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只有满打满算的七天时间!你说说看,就这短短的七天,让我怎么想办法?那个慧娘难不成真把你家娘子我当成神仙了!”刑如意满腹委屈的躺在狐狸怀中,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伸给狐狸看:“我也是服了,她那婆婆都如此虐待她了,她竟然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死活不肯将真相告诉她那个相公,理由是不想自己的相关夹在她与婆婆当中为难。”
    狐狸瞧着刑如意气呼呼的脸庞,伸手将她竖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又给恢复成原状,最后将那两只不太安分的小手一块儿包了起来,还贴心的朝着里头吹了口热气。
    “天气凉,手不要总在外头待着。至于你说的那些,在盛唐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还不算稀奇事儿,那什么才算稀奇!遇到这样的婆婆,我倒觉得应该给他们家里塞一个凶神恶煞的媳妇儿回去,免得他们以为全天下的儿媳妇都是慧娘这般好欺负的。”
    “塞一个像你这样的?”狐狸微挑眉毛。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刑如意捏捏狐狸的脸:“我呢,虽自认不是什么好媳妇,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因为我讲理!”
    “是!我家娘子通常都是讲理的。”狐狸点点刑如意的鼻子:“放心,你夫君家中绝没有这样的婆婆。”
    “这个我自然知道!”刑如意扯过狐狸的手臂,圈在腰间,然后又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躺了下去:“有好夫君不一定会有好婆婆,这有好婆婆的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好夫君,但疼爱自个儿媳妇的夫君家中八成也会有个不错的婆婆。”
    “此话何解?”
    “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媳妇在婆家的地位是相公给的。这为人夫的,若是极其疼爱自己的媳妇,人前人后的都宠着护着,这当婆婆的就算是想要刁难,也会在私底下权衡权衡。至于这心理动态嘛?我估摸着就跟慧娘现在的心思差不多。”
    “你的这些话,我是越发的听不明白了。”狐狸摇摇头。
    这些所谓的婆媳矛盾,好像是人类特有的烦恼,在青丘,绝没有类似的现象。
    “这世间还有你殷臣司听不明白的话,琢磨不透的理。”刑如意一个翻身,趴在狐狸身上,与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尖贴着鼻尖。焦距对在一处,狐狸眼中的宠溺渐渐多了起来,而刑如意先是瞧着狐狸的俊颜出神,跟着俏脸儿一红,低头在他的唇上偷了个吻。然后,不等狐狸做出反应,又一个翻身,滚到了一旁,将脸半藏在狐狸的颈窝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臭狐狸,好端端的干嘛又变回自己原本的样子来?这整日里看着你那张变化出来的脸,都看习惯了。突然看见个这么貌美的,差点就把持不住我自己了。”
    狐狸发出一声闷笑,惹得刑如意娇羞不易,直接张嘴在他的颈骨上轻轻的咬了一口:“臭狐狸,不许笑!”
    “好!我不笑!说说看,你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刑如意的脑袋,一时有些打结。
    “就是那句,你估摸着跟慧娘现在的心思差不多。这当婆婆的心思,怎么可能跟当媳妇的心思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都说这女人的心思难猜,身为万千女人当中的一个,其实对于这句话,我也是赞同的。就拿这婆媳关系来说吧!大多数婆婆之所以看不惯媳妇,是因为打心眼里觉得是这媳妇儿抢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夹在自己与儿子中间的那个第三者。尤其是当儿子对自己的媳妇好的时候,这婆婆心里就更是不舒服。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对你比对我还好。
    这媳妇呢?多半对婆婆也都是有意见的,尤其是对那种动辄就要过问自己小生活的婆婆。在媳妇们看来,既然儿子已经成婚成家了,当婆婆的就不要老是过问小夫妻之间的一些事情,这若是问的少,还能算是关心,若是问的多了,就成了瞎操心。倘若这个时候,婆婆再一味的偏袒自个儿的儿子,指责自己的儿媳妇,换了你是这个儿媳妇,你这心里能舒服吗?”
