么放松身子在帝王怀里安然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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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红成这样,若让不知情的人瞧着,怕还以为是父皇对你做了什么呢。」
    「……便真是如此,孩儿也同样……甘之如饴。」
    而回应的,是少年难掩羞涩、却也坚定异常地一句应诺。
    萧琰那话原也是打趣,不意却迎来了爱儿这么句与白日里颇为近似、意涵却大不相同的回应。那言词隐隐带着的暗示让帝王一时吐息一滞、目光大盛,喉间更因联想到了什么而乾涩非常……望着身前犹自专心致志地来回捋弄、像是浑然不觉自个儿说了怎样惊人话语的爱儿,感觉着下身随对方的动作一波接一波窜涌上腰脊的快感,萧琰只觉自个儿眼下还能忍着不将次子拆吃入腹当真忍功了得。一双微染情潮的凤眸因而微微眯起,当下强压着周身蔓延的慾火倾身俯首、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以掌勾抬起爱儿半垂着的清美容颜;随即双唇轻启,于视线相对的同时哑声问:
    「好一个『甘之如饴』……可宸儿当真明白这样的答案意味着什么么?」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下,幽深却也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直扫向爱儿下身、原仍空着的一掌亦配合着抚按上爱儿腰臀。如此无言却直白的暗示让少年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瞬间由腰脊直窜至脑门,却仍强自压抑着身心的躁动一个颔首,轻声道:
    「宸儿……明白的。」
    「……你呀。」
    到了这个地步,帝王也不知是该佩服爱儿的决心、还是感慨于对方的乖顺了。
    但宸儿可以凭着一腔热血不管不顾,做父亲的他却不能不顾惜对方的身子。所以即便身前的爱儿已经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决心,萧琰却仍是在一声叹息后蓦地张臂将人紧拥入怀,语带复杂地开了口:
    「莫再刺激父皇……再这么下去,朕可真要直接办了你了。」
    「……孩儿不在意的。」
    「话不是这么说。」
    帝王又是一叹:「朕虽未走过旱道,却也听说过两个男人行房燕好,那承受之人要想真正体会到床笫之间的妙处,还得用特殊法子充分训练、适应过一番。如若不然,光一个『疼』字还是轻的;就是因此见血都有可能。」
    「那……父皇可得了那『特殊法子』么?」
    萧宸本想说他不怕疼──因父皇的身分和自身早已刻入骨里的依恋、孺慕和仰望,他倒是半点没动过让父皇「易位而处」的念头──可迎着父皇写满关切与疼惜的目光,这种多少有些不爱惜自己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故当下也只顺着父皇的话头抛出了个疑问,然后并不怎意外地得着了帝王的一个颔首。
    「法子有了,就差些用具而已……如无意外,回京之后,朕便无需再像眼下这般死命憋着了。」
    「……嗯。」
    知道父皇所言意味着什么,少年面色又是一红,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心思重新拉回了掌中仍旧坚挺滚烫的物事,不折不挠地又自抚慰了起来。
    ──说实话,尽管爱儿的神态无比认真,可这种莫名坚持的态度,却让萧琰隐隐有种自个儿其实是给爱儿当成了个大玩具对待的感觉。
    好在宸儿的动作虽然生涩不得法,可单是那霞飞双颊、眸光迷离的动人姿态,就足够让他心猿意马、色授魂予了。所以小半刻后,伴随着唇间蓦然加重的喘息,萧琰已自探手包握上爱儿指掌、强行牵引着对方在自个儿胯间几个快速套弄;不多时,但听唇间一阵难以抑制的闷吟流泻,帝王浑身一震、下山隆起处一抹湿润晕染,却是就此攀登至顶、释放出了积累多时的慾望。
    因隔着衣裳,床帷内虽有些腥羶气息漫开,却不十分明显。可饶是如此,感觉着掌中隐隐约约的潮意、和父皇紧紧贴覆在他耳畔落下的湿热吐息,少年胸口仍是一股撩心似的痒意漫开,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平抚下周身躁动难休的气血。
    ──倒不是说他对父皇的碰触抚慰有什么抗拒;只是以上回他中了催情药时的经验来看,父皇「帮」完他之后,自身十有八九又会再硬上一回……都说一滴精十滴血,父皇沿途又费神费力颇多,与其到时你来我往地整个没完,还不如就此适可而止的好。
    也因着他这份心思,当萧琰由高潮中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地想反过头来帮爱儿纾解一番时,少年面上虽仍残着几许霞色,那处却真真是半点异样也无,就好似完全不曾情动过一般……瞧着如此,帝王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只叹息着抬掌轻揉了揉爱儿发丝,而在道了句「朕去沐浴」后迳自起身下榻出了寝间,只将爱儿一人独身留在了房中。
    ──如此这般,却到父子二人轮流沐浴罢、同昔日那般彼此依偎着双双上榻安歇,萧宸才蓦然忆起一事:他与父皇那番关于前生的剖白,可才进行到了半途而已。只是父皇一时激动地吻了他之后,原先尚算正经的谈话就一路走偏到厮磨歪缠去了,竟是谁也不记得回过头去延续「正题」。
    本来这事儿就此揭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想着父皇前前后后的态度变化,和导致这诸般变化的主因,饶是萧宸清楚自己不该这般钻牛角尖,却仍是忍不住双唇轻启、在默默凝视了父皇好一阵后语带交杂地开了口:
