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你哪里不敢。”戚观央一挥袖,遣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们那点鱼目混珠的小把戏!”
    听得这话,简玉珩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歪头看着席子上头云淡风轻的小太子,心里像破了洞的板子,咯噔咯噔直响,“你怎么会知道……”
    “大戚的太子,暴戾成性昏庸无道,人人得而诛之,简玉珩,你会演戏,本太子就不会吗?”他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莞尔的肩膀,道:“你和你的丫头先进去坐坐,我那屋子里有上好的茶叶,叫她们沏给你喝。”
    莞尔转过头,望了简玉珩一眼,似在征求他的意见,简玉珩面色苍白,眼神浮着一股子黯然的死色,他点点头,示意她照做,莞尔这才起了身,拉了念夏往里屋走。
    莞尔进了屋子,里头并没有人,她俩找了个地方坐下,环视了下四周,太子的寝殿,极其简单的摆设,比不上外头的奢华,念夏拉着莞尔冰凉的手,神情哀婉地念叨着:“珩少爷可是要替您挨罚吗?”
    “那也是他自找的!”莞尔嘴上硬,心里头却有点不自在,刚刚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简玉珩暗淡的眼睛,竟然没了傲然的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凄凉,她又开始关心他了,可是图什么呢,他都拿剑指她了,她干嘛还要上赶着讨好他。
    念夏碎碎念个不停,扰的莞尔心里更加的慌,她霍地站起了身子,再次失去了原则,一股脑地拉着念夏往前头走,内屋和外厅的交界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她蹑手蹑脚地,挨着屏风的一角蹲下来,头稍稍探出一点,正厅烛火摇曳,依稀能看清里头的两个人影。
    简玉珩个子很高,那小太子矮他大半头,却依旧是一副上位者神气的面色,他请简玉珩坐下,柔柔道:“哥哥忍气吞声五余载,难道不是为了我这东宫的位子?哥哥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做弟弟的不知道的,真是叫观央越来越佩服了。”
    “我怎么能是为了你的位子,当时我重病在身,父皇想了这么个法子,不过是为了报住我的性命,将来玉珩定会是个优秀的王佐之臣。”简玉珩见小太子的猜疑消了些,顿了顿,接着道:“可你既知道,直接叫我来便是,何必大费周折,将林莞尔扣了?”
    简玉珩双手一拢,真的和太子并肩坐了下来,他脸上突然没了阴云,挂上了和戚观央相似的浅笑,“难不成,太子爷看上她了?”
    怎么简玉珩和太子还称兄道弟的,难不成他真是皇上在外头的私生子?莞尔咬紧牙,诧的一动都不敢动,还有,他二人聊天就聊天,扯上她做什么,莞尔一手撑地一手背后,在衣服上蹭了把手心上的汗,竖着耳朵接着往下听。
    “那丫头生的可爱,弟弟自然喜欢。”太子瞥了简玉珩一眼,紧接着轻笑出了声,他直接扬起一拳,亲昵地打在简玉珩的肩膀,仿佛消去了一切的芥蒂,“不过我以为你除了容雪,不会再近别的女人。”
    简玉珩听了太子的话,笑了笑,恢复了他寻常慵懒的神色,他压了压声音,对戚观央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都是男人,道理都懂,容雪温婉动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简玉珩的声音虽低,却掷地有声,听得莞尔心里一阵惘然,为什么她会难受,他明明就不该是她的,可亲耳听他说出思慕别人,心里还是往下坠的厉害。
    莞尔揉揉眉,头缩了回来,后背靠在屏风上,她只觉得自己两只耳朵里鸣的厉害,甚至有些听不清屋子里的对话。
    戚观央把头直点,末了砸了砸嘴,接着问他:“那你身边儿那形影不离的小老虎呢,老戴面具那个,哎呀,就是当年我推了你一把,差点把我撕了的那个。”
    简玉珩神情猛地一滞,突然就直起了身,莞尔仰着脑袋看他,只见他身子都有些抖,脸上极力地在掩饰,可握着茶杯的手指却泛起了异样的惨白,他干涩的嘴唇有点青,半响才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来,“死了。”
    ☆、第29章 对面不相识(四)
    简玉珩牵着莞尔回来,念夏在后头跟着, 夜已经深了, 一轮明月挂在天角上,散着皎洁的光晕, 简玉珩一步一回头地把莞尔瞧着,心里奇怪的很, 他以为这小丫头会折腾着不和他回去, 至少会在言语上怼上几句,可现在的她, 仿佛过分的安静了。
    终于,简玉珩停下了脚步, 莞尔正出神,没注意他的动作, 往前捯饬了几步, 一个猛子扎到了简玉珩的胸膛里。
    简玉珩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借着月光,低头仔细看了看莞尔, 他拖着下巴思索了下, 觉得她是困了, 一矮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你放心好了, 我不会去杀他的。”
    玩笑开的不能太过分,这样吓唬她,岂不是亲手将她往淳王那里推吗。
    “简玉珩。”莞尔淡淡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在呢。”简玉珩缓缓地往前走,歪着脑袋瞧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皇上的儿子吗?”