    狐狸摇头,侧身,看着刑如意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除了你,这世上曾指责过我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而敢于指责你的,我想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好好的活着。”
    若是以前,听到狐狸说这样的话,刑如意大概会附和着说:“是是是,但凡是敢指责我的,不用你出手,我也会叫他们好看。”可如今,看着狐狸那双越发深情的眸子,刑如意却没有了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她怔怔的盯着狐狸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狐狸。
    刑如意扯了扯嘴角,错过眼,继续着刚才的话:“盛唐与我们来的那个时代还有些不同,这里的人们更讲究男尊女卑这个词,大多数的媳妇们进门之后都会如慧娘这般,全心全意的伺候自己的相公,一心一意的孝顺自己的公婆。然而,像慧娘的婆婆这样脑筋不清楚的公婆也有很多。在她们眼里,这娶进门来的儿媳妇既是自己的仇人,也是自己家的佣人。可她们却忘了,就算是贫寒人家出来的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多半也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给养大的,不是从石头缝了钻出来的。凭什么只是成了个亲,拜了一个堂,就把自己好生生的从一个姑娘变成了婆家的佣人!
    这个时候,若是当人相公的知道维护自己的媳妇,在媳妇刚入门的那几年,处处照应着,当婆婆的,心里就算再不怎么高兴,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会刻意为难。若是这婆媳两个,本性都不坏的话,等处过这头几年之后,也就会适应新的相处模式,这婆媳关系,也会逐渐变得和谐,家和万事兴。可若是这相公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媳妇,甚至还跟婆婆一道欺负这当媳妇的,性子柔顺些的,一辈子委曲求全的也就过了,若是遇到性子不那么柔顺的,则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当相公的,例如慧娘家的这位。虽对慧娘也算不错,夫妻两个关起门来的时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恩爱,可一旦面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难为自己的媳妇时,就会装聋作哑,甚至装眼瞎。在慧娘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就不信,那个当人相公的就一点也不清楚?慧娘身上的一些伤痕,都是陈年的旧伤,就算这两个人恩爱时,是关着灯的,摸也能摸出一些蹊跷来吧?若是摸不出来了,岂能不问一句?若是不问,就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心里是知道的。若是问了,而慧娘随便编个谎话就给糊弄过去了,也说明这个男人心里是清楚的。”
    “为什么?”狐狸又疑惑了。
    “笨蛋!你想啊,这里是盛唐,又不是我们来的那个时代,女子大夏天的可以穿吊带装、超短裙、超短裤。身上被磕到碰到留个伤疤什么的也属于正常。这里的女子,就算天气再热,身上至少也要穿着三层的衣裳,除了自个儿的相公与娘亲,成年之后的某些地方,是连亲生父亲都看不得的,更别说是已经出嫁的慧娘。
    这慧娘的婆婆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发觉自己在虐待慧娘,那下手的地方,都是极其隐秘,又不被人察觉的。若是一处有伤痕的话,可以说是慧娘笨,是慧娘不小心,可那么多的地方都有伤痕,是个脑袋正常一些的人都能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依着慧娘婆婆那阴狠的性子,只怕往常也不会给什么好的脸色。你倒是说说看,那个相公得有多白痴,才能看不出来,想不透彻。”
    “如此说来,那慧娘的相公只怕也不怎么样。”狐狸说着,低头往刑如意的身上扫了扫:“你说的那个吊带、超短裙、超短裤的,我怎么没有见你穿过?”
    “你想看?”刑如意悄悄的抬了眼。
    狐狸眯着眼看了刑如意半响,坚定的摇了摇头:“虽心中有些好奇,但我的知觉告诉我,还是不要看的好。”
    “当真不想看?”刑如意说着,站起身来,在自个儿身上比划了一下:“吊带呢,比较好理解,就跟盛唐姑娘们穿的肚兜差不多。超短裤,超短裙,听字面意思就知道,一定是跟短有关系的。喏,长度大概到这里,然后将自己的长腿露出来,特别的好看!”
    “我不觉得好看!”狐狸一把将刑如意拉了下来:“我觉得你还是穿盛唐的服饰比较好看,若是真的怕热,等我们成亲之后,可以允许你在闺房里那么穿。不过这话说回来,我在你的家乡待的时间也不短,为何没有见过那样的装扮?”
