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手,取出和中的药方,正要看一看,就听得房门外传来叩门声,
    “小宝儿.!”
    花著雨一听是皇甫无双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没想到,深更半夜,他怎么跑列太监居位的地方采了。她慌忙将手中的药方放入袖中,定了定心神,方慢慢地打开。
    “殿下,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没歇下?怎么,刭这里未了?”花著雨微笑着施礼道。
    “你出去了,本殿下怎么能睡得好,真后悔早点没派人扩着你出去。一听你回未了,本殿下就更睡不着了。怎么样,在外面玩的可高兴? "皇甫无双一身便服,也不待花著雨请他进未,就自行跨入到屋内。
    皇甫无双这才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黑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着,笑嘻嘻道: “小宝儿,你这里倒是比本殿下住的地方还要清静舒适!”
    花著雨抿嘴笑了笑, “这里哪里比得上殿下的宫殿舒适?”这孩子怕是在内惩院待得久了,看到她这样简陋的屋内,也觉得舒适了。
    “本殿下说的是实话,总觉得,越是奢华反倒越是抓不住,而这样的简朴宁静,倒是令人心中踏实。”皇甫无双眯眼笑着坐到了花著雨的床榻上。
    “咦?这是什么?”皇甫无双一把捞起身后的一个包裹。
    花著雨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想起那件流岗色女子衣裙在进宫前她便已径扔了,这包裹里只余一件菱花铜镜。这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皇甫无双看到花著雨脸色煞白,挑了挑眉,关心地问道: “小宝儿,你怎么了,胸闷还没好?”
    花著雨掩饰性地笑了笑, “已经没事了,谢殿下惦记!”
    “小宝儿,你怎么去了一次战场,就对本殿下这么客气了?”他带着一丝恕念,不甘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打开了包裹,见到里面的菱花铜镜,笑吟吟地取出来,斜了一眼花著雨道: “小宝儿,你怎么买女号的铜镜了,难道,你真的如众人所说……”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紧,连呼吸也乍然变得急促起来,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 皇甫无双怀疑自己是女子了?不能吧, 自己和姬风离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人看出来.皇甫无双怎么可能,更何况,还是他亲自下令将自己净身的,他不该怀疑的。
    “难道……宝儿真是如别人所说,是……是断袖?不然怎么买这些女子所用之物?”皇甫无双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说道: “殿下误会了,这个铜镜,是奴才买来送人的。”
    “哦! 宝儿莫非是有心上人,只是……” “篁甫无双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黯,俊脸上一片懊悔之色,”当初,本殿下真不怯让你净身,倒是害了你了。
    他坐在床榻前,瞪着一跌乌黑晶亮的眼睛,望着铜镜的镜面,看似在照镜子,视线却左铜镜中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花著雨。
    那一个小太监,经过了战场的洗礼,不再似先前那便白晢,但是却更有一种旁人没有的风姿。眯眼望向他时,浓翼的睫毛扑闪着,清澈的双眸在长
    睫、映下,闪着粼粼波光。她仰头时,那优美朱红的唇,就好似花样绽开一般,带着令人难以抵挡的魁惑。
    就是这个人,这样皎花照水一般的少年,在战场上作战勇猛。若非今日听到有人回报,他几乎不敢置信.
    他盯着铜镜里的花著雨,忍不住说道:”小宝儿,你真漂亮!
    花著雨呆了一瞬,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你也很漂亮!
    “哦,这是整十南朝的共识! ”皇甫无双倒是毫不脸红地笑纳了花著雨的称赞。
    ”小宝儿……我怎么总是觉得,我们很像是天生一对?你要是女的就好了。 “皇甫无双幽怨地说道。
    花薯而心中一滞,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们确实像是一对!”
    “你也这么想? “皇甫无双双眼一亮道。
    “嗯! ”花著雨点了点头,“假如殿下是才指脸皮厚度的话!”
    皇甫无双顿时仰首大笑,指着花著雨道:“小宝儿,这样说话才像你嘛!” 未了,在花著雨床榻上仰身一躺,“小宝儿,本殿下今日在这里睡如何?”
    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这么怀念内惩院里的日子?”
    皇甫无双唇角的笑意顿时凝住了,他起身坐起道:“ 好吧,那就不打扰小宝儿了,本殿下回去了.明日记得早点来当值!”
    花著雨点了点头, 皇甫无双怏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将房门关好,将那张药方再次拿了出来,在灯下细细看了一遍,待到将药方中的药物烂熟于心后,将药方放在火烛之上,慢慢地点柒。
    血莲!
    这药方中有一味血莲。
    她听康小四说起过,知悉逮血莲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得来非常不容易。这主要是因为这血莲花期甚短,且一年只开一次花。所以,属于千金难买的一味药材。怪不得医馆的大夫说,若是她要在他那里抓药,需要提前知会他一声, 因为药物珍贵,需要提前去购。恐怕,那医馆此时并没有这味药材。
    她竞然要用到这么珍贵的药,难道她的胎像这么不稳?