    「所以……是因为前世的事儿么?」
    「嗯?」
    「父皇是因忆起了前世的事儿、记起了孩儿曾经的……遭遇,所以才终于决定抛开顾虑、同孩儿一起……」
    「是,也不是。」
    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帝王先是模棱两可地这么应了一句,然后才侧过身子笔直凝向爱儿眉眼,用自个儿所能做到最坦承的方式做出了解释:
    「前世之事确实是朕改弦更张的契机;可朕之所以决意抛开顾虑同你坦明一切,却非是因为怜惜你曾遭受到的那些苦楚,而是因为从中确认了宸儿对朕的情感……并非只是单纯的孺慕而已。」
    萧琰并不想在他父子二人之间留下任何阴霾,所以即便这事儿在他看来多少有那么些掉面子,却还是心底的想法和盘托了出。
    「那一夜,朕虽也从你的反应中瞧出了些许端倪,可想着你才将将十六,又自小让朕养在身边,对朕从来亲近依赖非常,难保不会因此将单纯的孺慕错当成『君子之思』……倘真如此,朕要接受了你,岂非将错就错、就此将你引上了歧途?」
    「你是朕的太子、打小便让朕寄予了无数厚望的麟儿,即使朕作梦都想将你按在怀里恣意疼爱索要,却也做不出因一己之私慾使你沦为朕娈宠的事儿。」
    说到这儿,他音声微涩,却又在怀中的爱子张唇欲辩时先一步以指堵上了那双粉唇,叹息道:
    「直到经历了那场过于真实也过于残酷的梦境,才知道朕的宸儿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又背负了些什么。」
    「若宸儿真只是那个年方十六、幼经大难却得遇机缘转危为安的少年,朕还能以你少不更事、不通情爱来逼自己放手;可经此一折,知晓宸儿早早便觉醒了前生的记忆,那夜的种种反应也并非一时迷惘、而是当真与朕怀抱着相同的情思后,朕,便彻底无了收手的可能。」
    「父皇……」
    「宸儿,」
    迎着爱儿难掩交杂的目光与叹息,萧琰张唇一唤,神情却已由先前的缅怀转为了一种异样的凝肃:
    「为什么不告诉父皇?你该明白,只要你说了,父皇就会信的。」
    「……宸儿只是不想父皇痛苦。」
    知道父皇是指自个儿重生──或者说觉醒前生记忆──之事,并不疑惑自个儿哪里露了马脚的少年踌躇片刻,终还是照实说出了自个儿当时的想法……和驱使他做此决断的主因。
    「父皇只知宸儿因那一箭命丧北疆,却不知宸儿性命虽绝,可无所凭恃的魂灵,却仍在满腔思念的牵引下回到了父皇身畔,看着父皇大败北雁、看着父皇一夕白首、看着父皇因孩儿的离去而黯然神伤、性情大变,更为追查宸儿遭害一事而得罪了满朝文武,最终引得君臣对立、力竭而亡。」
    回想起父皇于御案前溘然长逝的情景,和此前那些殚精竭虑、心力交瘁的上千个日夜,即使那些于他来说都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萧宸每每想来,却仍不免痛得心如刀绞……
    「那个时候,孩儿明明日夜随伴在父皇身侧,却什么也做不到、也什么都无法改变……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孩儿对自己曾经的愚昧和软弱后悔不迭,所以一朝山河倒转、重回幼时,孩儿便想着此生定要扭转乾坤、再不为父皇负累;而曾经的那些『过往』,让孩儿留在心底充作警示、借镜也就罢了,却是无须为根本不存在的事儿徒然令父皇操心、难受的。」
    「……可这样一来,于你而言,父皇虽依旧是父皇,却也不再是你记忆中的『父皇』了吧。」
    这话说来拗口,可萧琰看事看人一向通透,又怎会没发觉爱儿因此暗藏的心结?
    有些人彼此相守,可以不在乎对方是否有所隐瞒;可对宸儿来说,那些记忆痛苦归痛苦,却是绵延了两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一日不曾说开,来自前世的阴霾便没可能真正化解、与最最亲近的自个儿也始终隔了一层,自也很难真正发自心底地展露欢颜。
    事实上,单单宸儿方才远比平时更要活泼许多的表现,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看着怀中爱儿因他所言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黑白分明的凤眸中隐隐透着的几分若有所思,萧琰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陪伴着对方……却到少年眉间的郁结尽数消解,凤眸间的阴翳再不复存,他才无比温柔地倾前落吻,然后一个使力将人紧紧扣锁入了怀。
    「此番得忆前生,朕其实是庆幸的。」
    「……为什么?」
    「只有这样,朕才是『完全』的,也才能真正让宸儿敞开心房全然交托。」
    顿了顿,「与此相比,一时的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父皇……」
    「好了,今儿个谈了这么多,也是时候安寝了……天塌了自有朕顶着,宸儿也莫再多想,好生歇着吧。」
    「……嗯。」
    萧宸原不觉如何疲惫,可一朝心结得解,又正窝在父皇宽广而令人心安的怀抱中,身心俱松之下,竟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浓浓睡意……故一声轻应后,他也听话地不再多想,只是轻轻阖上了眼帘,就这么放松身子在帝王怀里安然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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