    简玉珩表情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你是不是赚到了?那淳王只是长公主的儿子,我可是皇族纯正的血脉。”
    莞尔没想到简玉珩会这样回答她,闭了闭眼,问他道:“简玉珩,你喜不喜欢我?”
    这下简玉珩愣住了,他知道她当时就在后头听,料到了她一定会问他,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砸吧了下嘴,心里打了几千几万份腹稿,可到了嗓子眼儿,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莞尔眼睛依旧闭着,简玉珩胳膊拖着她的腰,上头传来一阵飞快的律动,一时间区竟分不出到底是谁的心跳,他望着她的眉梢,心里乱的要命,像是小孩儿拿着石头往河里撇,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涟漪。
    见简玉珩许久不说话,莞尔幽幽道:“好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简玉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仿佛离得她很近,莞尔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柔软的唇瓣倏地就贴了上来,她眼皮儿猛烈地跳了两下,唇齿却不受控制地张了开,任简玉珩欺进来,他的技艺比上次强上了好多,仿佛突然懂得了什么是体贴柔旖。
    他抱着她,脑袋扭着不舒服,于是迈开步子,来到走廊的石椅旁,他嘴上韵致着力气,翻云覆雨般地将她吻着,手上却轻柔的很,他将她的后背捋直,抵在椅背上,一手撑着凳板儿,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脖子,一来一回地,身子不由自主就压了上去。
    “唔”莞尔推他,但在他眼里却变成了一股欲拒还迎的作态,他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嘴唇上,滑腻的血气马上便蒸腾了起来,他便吻的更猛了,此刻的他只觉得,她在他心里种的那团火,必须得让她自己付出点儿代价!
    “少爷,珩少爷,有人来了。”西边儿出了窸窣的脚步声,念夏忙扯着脖子在一旁报信儿,莞尔胳膊上终于蕴出了几分气力,一把将简玉珩推了出去,她挣扎着要从椅子上下来,可惜一双腿都软绵绵的,刚刚站起身就摇晃着向前栽去。
    简玉珩一只手便将她捞了起来,嘴角一勾,冲着她得意的笑,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怎么样,要不要夫君接着抱?”
    莞尔耳朵根儿都是红的,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见简玉珩作势要撤手,又慌忙地点头。
    不出简玉珩的预料,远处的竹山见了他们的影子,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满嘴的好听话,叽里咕噜地说着:“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可吓死我了。夫人,谢天谢地,夫人也回来了,可没伤着吧。”说着就要拿手去扶莞尔,被简玉珩空着的手一巴掌拍走了。
    竹山讪讪地笑,全然不知自己扰了自家少爷的好事儿,讨好地去拉少爷的袖子,道:“快回来吧,饭菜都热好了,可把小的担心坏了。”
    “前面带路。”简玉珩郁闷地说了一句,躬身再一次将莞尔抱了起来,啄了啄她的耳朵道:“夫君的回答还满意吗?”
    “满意。”莞尔答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才让莞尔彻底明白了,她喜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必须要马上结束了,因为他并不喜欢。
    莞尔本以为,他只是情窦初开的孩子,喜欢容雪也是因为他得不到她,她原本以为他根本不会接吻,以为那话本子上讲的风流不过是为了映衬他的一副好容貌,就如那话本硬给皇上描了一个高大威猛的样子一般,可哪有那么多她以为,现在,她算是看清他了。
    他根本不是不会接吻,喜欢容雪也不是一时兴起,就像他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不过是个值夜的丫头,穿再好的衣服描再好的妆也是枉然,他心心念念的是容雪,不是莞尔更不是阮阮。
    演戏嘛,她最擅长了,陪他演就是了,谁让她,好像爱上了他,她从不是扭捏的人,左右容雪一时间不会答应他,自己不如就占这么个近水楼台,好好享受一番。
    收放自如就好,千万别在分开的时候拖泥带水的,等到他离开她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毅然决然地扭头就走,绝不留恋。
    简玉珩料定她是困了,将她放在床上嘘寒问暖了一番,“饿不饿,我去端点吃的来你再睡?”