    她抚着小腹,心中一片酸涩。
    人有时很奇怪,起初,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如今,在面临着随时可能失去时,她忽然就觉得舍不得了,心中充满无限怜惜。
    这血莲,皇宫里应当缺!
    只是,要何得到呢?”
    正文 第116章
    这日,花著雨又出了一趟宫,去医馆抓了保胎药,那味血莲外面医馆果然奇缺,一时都没货,她只得作罢。回宫时,因为提着东西,被看守宫门的御林军检查盘问了一番,虽被她蒙混过去,但觉得这样出宫抓药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花著雨无奈,便击了一趟丹泓的水棠宫。如今,唯一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借着丹泓的庇护 才能顺利的服用保胎药了。
    丹泓看到花著雨过来,极是欢喜。她屏退左右随行的宫女,起身亲自为花著雨斟茶,笑意盈盈地捧了过来。
    花暑雨伸手接过茶盏,望着丹泓素颜上绽放的花一般喜悦的笑意,心中极是不忍,她棒着荼盏,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慢慢放在桌案上,缓缓说道:“丹泓,我对不住你,有件事我瞒你很久!”
    丹泓从未听过花著雨如此沉重艰难的放气,唇角笑意慢慢凝住,有些诧异地问道:“将军,什么事?”
    花著雨极是艰难地说道:“丹泓,我是女子!”
    丹泓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美目瞪得圆圆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她摇着头,凄然一笑道:“将军,就算是你做了太监,就算你不能娶妻。可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可是,你不能为了让我死心,就说自己是女子吧!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花著雨看到丹泓犹自不相信,叹息一声,举手将头上箍发的发簪拔了下来,一头乌发瞬间披垂直下,宛如山间清泉一群淌至腰间。
    丹泓的身子摇了摇,她几乎昏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身侧的几案,才稳住了身形。她扶着桌案,一遍一遍地喃喃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产音越来越低,最后转为悲泣。
    花著雨知道丹泓终究是信了,她缓缓走到丹泓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肩头.缓缓说道:“丹泓,我不该瞒你这么久,当年,因为爹爹特意吩咐过,要我决不能暴露女儿之身,否则便是欺君之罪,会连累整个花家。所以,我才瞒了你们所有人。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就不会为了我,陷入这深宫之中。
    “将军”丹泓抬首望向花著雨,美目中一片凄然,她惨然一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
    花著雨点了点头,伸手将发髻绾好,缓步从屋内退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一丝人声,她负手凝立在长廊上,仰望着院内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出神。
    她知悉这件事对于丹泓打击极大,唯有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了。但是.她又不放心离开。
    在廊下不如站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她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缓缓回首,只见丹泓经着眼睛漫步而来,走到她面前,慢慢顿住了脚步。
    “我忽然觉得将军是女子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执着于将军为何不喜欢我了。看来并非丹泓没有魅力,是不是?”丹泓望着花著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唇角却扬起一抹苦涩而清傲的笑意。
    “丹泓.“花著雨心中一热,抬袖紧紧握住了丹泓的手。
    己是深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了两日,整个九重宫阙一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
    一大早.不到卯时,花著雨便自行醒了过来,这日是她当值,她是宿在皇甫无双外殿的临时卧榻上的。其实,作为值夜的宫人本不能歇息的,但是,皇甫无双特意准她在外间卧榻歇息,花著雨便也没有推辞。
    她看了看天色,听到内室传来皇甫无双起身声音,便披上外衫,到内殿门前等候。不一会儿,便听得皇甫无双低声唤人的声音,噪音醇厚低哑,不再是之前那样粗噶的公鸭嗓了。
    她勾唇笑了笑,便缓步走入内室 看到皇甫无双已经穿好内衫,正坐在床榻上打哈欠。
    花著雨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衣橱前,将内廷司依制新作的冬衣朝服取了出来。皇甫无双伸手接过,懒懒披在身上,花著雨慢慢走过去,伸手为他束带理衣。
    花薯雨以前做皇甫无双的太监时,这些事也没少做过。而今日做来,却总觉得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了。
    这小子真是长高了.站直他面前,她都得仰首踮着脚才能为他扣上最上面的一个盘扣。真不能再拿他当小孩子看了。
    室内静悄悄的,除了衣衫的窸窣声,就是彼此间或急或缓的呼气声。穿好衣衫,花著雨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他一眼,看到少年长身玉立,贵气凛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殿下,原来你都长这么高了”
    皇甫无双束好腰带,长睫毛忽闪了几下,无限委屈地说道: “你才看出来啊,”
    终于是意识到他长高了,真是不容易啊!
    他不知道为何,竟是分外地期盼元宝知悉自己长高了长大了。
    “以后,不能再当本殿下是小孩了!”他笑吟吟地说道。
    花著雨勾唇笑道: “奴才哪里敢将殿下当小小孩看啊!”
