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秋月、汩汩大江,呼呼秋风微凉。
    就在这样时节里,这中华大地的狼烟之中,锦绣江南到底发生了多少阴谋,多少人在忙忙碌碌。又有多少人为了难以割舍的亲情,而默默垂泪!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黄山才自博洛的大将军府出来,回自己军中大营去。
    他的驻地距软禁寇白门及岳效飞之子的地方甚近,实际来说宇文绣月被关的地方距离那儿并不远,仅仅数墙之隔的另外一个防守严密的小院之中就是。
    到了这儿,宇文绣月受到了黄山手中军医的悉心照顾,伤口倒也没有感染。自然补身体的补品,以及药物都不缺少,因此虽然进行了“剖腹产”,但她的身体依然在慢慢康复之中。
    岳效飞的儿子,这小家伙显然是个脾气有点暴躁的小子。稍不满意尽扯着嗓子干嚎,而且那嗓门之大,已经使附近的军兵以及侍候的人都纷纷赞叹。
    “听听,到底是中华神州的少主,光听那嗓门将来必是个惊天动地的角色!”
    这也是岳效飞家里的长子,如果岳效飞当皇帝的话,他就是未来的太子。可想尽管不过是个未满百天的孩儿,已经开始在普通人的心中开始了“神化”的过程。倘若是普通孩儿彻夜在那儿听干嚎,叫就惹得别人不耐烦了。
    宇文绣月的生活与之怀孕之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黄山为了她生活的舒适,也为她拖来了来时坐的那辆旅行车,并另外找来了人侍候她。
    可这些并不能宇文绣月满意,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儿子就在不远处嚎啕,,又怎么于心可忍呢?
    “听他又哭了,该不是……”
    前边说过,岳家大少的生活可谓比之满清的皇子,更加受到博洛的十分注意。毕竟死一个皇子,了不起是个几十条人命的问题。可岳家大少呢?现在,他的安危代表的可是,这满人千千万万颗脑袋还能不能一直坐在脑子上的问题。
    宇文绣月坐在车前小几之上,尽只管垂泪着急。陪在她身侧的仆人一个劲直劝。
    “夫人您可不敢这样流泪!你才刚刚生了孩子,身子骨正虚着呢,如此日夜流泪,只怕将来伤了眼睛呢!”
    只是,这样的劝慰哪里能有丝毫作用。无论一旁侍候的婆子、丫头如何劝慰,宇文绣月的泪水依然是终日不止。毕竟,她与自己的爱儿仅仅一墙之隔,隔中听的是看子的声音,只是却不能见到,这是一种怎能使一个乡亲不悲伤的情形!
    这时,从博洛府里黄山,按照这几日的惯例,每日来见宇文绣月。虽然见时免不了被一顿臭骂,可黄山对于这些丝毫不以为意。
    要知道她可是岳效飞的妻子,是决心投向中华神州的黄山不能得罪的人。万一一个不高兴记恨起来,将来自己归顺了中华神州,而她只消在岳效飞耳边刮些时常呼呼作响的枕旁小风,大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吹得魂飞魄散。
    因此,无论宇文绣月的讽刺挖苦、斥责怒骂,为了自己前途,他黄山都咽得下去这口气,毕竟他是个“智者”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
    “岳夫人!”
    来到旅行车前,黄山规规矩矩的在车前专门铺得擦脚布上,蹭掉了脚上实际没有多少的灰尘。上车之后一见到宇文绣月,黄山立即恭敬施礼,看那模样哪里是来见一个被他挟持了的人质,分明比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要乖巧几分。
    宇文绣月对于黄山的到来,置若芒闻,只是一劲擦着自己的泪水。
    “唉!岳夫人此事也是万般无耐,如若被博洛知道消息,却是大事不妙。只请夫人忍过这几天,将来我们能与神州军里应外合夺了金陵,一切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因为不断听到爱子嚎啕,而被扰乱了心神的宇文绣月立即报以怒叱。
    “没有阁下将我母子掳来金陵,神州军要夺金陵用得着你这小人里应外合吗?”