    莞尔点头,挤出了一个笑容给他看。
    “真难看”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展颜就笑了,可在莞尔看来,他这样笑,肯定比自己丑很多,她噗嗤一声乐了,一排小牙儿整整齐齐的,她下巴仰着,朝简玉珩说:“左右你好看,咱俩抵了,别人会说瞧,多美好的一对夫妻啊。”
    莞尔话还没说完,简玉珩大手一扬就给她摁在了床上,脸埋进她的肩窝,闷声道:“怎么,听说了我是皇子,决定不跟那淳王,跟我做夫妻了?”
    莞尔眼睛翻了翻,且不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是皇子,那淳王,根本就是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物,自己何时又思慕他了,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臆想罢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简玉珩的声音接着传来,“我可不是什么皇子,机关算尽才给自己谋了一官半职,今后的仕途之路可长着呢。”
    莞尔笑了,简玉珩抬头看着她,猝不及防的,莞尔下巴一伸,湿络的唇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简玉珩身上猛地一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吻,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渴求着,手按在胸口上,他之前一直觉得那里头,有什么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丢了,可就在刚刚,里头一下子就满满的,像是填了什么的白。
    莞尔唇落下的地方,刚刚好是他两年前,跌下马时磕出的印子,他闻着她身上的伴月香气,神情有点恍惚。
    那年自己落马遇难,那个被自己卸了一只胳膊的小家伙,临走前将衣服脱给了他,若不是那带着伴月花香的外衣,恐怕他早在两年前,冻死在了冰天雪地的山顶上。
    后来听说她死了,埋在了山顶上的一块小土坡里,想到这儿简玉珩面色沉了沉,他打听了,那丫头也叫阮阮,和自己那死去的小侍卫一个名字。
    他还听说她是因为打了自己的茶壶,怕夫人责怪才逃了出去,如果当时他不任着性子吓唬她,或许她就不会死,简玉珩还记得那时候,爹爹叫他再写一个给太夫人送去,他没写,也算是祭奠一下那小姑娘孤独的魂。
    “简玉珩你怎么了?”莞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直以来都是她出神,什么时候轮到他简玉珩。
    难不成他是在郁闷,郁闷她自己突然就默许了他,唯恐这里头有诈,故而他心里头害怕了?
    简玉珩摇头,低头小心地啄了啄她右边的脸颊,“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来。”
    温热的粥进了喉咙,困意一下子就顶了上来,简玉珩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笑着揉搓她的肩膀,嘴里念叨着,“醒醒醒醒,你这粥喝了半碗,埋汰成这样没人敢接着喝了。”
    莞尔眼一翻,清醒了许多,明明亲都亲了,那会子怎么不嫌她埋汰,小丫头生气了,手往外一摆,将碗推了出去,“你喝,我看着你喝,你再敢嫌弃我,咱们今儿就谁也别睡了!”
    莞尔突然的一推差点掀翻了粥碗,简玉珩仔细地护住了那粥碗,“姑娘家的,这样不矜持。”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自己嘴里,念叨了句:“这么烫,你怎么喝下去的?”