    刑如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很简单啊,因为你遇见我的时候,我们那里才是初春,且你又是狐狸的本相,被我捡回家后一直当做小狗狗养,鲜少出去,哪有什么机会去看露着大长腿的美女。我呢,又是个十足十的宅女,那个模样,你是见过的。”
    刑如意说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你若是真想看的话,等成亲之后,我就依葫芦画瓢的先设计两套出来。说实话,穿着这盛唐的衣裳在盛唐过夏天,可比这过冬天难受多了。”
    “好,我等着!”狐狸眼中染上一抹桃色,看得刑如意瞬间又有了食欲。
    正文 第342章 玉屏风(6)
    狐狸瞧着刑如意一副想要窃吻却又不大好意思的模样,低眉一笑,便含住了她的樱唇。刑如意的双手顺势环住了狐狸的颈项,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自个儿身下,从胸腔里发出了那种类似得意的笑声。
    狐狸听见了,却自动的收起了耳朵,只专心的品尝着属于自己的美味佳肴。
    “慧娘的伤,你打算怎么治?”
    两人腻歪了一阵,还是狐狸,先把持住了自己,及时的用话题来喊停。
    刑如意羞红着一张脸,将整颗头颅都埋在狐狸胸前,闷声答着:“还能怎么治?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我本来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女大夫,眼下除了使用鬼术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忘了我说的话吗?”狐狸抬手,冲着刑如意的翘臀就是一巴掌:“在你的身体没有恢复之前,尽量不要使用鬼术。如意,你需得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人,在我眼中都不及你重要。”
    “我自然知道。”刑如意稍稍抬了头:“在我的心中,你也一样。”
    狐狸用力抱了抱刑如意,没有说话。
    “殷臣司,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要问你,却总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你想问那两颗内丹?”
    “不!我想问你,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你都遇到了什么?”刑如意用手轻轻的描着狐狸的轮廓:“我瞧的出来,你很疲惫,眼神也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殷臣司,我们是爱人对吗?相爱的人之间,不应该相互隐瞒。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但我也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若是……若是很危险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将我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鬼丹也好,蛇丹也好,我统统都不要吃了。如果老天爷,真的只给了我很短很短的一些时间来和你相处,我希望我们可以争分夺秒的守着彼此,而不是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别的地方。殷臣司,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傻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狐狸坐起,依旧将刑如意圈在怀里:“我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但与你无关,也与那鬼丹和蛇丹无关。”
    狐狸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那东西,从外形来看,像是端午节的粽子,只是包裹的不大好看,像是情节之中,胡乱整的。再细看,发现那叶子似乎又有些不同,不仅叶片脉络清晰,且更为柔软透明,尤其当狐狸将它搁在自己掌心中的时候,刑如意似乎还看到了一些流彩。
    “这是什么?”刑如意小心翼翼的触摸了一下,“这是来自青丘的树叶吗?手感好柔软,像是……像是在触碰婴儿的肌肤一样。好神奇!”
    狐狸瞧着刑如意晶晶亮的眸子,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不是让你看这叶子。”
    “哦!”
    刑如意应着,小心翼翼的将那片叶子拨开,发现叶子里包裹着的只是一颗黑白交融的药丸。若是非要联想的话,她觉得这颗药丸有点像是道家的阴阳八卦图。
    “这应该就是那颗鬼丹与妖丹的混合成品吧?瞧着,就像是不大好吃的样子。难怪你迟迟都不肯拿给我。”
    “我没有拿给你,不是因为这个东西难吃,而是因为我不确定,你若是吃下了这个东西会怎么样。”狐狸凝眉看着手中的药丸:“莫须有的话,并不能全信。”
    “我知道!”刑如意用手包裹住狐狸的,“先将药丸收起来吧!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不着急。等哪天,将莫须有那个臭道士给抓回来了,看我不严刑拷问。他若想害我,我也饶不了他。”
    狐狸的手依旧向前伸着。他的内心,在挣扎。他此时此刻看见的,既是刑如意故作凶狠的可爱模样,也是她体内横冲乱撞着的各种能量。狐狸很清楚,刑如意之所以眼下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有东西在压制着,一旦那些能量找到了出口,她的情形只会更糟糕。可这颗药丸,当真可以给如意吃吗?
    “狐狸!”刑如意伸开双手,轻轻的抱住狐狸:“不必担心我,我答应你,在你确认这颗药丸的安全性之前,我都会让自己好好的。”
    狐狸轻出了口气,也轻轻的抱住了刑如意:“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还没有成亲,我还没有成为你真正的狐狸相公,若你……我便回青丘,随便的娶一只母狐狸去。”
    “你敢!”刑如意低头,咬着狐狸的耳朵尖:“青丘的母狐狸哪有我可爱!”
