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惊悚校园
    声音有些软,带着不正常的音声,很明显就能看出是生病了。
    那件被换下来的校服折好放在一旁,祁时并没有穿,身上只有那件浅色的打底内衬,愈发衬的整个人柔软无害。
    沈朝喻将视线放在祁时的脸上,对上那双微红的眼角,他靠近了一些:“放学了,你不回家吗?”
    平时这个时间点都是祁时等沈朝喻一起回家,今天没有看到人,却不想是生了病睡着了忘记了时间。
    祁时慢吞吞的回道:“要回的。”
    生了病的人反应慢半拍,或许是因为头疼,一双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有些难耐。
    两三下收拾好了书包,祁时将校服也带了回去,沈朝喻站在一旁,即不说话也没有出声催促,等着人收拾完了,才一起走出教室。
    在保安的念叨声中走出了校门,踩着路灯昏黄的灯光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高三下学晚,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行人走在路上,零星只有几辆私家车还跑来跑去,游魂形影单只的在大街上晃荡,妄图想抓到替死鬼上身,却一点都不敢靠近路灯下沈朝喻所在的地方,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安全将沈朝喻送回住处,祁时抬手揉了揉额头,呼出来的空气都像是热的,他终于开始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同沈朝喻说着话。
    “我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几乎是每天晚上,祁时都会叮嘱这句话,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只是祁时显然忘记了眼前的男生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那件被墨水弄脏的校服显然还在他的书包里面。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沈朝喻拉住停下了脚步。
    入手的掌心滚烫,是不太正常的体温,沈朝喻语气平静的陈述道:“你生病了。”
    祁时伸出另一只手探上额头,哦了一声:“我回家就去吃药。”
    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的药店也全都关上了门,没办法重新配药,只能回家吃点备用药箱里面的药,如果明天还是没有缓和的话,就要请假去医院了。
    祁时生病安安静静的,浑身有些发烫的温度昭示着不正常,反应也慢一半拍,比起发热,更像是喝醉了酒。
    沈朝喻手指动了动,牵着人没松手,而祁时也站在那里,乖乖的任人牵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催促。
    不知道为什么,沈朝喻格外有些喜欢祁时现在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瞬,他刚想说出什么,漆黑的角落骤然摔出一个啤酒瓶,啪嗒一声,啤酒瓶碎裂,玻璃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祁时难得的发着烧反应快了一瞬,将沈朝喻拉了一把,用穿着厚实的背部挡住那些碎片,但还是稍微迟了一些,碎片飞溅划破了祁时的脸颊,也划破了沈朝喻的手背,割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鲜红的颜色弥漫染红了地面,在黑暗之中,被祁时护在身后的人眼神溃散,漆黑的瞳孔如同滴落的鲜血一般,变得通红。
    只是祁时并没有注意到沈朝喻的异常,角落传来脚步声,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摇晃着脚步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骂了句什么话,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站在这边的祁时,醉汉改变了方向,又朝着祁时走了过来。
    阳光小区是一个老旧小区,白漆掉落房子破旧,一到晚上更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叫嚣着将所有的存在吞吃入腹。
    在这里租房买房的人,一些是住了几辈人不想搬走的,还有一些是没钱买不了房子,只能找个暂且落脚的地方,上班党,学生族,老人都有,也还有混混和无业游民游荡在这块地方。
    层次错落,又混乱不堪。
    跟醉汉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更何况那人走了过来又想靠近,目标很明确,是站在那里的祁时。
    干干净净的少年来到这片地方,更像是沾染上灰尘的温玉,一到夜晚,不知道会被多少双贪婪的眼睛盯上。
    祁时站在原地没动,玻璃渣子被尽数挡下,除了脸上有些刺疼,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但在黑暗之中,祁时闻到了空气中浅浅弥漫的血腥味,很淡也很近。
