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怎么够?”沈令安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唇,“今晚我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说着,他看向靳宇,问道:“靳公子不如一起?”
    靳宇自然不会想要去拒绝沈令安,当下点了点头。
    傅临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就听到沈令安继续道:“今日临风是新郎,那本相和靳公子便轮流敬你,不醉不休,如何?”
    傅临风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他是新郎,他能拒绝吗?
    孟竹听到沈令安这么说,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要不醉不休么?她好像还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
    没过一会儿,傅临风已经喝了五六杯,他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么下去,他不先醉倒才怪?!
    正准备开口让他们缓一缓,沈令安已经率先开口道:“我看大家酒席都吃得差不多了,新郎官是不是该去敬酒了?”
    傅庄主一听,连连点头,站起身道:“临风,跟为父一起去敬酒,靳宇,你也一起来帮忙。”
    傅临风抽了抽唇角,看了眼自家摆的酒席,将近一百桌的样子,只怕不用半圈他就阵亡了吧?
    “表哥放心,你若是不行,我会帮你顶上的。”靳宇见傅临风脸色有些不太好,笑道。
    傅老庄主身体不好,被傅老夫人扶着下去休息了,傅夫人和刚刚的中年男子也与傅庄主等人一道过去了。
    于是席上只剩下沉令安、孟竹和薛雨凝三人。
    孟竹一下就放松下来,她转头看向沈令安,悄声问了一句,“你醉了吗?”
    “醉?”沈令安冷哼一声,“怎么可能?”
    傅临风没有洞房的命,不代表他没有。
    听他这么说,孟竹倒也松了口气,毕竟她也不想沈令安喝醉,她可听说喝醉的男人都会发酒疯,还会打人,想想都可怕!
    孟竹没再继续跟沈令安说话了,毕竟他身份特殊,虽然同桌的人走了,但是到处都还有眼睛在看着他。
    不过她已经吃饱了,便转头与薛雨凝说话。
    突然,垂在身侧的掌心被人用手指撩了撩,孟竹的手微微一颤,蓦地转头看向沈令安,见他一只手端着酒杯,正在一本正经地喝酒,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可另一只手却垂在身侧,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的动作,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手指正在她的掌心作怪。
    孟竹脸上的温度渐渐上升,也不敢盯着他看了,连忙转过头去。
    “阿竹,你脸怎么红了?”薛雨凝吃饱喝足,往椅背上一靠,一回头,见孟竹脸上浮现红霞,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薛雨凝话音刚落,孟竹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人以十指相扣的形式握住,他的指尖还在她手背上细细流连,暧昧横生,大庭广众之下,赫然给人一种偷情的错觉。
    孟竹的半边身子都要被撩酥了。
    她强自镇定,道:“有点热。”
    薛雨凝本就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放在心上,她左右张望了一番,凑到孟竹耳边道:“我们等会儿去找青壑玩叶子牌吧,她一定很无聊。”
    “等会儿傅公子要回新房的,青壑哪有时间陪我们玩?”孟竹无奈道,虽然是假成亲,但做戏也要做充分啊。
    要是她们真在新房里跟新娘子打一晚上叶子牌,岂不是把新郎新娘假成亲的事昭告天下吗?
    薛雨凝听了,叹了口气,“这里还是无趣了些,我们还是早些回京城吧。”
    “要不我们晚上下棋?”见薛雨凝一脸寂寞的样子,孟竹有些不忍心了。
    “下棋还是算了吧。”薛雨凝意兴阑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孟竹正欲再说些什么,沈令安的手突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将她的手朝他的方向拉了拉,似是不满她一直跟薛雨凝说话。
    孟竹悄悄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正欲移开目光,却突然撞上他正瞥过来的眸光。
    孟竹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直跳,耳根开始发烫,手心似乎也开始冒汗了。
    “沈相。”突然,一道略带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孟竹身子一僵,连忙就要把手从沈令安手心里抽出来,哪知他却不肯放,孟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沈令安淡定地转头,看到赵煜端着酒杯走上前来,举杯敬向他,“难得在喜宴相遇,下官敬沈相一杯。”
    沈令安终于松开孟竹的手,站起身,碰了碰赵煜的杯子,道:“这一路倒是没见到赵大人。”
    “下官正巧请了年假,得了闲,故早来了两日,这柯城处处是好风光,沈相也可以逛逛。”赵煜笑道。
    沈令安正欲说些什么,抬眼却看到有几个官员也正端着酒杯朝他这边走来,想来是看到赵煜上前,便也都蜂拥而至了。
    他面色不变,眸中却浮起一抹厌烦,他看向赵煜,淡淡道:“本相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令安说完,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孟竹愣了,看着沈令安离开的背影,心想,他就这么走了?不管她啦?