    狐狸笑了,原本沉重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刻也得到了缓解。
    刑如意与狐狸腻歪到午后才出门,自然少不了被殷元和李茂嘲笑,说她是沉迷男/色,无法自拔,连铺子里的生意都不管了。刑如意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扯着狐狸坐到了暖炉旁边。
    这满打满算的,再过半个月就是农历新年,尤其近日的两场大雪过后,天气也是越发的寒冷起来。刑如意之所以窝在房中,一方面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没能与狐狸好好的相处,说些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话。另一方面,是她着实受不了这越来越强烈的寒意,窝在房中,总归还是要暖和一些。
    “常大哥呢?难不成又被府衙的人捉去办案子了!”
    “掌柜的真是一猜就准!”
    “这马上就过年了,衙门里头倒是越发的不消停了。对了,这两天忙着慧娘的事情,我都忘了问,将军灵柩回乡的事情怎么样了?”
    “朝廷派了人来,说是护送将军的灵柩回乡,可我瞧着那些人的阵势,倒像是来确认将军是否真的已经死了。”李茂将事先准备好的暖炉送到刑如意手中:“除了一名文官,一名武将和一个公公之外,随行的队伍里还有一名御医和一名仵作。那仵作,掌柜的也认识,就是京师府衙谢玄谢大人手下的那个。听说掌柜的也在这云家集,他还想趁着功夫来拜访一下,被小的给打发了。”
    “带一名御医尚能理解,毕竟将军的身份有些特殊,宫里头的那位想要确认一下将军的死亡信息也是情有可原。可带一名仵作,且还是谢玄身边的,难不成这女皇帝也在怀疑将军的死因?换句话说,那想要将军性命的并非宫里头的那位。”
    “这李言都病成那个模样了,女皇帝又不傻,干嘛多此一举的找人来杀他。况且,女皇帝若是想动手,还用得着暗杀,死在她手中的李姓族人又不止那一个两个的。”殷元难得没有啃鸡腿,捧着一盏茶也坐到了暖炉旁边:“我倒觉得这急于下手之人,图的肯定是旁的东西。兴许,在那位李将军的身上,还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李茂搔了搔头:“除了将军夫人之外,将军还有什么秘密?”
    “说起将军夫人,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刑如意冲着李茂勾勾手指:“你与那将军夫人是不是旧日相识?我可是听说,将军夫人初到云家集,你便迫不期待的去看热闹,且听见木兮两个字时,神情有些不对。实话实话,不许有任何隐瞒!当然了,你若真的不想说,掌柜的我也不能强迫你,只是从此之后,我也会适当的对你有所隐瞒,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呢?自己掂量着办!”
    “掌柜的……”李茂苦了苦脸:“木兮,小的是说,原来的木兮,小的是认识的。”
    “原来的木兮?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木兮说过,她原本是个人,因为死的委屈,所以死后魂魄一直在阳世徘徊,没能进入地府轮回。后来阴差阳错的成了半妖半鬼之身,近百年来,一直都在山中修行。那山神庙中的山神,对她貌似也很照顾。”
    “小的与木兮均是因天地之灵所化的妖,说白了,就是靠着吸收天地精华,加上运气还算不错,修行近千年,才换回的妖身。小的最初,便是与木兮做邻居的,修行时,也会相互照应。那时,我们修行尚浅,却又抵不住人间繁华的诱惑,结果遇到了收妖人。一番苦战之后,木兮她缠住了那个收妖人,让小的先逃。”
    “然后呢,你当真就逃了?”