    黄山心中苦笑,就凭当时自己在唐王麾下的情况,神州军可能要自己吗?就算要自己,就凭自己那点人以及前面的所作所为,神州军又能给自己个什么大不了的官衔呢?要不说曲线救国,他黄山所为一切不过是为了设法进入中华神州,为自己的未来谋个好前程罢了。
    所以,面对宇文绣月的嘲讽、埋怨,黄山没有一丝一毫不满,只向宇文绣月深深一躬。
    “岳夫人,现下却是已经到了时候。肯请夫人手书一封,在下黄山也不敢太过狂妄,只求能有你丈夫亲手赦书一纸,另外许我将来率铁军一支,军中职位我想寻回夫人与少主这样的大功,得个黄固黄铁马那样的职位也就差不多了。否则,就封我一处地方,也做个琉球王尚家那样的世袭领主罢!”
    这才是黄山的真实目的,来到江南的真实目的不外如此,离不开财、权罢了。
    曾经在这件事之前,黄山算来算去,有什么比自己与神州军里应外合夺下一城池重要,有什么比自己设法救回未来皇上的娘娘、太子重要?有什么自己以巧妙手段剪除岳效飞最大的异己一一朱聿键有功呢?有什么能比这样事情功劳更大呢?
    原先设想是,将朱聿键与宇文绣月掳来,自己在清廷这面自然不难得到高官厚禄,统率大军占领地盘。然后设法救回宇文绣月,将手中地盘拱手交给中华神州,那么最少得他个师长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千算万算,黄山没想到朱聿键能够将他的地盘悉数将给岳效飞。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朱聿键会在那场争斗之中亡命身死。
    固然,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可以使宇文绣月心乱如麻。可这两年统率那些服务机构里的特工,又使宇文绣月不再是那个只会唱歌、跳舞的姑娘了,间中的风风雨雨只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既然黄山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宇文绣月心中自然也掂量得来轻重。
    “黄提督,你即有心向中华神州投诚,为何不携了我母子与手下军兵,只消出了城,直奔神州军太湖基地,想来你的功劳也就大得很了。相信我夫君自然会禀公为黄提督优叙军功,何必如此麻烦呢?”
    黄山从地下爬起来,嘴里一阵嘿嘿冷笑。
    “岳夫人,你夫君那个人别人都道他不是个当皇帝的材料,我独不如此看,他不但心中诡计多端,而且城府深不可测。没有他的一封赦书,只怕我出了城行不上十里去,就会被神州军一支小小的部队围歼。与其那样,不若在这金陵城里静待时局变化,岂不是即可保住夫人与少主的安危,且又能还黄山个富贵、权位,何乐而不为哉!”
    此刻,宇文绣月展巾拭泪,心中则不断转着各种念头。要说对于黄山的人品,不必说宇文绣月自然是嗤之以鼻。
    然而,事以至此也只有暂时先接受他的条件,将来回到中华神州自然一切有夫君岳效飞作主。相信在中华神州那样的法治环境之中,就黄山这样的人能掀得起什么大浪?
    可自另外一个方面来说,黄山是一个非常不好先例,他的存在使中华神州的一个原则被破坏,就是不与任何邪恶势力相妥协,不向任何威胁低头。
    倘若为了自己母子的安全,夫君向他许下这样的诺言,那么将来呢,夫君如何面对同样的事情?中华神州如何面对更多如此事件?
    宇文绣月入下手巾道:“不如这样,我可以手书一封,但什么也不能先答应你,至于你应该得到的东西,黄大人我劝你到了中华神州再与我夫君来谈,不然只怕此事难有个好结局,你知道我夫君那个人不大习惯在这种情况之下向别人承诺!”
    宇文绣月的话令黄山的不由一阵深思,但玄又坚持这种想法。
    岳效飞的为人他如何不知道!
    他是个可以商量但绝不能威胁的人,弄不好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但他这个人也有一点好,就是言出必行。黄山心中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岳效飞真得拿来了赦书及保证,那么一切他都会做得到的。
    想到这儿,黄山不再迟疑,再向宇文绣月施一礼道:“你夫君的为人,我十分清楚。在下别无所求。只求夫人按照在下所说手书一封,余下的就看贵夫君对夫人的情义了。想来,能够为了夫人攻打皇上行宫,这些小小条件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时,巧不巧宇文绣月爱儿的哭声再度破空而来,宇文绣月心中无奈一叹。
    “岳郎,为了爱儿安危,此事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宇文绣月向黄山道:“黄提督既然愿为内应,如此弃暗投明之举自也无须多说,只拿了纸笔来,把你的要求说与我夫君知道吧!”
    听到宇文绣月终于肯开口答应下来,黄山心中暗喜,终于他的“大计”成功了一半,余下的只看岳效飞如何反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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