    正这么想着,沈令安突然回头,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地转过了头。
    “赵大人,沈相怎么走了?”有官员走上前来,不明所以地问道。
    赵煜回头看到身后的一群官员,立刻明白刚刚沈令安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人,他忍不住笑了笑,“沈相怕是乏了。”
    一群官员有些失望,“还是晚来了一步。”
    赵煜笑着朝他们拱了拱手,便回了席。
    孟竹仍是望着沈令安刚刚离开的方向,咬唇在想,他刚刚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是暗示她跟上去吗?
    还是她理解错了?
    孟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不对,是沈令安的暗示太不明显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阿竹,我们回房吧。”薛雨凝喝了些酒,倒是有些开始犯困了,扯了扯孟竹的胳膊,道。
    孟竹点了点头,跟着薛雨凝站了起来,也不去纠结沈令安刚刚是不是真的跟她暗示了什么,和薛雨凝一起往厢房的方向走去。
    傅家庄的管家不知道她与沈令安的关系,给沈令安安排了一个别院,又给她和薛雨凝各安排了一个厢房,傅家这回宾客众多,孟竹和薛雨凝往厢房走的路上,便碰到了不少回房的客人。
    薛雨凝有些醉意了,走路有些摇晃,孟竹先把她扶进了房,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孟竹奔波了三四天,身体也有些疲惫,便唤来婢女准备热水洗漱沐浴。
    不过躺到床上后,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不住地想,沈令安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不会真的在哪里等着她吧?
    想了好一会儿,孟竹才渐渐开始犯困,瞌睡虫一上来,她便索性不想了,算了,等就等吧,反正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差这一夜。
    孟竹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发觉有人搂上了自己的腰,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陌生的酒味,孟竹的身子一僵,倏地睁开眼睛,可眼前漆黑一片,哪里看得出是谁?
    她正欲尖叫出声,来人已经伸手准确地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孟竹僵住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她心有余悸地嘟囔了一声,“你过来做什么?”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
    第69章
    “你快回去, 不然明早要被人发现了。”孟竹没有察觉到沈令安的不悦,还不要命地伸手推了推沈令安。
    但下一刻, 她的手腕就被扣住了。
    沈令安欺身而上, 将孟竹压在身下,语气里带了丝不怀好意,“洞了房我便回去。”
    “……今天不是你成亲。”孟竹嘟囔了一声。
    “不过是假成亲, 我的夫人可是真的。”沈令安说着, 滚烫的双唇已经落下,封住了孟竹的唇。
    孟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整个人都有些迷糊,没过一会儿就被吻得晕头转向。
    突然, 孟竹觉得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她的身子一僵, 结结巴巴道:“我, 我好像来月事了。”
    沈令安的兴致顿时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灼热的呼吸微顿,“你确定?”
    孟竹点点头。
    沈令安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孟竹身上起来,为她点上了烛火。
    孟竹确认自己确实来月事之后,让沈令安藏到床上,然后唤婢女送了月事带过来。
    等她换上月事带,重新回到床上, 就见沈令安坐在那儿, 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神色不明。
    孟竹红着脸上前,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沈令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可会疼痛?”
    孟竹摇了摇头,有些女子每逢此时都会疼痛难当,但她却还好,只是偶尔有些不舒服,从来不会有疼痛难当的时候。
    沈令安拥着孟竹躺下,道:“睡吧。”
    “你还不回去么?”孟竹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等你睡着了我便回去。”
    “那你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了。”孟竹叮嘱了一句。
    沈令安应了一声,心下却有些郁闷,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怎么却搞得跟偷情似的?
    “什么时辰了?”孟竹突然问了一声。
    “马上便子时了。”
    “这么晚了?”孟竹愣了愣,有些震惊。
    “到处都是傅家的客人,你以为我来一趟容易?”沈令安哼了一声,大晚上的还有人在外面乘凉聊天,还有在厢房门口下棋打牌的,他想避开这些人,自然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
    第二日一早,孟竹醒来的时候,沈令安已经不在房间,她松了口气,洗漱完后,和薛雨凝一起被婢女领去吃早饭。
    早饭仍是昨晚一般的酒席,孟竹远远地便看到沈令安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不过只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论演技,孟竹是有些佩服沈令安的。
    她仍是在沈令安旁边坐下,甫一落座,尾指便被某人勾了勾。
    孟竹努力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红着脸将手抽出来,放到桌上。
    今日傅老庄主夫妇并未上桌,林青壑倒是来了,她坐在傅临风旁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裙,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金玉簪,脸上略施脂粉,看起来似带了新妇的娇羞,美丽温婉。
    傅临风坐在林青壑旁边,倒是显得有些憔悴,只见他伸手按了按额头,一副有些头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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