    沈朝喻也被划伤了,就是光线太黑,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祁时看着靠近的醉汉,隐约的察觉到脚边那个半碎的啤酒瓶,他不动声色的将之踢了出去,果然,不过两秒,醉汉踩到了啤酒瓶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不算小声的吃疼声。
    那碎了满地的玻璃渣,足够人喝上一壶,好半天爬不起来了。
    祁时伸出手将沈朝喻拉着走到小区楼下,他打算将人送上楼,但是却不知道对方住在哪一层,只得转身回头问了一声,身后却没有传来回答。
    抵了抵有些发疼的脑袋,祁时抬头看着漆黑的楼道和破旧的房屋,想了想,拉着沈朝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两人走后,倒在地面上哀嚎的醉汉扶着被玻璃碎片扎的满是血的手,他不断的哀嚎着,吵得小区楼上原本已经熟睡的居民破口大骂,可醉汉像是浑然不知,依旧鬼哭狼嚎着。
    那满身的酒气因为疼痛清醒了一些,那醉汉左右晃着脑袋,仿佛在找人,但是祁时早就拉着沈朝喻离开了,醉汉只能自认倒霉,抽着凉气站起身,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朝着其中一栋居民楼走去。
    “他妈的,等我找到那两个小兔崽子,非弄死不可。”
    咬着牙放着狠话,整个人歪歪扭扭准备回家,可是男人并没有看见,地面上那几滴艳红的血开始膨胀挣扎,无数扭曲的鬼影从里面爬出,露出可怖的模样,原本破旧的小区此时怨气冲天,昭示着厉鬼出没。
    但是男人丝毫没有察觉,他只感觉到背后有一丝丝的凉意直钻进皮肤里面,连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男人搓了搓胳膊,迷迷糊糊想着要回家加一件衣服。
    他走近漆黑的楼道,摸黑准备上楼,但是脚刚一抬起,就像是被什么绊住,动弹不得,男人暗骂一声,还以为是踩到了什么杂物,脚往旁边踢了踢,却骤然间像是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脚下的触感很不对劲,那仅剩的酒意也烟消云散,掏出口袋里面的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男人朝着脚边看去。
    黑暗之中,他蓦的对上一双流血的眼睛,绊住人类脚踝的恶鬼看了过来,撕扯出笑容,露出了满嘴的尖牙,狠狠的朝着男人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响起,惊起了躲在角落休憩的野猫,那一双绿色的竖瞳注视着不远处人类住处的楼道,在尖叫声响起后,是无边无际的死寂,随后响起的是令人牙酸恐怖的咀嚼声。
    鲜血染红了地面,逐渐蔓延开来。
    黑猫察觉到危险,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令人发毛的猫叫声游荡在空荡荡的巷道,听见直让人背后发麻。
    夜色将一切血色全都掩盖住,祁时这边已经带着沈朝喻回到了家。
    祁时所住的地方和阳光小区刚好顺路,但是新建的小区房屋崭新,沿途的路灯明亮,和破旧的小区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回了家开了灯,祁时第一时间便是查看沈朝喻受伤的地方。
    玻璃渣划破了手背,留下了很长一条伤口,沈朝喻的半边袖子都被血染湿了,但是此时伤口逐渐愈合,手背的血迹干涸,伤口也停止了流血。
    祁时连忙拿出家里面的医药箱,他自己都还在发热,脑袋昏沉沉的,却没有第一时间吃药,而是拿出钳子小心翼翼将那些碎渣取出,清理血迹消毒包扎伤口。
    等做完这些,祁时才吃了两颗退烧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缓了缓。
    实在是有些晕,连手掌心都在发烫。
    沈朝喻静静的看着祁时,察觉到沈朝喻的视线,祁时才缓缓的掀开眼帘,解释道:“今天就不回家了,我这里有客房。”
    “那人肯定会守在那里,这时候回去不安全,而且天已经很黑了。”
    祁时将人带回来,就没想着将人送回去,他没有去过对方的家中,但是祁时每次将沈朝喻送到小区楼下,抬头看见拥挤破旧的楼房,仿若蜜蜂巢穴,拥挤成一堆,在黑夜中更甚。
    叫嚣着要吞吃一切。
    将人带回家中保护起来,或许祁时早就有了这个想法,直到现下才得以实现。
    他对沈朝喻的体感一直停留在初见时,那个被欺负需要保护的少年,从初见到现在,祁时也一直记着,将人有好好的护住。
    只是祁时或许忘记了,幻境只是沈朝喻记忆之中的存在,那位脆弱被蒙上灰尘的少年,早就已经死在了很多年前,而眼前这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无穷无尽恨意的恶鬼,危险未知。
    脆弱无害是对方伪装的假象,对于沈朝喻来说,吞噬掉误闯入幻境中的小小生命,也仅仅只是抬手间的事情。