    “哪里烫?明明就……”
    话没说完,简玉珩身子就又压了过来,呓语道:“还不是你,弄的我心里嘴里都烫,哪里都烫的要命,我不管,反正你得负责任了。”
    马上二十了,在他看来,二十的人早就该成家立业了,可他觉得自己应该属于大器晚成型的,立业怕是还要个几年甚至更久,可成家倒是捡了个现成的。
    看着她耳朵根子都红起来,他咧着嘴乐了乐,一仰脖子,将那半碗粥都喝了下去,哑着嗓儿叫了她一声莞尔,莞尔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只拢着她躺下,帮她盖好了薄被,他大手蕴劲儿将被角儿往她脖子下掖了掖,才道:“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快乐,小可爱们心想事成,好运成双哦
    ☆、第30章 对面不相识(五)
    她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他倒是霸道, 明明就是做戏, 却还是要讲这样占着她的话,莞尔脑子里很清醒, 风月里的伎俩罢了,谁当真了谁是傻子, 道理浅显, 莞尔都懂,可心里就是比蹭了蜜还甜, 她手指拢着,顺了顺简玉珩的头发, 温顺地点头嗯了一声。
    简玉珩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在撩拨她, 到了最后自己搞了个大红脸出来, 他头也不回地把门合上,身子抵在门板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儿。
    要克制, 他接近莞尔, 只是为了牵制林家, 就算是心里头冒了不该有的情.愫,他也必须得能控制住, 能收能放,左右随心,在他的野心面前, 什么都得让路,女人终究只是玩儿物,是最最当不得真的。
    夜晚,浸润在寥落的星子中,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干净,让他不禁联想起,莞尔的那一双眼睛。
    那钩子似的月亮,像是被墨蓝色苍穹洗涤了无数遍,才能发出那样淡然的光辉,简玉珩抬头,有星星点点的光落在他的眼底,他还从没发现,月色竟也能这样动人,追逐名利久了,都快要忘却了自己正置身一个怎样美好的世界里。
    不想挣脱吗,当然想,可是一只脚已经进了泥潭,只能闷头走下去,他的肩膀上,牵了太多的人,他有点羡慕莞尔,她活的轻松,敢爱敢恨毫无负担,不像他,时时刻刻被一双双眼睛盯着,挣脱又谈何容易。
    就这样,简玉珩对着夜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空中倏地一片明亮闪过,那传闻中百年难遇的流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惊了惊,马上阖上了双手,嘴里默默地念叨着。
    他小些的时候,住在深深的院墙里,偶尔得了空就爬到房梁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东西,就是仰着头看墨色苍穹,他的小侍卫站在他后头,正色地跟他讲一些故事,她说天上的星星会陨落,落得快了就会变成一道银色的弧线,这是天上有神仙飞升了,是大吉的事情,这时候朝那星子索要愿望,都会实现。
    简玉珩那时候只当她是说笑,天上的星子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掉下来,现在他亲眼看见了,不得不信了,可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那时候总嫌她烦嫌她吵,于是干脆就躲起来,有一次躲的不严实,叫她看见了衣角,她喊了一声,自己一个不稳从房上一头栽了下来,可吓坏了她,那还是他第一从见她哭,简玉珩轻笑,眉眼展开,美的像一幅画。
    “我有一个愿望,如果可以的话,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回那只倔脾气的小老虎。”简玉珩的瞳睫紧闭,清风吹过,摇曳着挠骚着下眼睑,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当然,最好可以不要我的命。”
    竹山走过来,拽了拽简玉珩的袖子,“少爷,怎么信起小孩子那套玩意儿了?”
    “你少来了,我看见你也许愿了。”简玉珩一把抓了竹山的手腕,质问他道:“说,你许的什么,是不是想娶念夏。”
    竹山乐了,说怎么会,“我的愿望是少爷一切都能如愿以偿。”
    “你的马屁拍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简玉珩松了手,一把将他的手腕抛了出去,“别浪费你那愿望了,自己留着讨个老婆吧。”
    竹山咧嘴笑,“少爷早点休息吧,明儿早上要上朝去,皇上要给少爷封副使,太尉手底下的官儿,分管在宴肃大将军手里头。”
    “宴肃?”简玉珩念了念,他知道他的名字,自己之前的佩剑便是他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竹山摇头晃脑地答道:“听人说是自幼在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血性方刚,是条汉子。”
    武官要比文官直接的多,隶属分管都十分明确,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结私营党的也少,战场不比官场,将士都得是一条心的,死了都得刻在一个碑上,那里出来的友情,都是能交心涂脑的,他很向往。
    “很好,衣服都准备妥当了?”简玉珩迈步往外室走,竹山忙点头,说那是自然,“可少爷不和夫人一起睡吗?”
    简玉珩仰着下巴,神情傲慢道:“等她愿意吧,君子不强人所难。”
    “呦呦”竹山啧了啧,领着少爷去了外间屋里去,吹了灯,摸索着和少爷挤在了一起,简玉珩在黑暗中皱眉,推他道:“你上来干嘛?”
    “和少爷一起睡,念夏说,她就一直和夫人睡在一起的,我都没试过这滋味儿。”
    “那是她们女儿家的癖好,你我学它干嘛!”
    “可少爷您还要我找粉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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