    李茂点点头,满脸的自责与愧疚:“木兮说她自有办法脱身,小的竟然信了,也压根儿就没有去想,自己逃走之后,木兮她会怎么样。等小的醒悟过来,回头去找木兮时,见到的只有苦战之后的狼藉,那个收妖的道人与木兮全都不见了。之后的几百年,小的一直都在寻找木兮,总盼望着那时的她,真的脱身了。
    那夜,将军夫人才进城,小的便闻见了那股熟悉的果木香气。那是木兮专属的气味,是旁的木妖都没有的。尤其,当小的知道,将军夫人她也叫木兮时,便忍不住偷偷跟了回去,想要查证一下,这位将军夫人,究竟是不是小的的故人。至于结果,掌柜的你都知道了。将军夫人她既是木兮,又不是木兮。身还在,魂儿没了。”
    “对不起!”刑如意诚心的道歉:“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一段这样的经历。”
    “妖和人一样,总会有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故事。况且,妖活的比人长,经历和故事比人多,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李茂耸了耸肩:“看见将军夫人,小的便知道,过往的种种,小的也应该放下了。木兮她,总归还是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活了下来,而且看着也蛮好的。”
    刑如意听了这话,看着李茂,反倒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正文 第343章 玉屏风(7)
    玉制的屏风上,挂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纱衣迎风起舞,瞬间就吸引住了刑如意的目光。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朝着那件衣裳走了过去。光滑而带着一丝微凉的手感,就像是初春的河水划过肌肤,让人在瞬间清醒的东西,又忍不住留恋在这种奇妙的感觉当中。
    “如意!”常泰见刑如意站在那件衣裳跟前一动不动,就走了过去,“可是这件衣裳有什么奇怪之处?”
    “哦,没什么!”刑如意回过神儿来,忙松开了握着衣裳的手,整个人显得有些尴尬:“只是觉得这件衣裳的面料有些别致,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房间,莫非就是常大哥你所说的案发现场?”
    刑如意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卧房,陈设与一般女子的闺房并无二致,看的出,主人也不是一个极具耐心和条理的人,房中许多小物件都是顺手搁置的,明显有些凌乱。与寻常的女子一样,主人偏爱各种款式的衣裳以及首饰,光是梳妆台旁边的置衣架上就挂了好几件今年的新款,但与屏风上的这件比起来,那些衣裳的面料都是极为普通的。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刑如意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竟不由自主的再次走到了那面屏风跟前。“如此轻薄透亮,却又柔软顺滑的面料,怕是在京城里的锦绣坊中都寻不出来一匹。”
    “姑娘好眼光!这衣裳也是咱们家夫人偶然路过一处小店时寻得的。那店中的掌柜告诉咱们,这种面料极其珍贵,一年也不见得能产出一匹布来,能做成衣裳的,就更少。所以夫人她,当时也是咬了咬牙才给卖下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因为这件衣裳,夫人还被老爷数落了好半天,说她不知道节省,不会过日子。”
    “你是?”
    “奴婢红柳,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红柳福了福身子:“夫人遭遇不测,至今下落不明,老爷他则因为担心夫人的安危,也于昨日病倒了。老爷交代过,说常大人再来时,由红柳跟着,一应问题,只要是与夫人有关的,均要红柳如实回答。”
    刑如意这才想起,刚刚进门时,便有个身着粉衫的姑娘一直跟在她与常泰的身后,只是她当时没有往心里去,所以也没太留意这姑娘的长相。眼下,听见这姑娘开口说话,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不高,大约在155米左右。虽自称是丫鬟,但梳的却是妇人发髻,头上的那根朱钗,做工不俗,若不是她家夫人赏赐的便是这府中老爷给的。说话时,并没有寻常丫鬟的小心翼翼,反而还带着几分傲气。这红柳,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夫人的陪嫁丫鬟,老爷的通房。说白了,连个妾都算不上。
    “原来是红柳姑娘!不知能否告诉如意,这衣裳是从何处买的?还有这做衣裳的面料,姑娘能否多给如意讲一些。你也知道,但凡女子,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是极爱这些东西的,尤其这种好东西,当真是看了一眼,就要魔怔了。”
    “如意姑娘客气了,瞧姑娘身上穿的带的,也都不是俗物,若真的喜欢,不妨去那小店里寻寻,兴许还能在寻出来一些小的物件儿。至于这衣裳嘛?姑娘今年怕是买不成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这天气?”
    “哦!姑娘误会了,红柳并不是那个意思。红柳方才与姑娘说过的,这面料极为难得,一年也不见得能得一匹,做成衣裳的就更少了。莫说是寻常人,就是宫里头的那些嫔妃娘娘,公主殿下,都未必能有机会穿上这样好的衣裳。”
    那红柳说着,故意白了刑如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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