    系统的话说的并没有错,让祁时不要贸然靠近沈朝喻,那是十分危险不可控的存在,但是如今的祁时好似忘记了,连系统上一秒所说的事情,下一秒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并不是忘记,而是渐渐的被这个世界所同化。将幻境与现实混淆,系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恶鬼妄图同化祁时,将人类永远的留在幻境之中,而祁时被同化到一定的程度,在他以为眼前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时,那他就将永远的陷入幻境之中。
    在系统所获取的关于本位面任务目标的剧情时,探测到了现实生活中关于城阳中学的现有情况。
    在五年前的一场恶性集体自杀性案件过后,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18线小城市第一次上了热搜新闻,城阳中学也因为这些事情被查封,直到今年才实验性的开放。
    但是闹鬼的学校名头早已经打响了,许多人慕名而来。
    听说在学校寝室,半夜经常能听见走廊外面的脚步声,靠近窗边的上床位置不能睡人,不然半夜醒来会看见一双脚悬在那里。
    当然,最为邪乎的,还是那场恶性集体事件更引人注目,在系统手中的剧情提示里面,这些人都是曾经欺负过怪物的存在,最后的死因是陷入沉睡的不知名死亡。
    一整个教室,接近上百人,都在睡梦中死亡,连死因都如此的荒谬,但系统大抵知道,这些人应该都被恶鬼拉入了幻境之中。
    死了却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成为游魂,在幻境之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死前的痛苦,折磨着脆弱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这可不比直接杀掉有趣?
    但沈朝喻对于祁时,却并没有想将他杀掉的意思,仿佛只想单纯的将人留在幻境中。
    系统也不太能知晓属于恶鬼的心思。
    而沈朝喻在祁时话音落下之后,却意外的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对祁时说:“你是在…可怜我吗?”
    第68章 惊悚校园
    可怜?
    祁时从未这么想过,他所想所做,都是因为想要保护对方,加上自己潜藏的那份私心,在祁时知晓每个世界的怪物都是同一个灵魂之后,他所做的事情,都不仅仅是简单的为了任务。
    祁时靠近了一些,在沈朝喻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抱住了他,贴着耳畔轻轻说道:“不是可怜。”
    “是我想要保护你啊…”
    耳边传来温声细语,人类的拥抱炙热滚烫,是沈朝喻从未触碰过的温暖。
    他依旧不相信,认为祁时是在哄骗他,因为人心向来如此,他们虽然是朋友,但是沈朝喻所见过的都是抱着利益和目的才能成为朋友的人,不然就是臭味相投。
    他和祁时,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就连家庭情况都有着天壤之别,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最后却走到了一起。
    晚风微微,树叶晃动,窗外的鬼影攀爬叫嚣着靠近,却被融于石墙之中的魂体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噬掉,快的那鬼影连一丁点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细看,那粘稠涌动的黑暗将那间房屋牢牢裹缠住,连一丁点空隙都没有留下,魂体的主人擅自的将那间房屋占为己有,连同着里面的人类,以绝对占有欲的姿势驻守在猎物的巢穴边不肯离去,让周围的鬼魂全都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沈朝喻收了收怀抱,才发现最开始主动抱住他的祁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呼吸沉沉。
    退烧药是有一定的助眠效果的,几乎是一放松下来,祁时就直接进入了梦乡,完全都没察觉到周围潜在的危险。
    沈朝喻收拢怀抱,用了一点力气将祁时抱了起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了床上。
    没有管包扎好了的手背,沈朝喻打了点热水替祁时擦了擦手掌和脸颊,柔软的毛巾略过祁时脸颊那道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伤口时,沈朝喻撤下毛巾,用指尖碰了碰。
    睡梦中的祁时似有所感,微微皱了皱眉,看见祁时皱着眉头,好像快要醒过来的样子,沈朝喻这才收回了手,恶作剧般的笑了笑。
    隔了良久,他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我不喜欢承诺…”
    昏黄的灯光打在沈朝喻身上,却恍若被割离,那声音有些无措,更多的是迷茫。
    “因为那些给我承诺的人,全都死掉了。”
    好的,坏的,善意的,恶意的,曾说过要一直陪伴着他的,诅咒他下阿鼻地狱的,不论是哪一种,都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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