    有宫人端了水过来,皇甫无双自行去洗漱,这要是从前,恐怕得让别人动手服侍他了。花著雨靠在屏风前,低声问道: “殿下,不知这宫里的御药房,可有血莲这味药?”
    “血连,比雪莲还要珍贵的药?应当是有的,怎么,谁要吃这味药?”他洗漱完毕,拿着锦帕擦去脸上的水珠,望着花著雨问道。
    花著雨幽幽一声叹息,蹙眉道:“是宋昭仪,她原本就体寒,如今又是冬日,就病倒了。听御医说,需要有血莲做药引。奴才想着,她总归救过奴才一命,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
    皇甫无双皱了皱眉头,刚洗过的脸庞带着股清新的气息,沾着一丝水汽的长睫轻扬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淡,他随手将锦帕丢给身侧的宫女,不经意地说道: ‘小宝儿,,你对宋昭仪倒是很上心啊。”
    “知恩自然要图报,”花著雨轻声说道。
    ‘准了,御药房的药你可以随意去取,不用再回我,”皇甫无双言罢,负手大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心中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愁药了。
    雪后初霁,整个皇宫被落雪覆盖,犹如广寒仙境,巍峨而壮丽。两人踩着碎雪,一路到了勤政殿。
    这些日子,皇甫无双并未称帝,只是代替康帝监国,是以每日里也不用上早朝,只命小太监到金銮殿将大臣们的奏折带过来,在勤政殿批阅。
    今日,两人一到勤政殿,便看到外面的雪地上,跪着十几名大臣。此时正是卯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在往常,正是皇帝早朝的时辰。而今,皇帝病重,这些大臣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折子.看到皇甫无双过来,都伏地叩头道:“请殿下让微臣等前去探望康帝病情。”
    皇甫无双剑眉一凝,快步走到大臣们面前,冷笑道:“本殿下说了多少次了,伤弟的病情是传染的,本殿下是顾虑到你们的安康,你们怎么还这么固执!”
    花著雨站在一侧,眯眼扫过那些大臣。只见其中并无姬凤离,据说自从回到京中,他便称病没有上朝。但,花著雨却明白,他虽然没有到,但是,这些闹事的大巨却无疑是得了他的授意。花著雨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互递眼色.很显然是见不到康帝皇甫无伤是不会罢休的。”
    “殿下,”花著雨趋前一步道, “既然各位大人心系康帝病情,不如就让大人们去探望也好,如此冰天雪地,大人们若是冻坏了身子,岂不是我南朝之祸。
    皇甫无双凝了凝眉,惊异地扫了一眼花著雨,皇甫无伤眼下是被他囚禁的,自然是不能见人的。
    花暑雨傲笑着朝皇甫无双做了一个手势,皇甫无双心领神会,回首冷然道: 既然各位大人一定要去探望康帝,那便随元宝去吧。不过,本殿话说在前面,不管是哪位大人,但凡前去探望了康帝,需在宫中隔离幽禁一段日子 ”
    那些大臣原来是要起身的,但是听到皇甫无双后面的话,脸上顿时一僵。谁都明白,在宫中幽禁一段时日代表看什么。那岂不说明有去无回,皇甫无双自可对外放出,他们探望了康帝,也同样感染了病情,甚至于病重而亡“哪位大人要随小宝儿前去,请了!”花著雨淡淡说道。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脸上俱都闪过思量之色。
    “伤弟的病,可并非寻常之病。众位大臣还是回去和家人商量一番再来吧,”皇甫无双轻快地笑道,言罢,负手漫步进了勤政殿。
    “这些个老东西!”皇甫无双一进到勤政殿,便坐在龙椅上,拍了一下桌子,愤然说道,“当日本殿下要登基,没几个敢出来反对的,如今左相回了禹都,一个个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会儿要见什么康帝,一会儿什么若是见不到康帝本殿下就不能登基。哼!本殿下偏要八日后登基。”
    花著雨慢慢拧紧了眉。姬凤离从十五岁入朝为官,到如今已有多年,在朝中根基很深。今日这些闹事的臣子中,也不知有多少是被姬凤离唆使。
    皇甫无双若要顺利登基为帝,光有太上皇炎帝的诏书恐怕还不行。
    “殿下,没有康帝的让位诏书,殿下登基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是,这个死瘸子就是死也不写诏书,本殿倒是未曾想到,他的骨头竞是这样的硬,以前倒是小瞧他了。而且,他还不信父皇的诏书是真。 皇甫无双咬雅说道。
    花著雨思量片刻,缓缓道: “不如,让奴才去试试!”
    皇甫无双点了点头道:“小宝儿,你能劝动他?”
    “奴才并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如果殿下能写一纸诏书,言明日后登基绝不伤他,奴才觉得此事便十有八九能成!”花著雨缓缓说道。
    丹泓无论如何也是皇甫无伤的妃子,不管丹泓是否对他有情意,花著雨都觉得有必要暂时留下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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