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到底喝了多少酒?”孟竹听到青壑问道。
    傅临风头疼地蹙了蹙眉,“不知道……”
    他虽然爱喝酒,但这次喝的酒应该堪称这辈子之最了!
    昨晚进了新房之后,他就什么记忆都没了,今早醒来头也是痛得厉害。
    “表哥能撑到进新房,已经极是厉害了。”一旁的靳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喝几杯又何妨?”沈令安勾了勾唇。
    傅临风瞪了沈令安一眼,一看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儿,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某人的婚礼都是替身参加的,偏偏娶了个真夫人,他倒是正正经经地拜堂成亲,可惜,却是假成亲。
    “可惜了,不能与沈相不醉不休。”傅临风扯了扯唇。
    “好说,本相随时在京城恭候你。”
    傅临风看了沈令安一眼,目光撇到他身旁的孟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看向孟竹道:“薛小姐,听说你今日便要回京,正巧,靳宇也要去一趟京城,不如让他捎你一程。”
    “不用,我们与沈相一道走。”薛雨凝以为傅临风是在跟她说话,直接应道。
    傅临风听了,不慌不忙地继续道:“沈相贵人事忙,只怕要快马加鞭回京,对二位小姐来说,实在奔波,倒不如坐靳宇的马车舒适。”
    靳宇听了,不由看向孟竹和薛雨凝,道:“若真是如此,在下可以护送两位薛小姐一程。”
    “本相来的时候便是坐的马车,回去自然也是坐马车回去,难道本相的马车不如靳公子的舒适?”沈令安微冷的目光扫过傅临风,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傅临风摸了摸鼻子,还以为沈令安会吃个哑巴亏,没想到跟他急眼了。
    “沈相言重了,表哥并无此意。”靳宇见状,连忙打圆场道。
    “伯父伯母,昨日收到府中传书,我夫人有早产征兆,届时只怕情况会有些凶险,需要青壑在旁看护,我知青壑和临风新婚燕尔,实在不应让青壑随我回京……可……”沈令安突然看向傅庄主和傅夫人,开口说了段话,言辞恳切,内心挣扎显露无疑。
    孟竹正在吃糕点,闻言差点噎住。
    “令安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女子生产最是凶险,更何况是早产?今日便让青壑随你一同回去,务必要让你夫人顺利生下孩儿。”傅庄主一听沈令安的话,二话不说就回道。
    “老爷说的是,临风和青壑既已成婚,以后多的是相处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时,让青壑随你回京更重要。”傅夫人也点头道。
    傅临风:“……”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应该说沈令安这厮实在是太阴险了!
    沈令安听了,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多谢伯父伯母体谅。”
    他抬头看向林青壑,道:“青壑,那便要委屈你先随我回京了。”
    林青壑哪里看不出沈令安这是和傅临风杠上了,不过她本就不准备在傅家庄多留,能这么快回京,反倒正合她的心意,当下点头道:“有何委屈的?阿竹本便是我的好友,她生产,我自然是要陪在左右才能放心。”
    沈令安勾了勾唇,看向铁青着脸的傅临风,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临风成全了。”
    傅临风的脸更黑了,他什么时候说要成全了?!
    在人家婚礼第二天,就把人家的新婚妻子带走,亏他能做出这种事?!
    傅临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无妨,谁让令安你是我的好兄弟呢?既然青壑要随你回京,那我也一块儿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也好。”傅庄主一听,立刻赞成道。
    林青壑看了眼傅临风,朝他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你去做什么?”
    傅临风看到林青壑这副不甚欢迎他的模样,一想到刚刚她还配合沈令安,就忍不住来气,咬牙道:“我乐意。”
    傅临风既然这么说,林青壑便也无话可说了,她本身便不是会干涉傅临风行踪的人,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假成亲而已。
    于是,本来只有薛雨凝会加入的回程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不少,不仅林青壑和傅临风与他们一道回去,连靳宇也索性跟他们同行了。
    沈令安与傅临风一辆马车,靳宇单独一辆马车,孟竹则和林青壑、薛雨凝一辆马车。
    沈令安的马车内,沈令安和傅临风两两相望,相看两相厌。
    “你上我的马车作何?”沈令安冷哼一声。
    “膈应你。”傅临风拿出折扇狠狠摇了摇,道。
    “……”
    气氛一度凝固。
    而另一辆马车里的气氛则全然相反,孟竹、薛雨凝、林青壑三人正兴致勃勃地在打叶子牌,一边打一边聊天说笑,好不热闹。
    三人清脆的笑声时不时地传到外面,越发衬得另外两辆马车的冷寂了。
    沈令安听到孟竹的笑声,心中有些许不爽,她倒是比来时还要开心了。
    这次沈令安换了更精良的马,所以马车的脚程加快了不少。
    连着几日,沈令安和孟竹都没怎么说上话,毕竟在靳宇这些外人眼里,他是一个有妇之夫,与“薛梦”半点关系都沾不到。
    在驿站落脚时,孟竹更是与薛雨凝和林青壑同一个房间,他连夜闯闺阁的机会都没有。
    沈令安不由对靳宇更加不爽了,若不是他的存在,他早就把傅临风赶下马车,把孟竹抱回马车了!
    这天晚上,一群人到了一间小客栈落脚,这是抵达京城前的最后一晚。
    吃完晚饭后,孟竹便和林青壑三人回了房,三人玩叶子牌玩上了瘾,孟竹手气好,赢得最多,薛雨凝最背,输了不少银子。
    三人玩了一晚上,桌上的茶水也喝完了,薛雨凝看了眼孟竹面前的银子,忿忿道:“阿竹,你赢得最多,你去让小二送点水上来。”
    孟竹听了,也没意见,当下就出门了。
    她们的房间在二楼,她刚从楼梯上走下来,便看到沈令安一人坐在大堂里喝酒,见到她下来,眉目不由一动。
    孟竹眨了眨眼,见四周没人,便小声说了句:“我找小二要水。”
    沈令安站起身,朝孟竹走去,道:“小二被傅临风叫走了。”
    这是间前后不着村的小客栈,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小二,掌柜已经去歇息,剩下的便只有那个小二了。
    “我知道水在哪里,我带你去拿。”沈令安见孟竹愣住,缓缓道。
    孟竹可不想等会儿再出来一趟,便点点头,“那你带我去。”
    沈令安带着孟竹进了后厨,这小客栈虽小,厨房倒是干干净净的,孟竹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排水壶,她走过去,一个个掂了掂,好几个水壶都是空的,不过她很快掂到一个有水的,眼中一喜,拎起来就要走。
    一只手突然环上她的腰,熟悉的气息从背后笼罩而来,然后她便听到某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就这么走了?”
    第70章
    孟竹的脸陡然一红, 拿着茶壶的手有些不稳,连呼吸也急促了些, 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紧张什么?”沈令安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轻笑一声。
    “会被人发现……”孟竹动了动身子,小声道。
    “发现便发现了。”沈令安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 声音里含着戏谑的笑意。
    孟竹的身子一下就酥麻了, 只听匡的一声,茶壶落回了桌面上,渐出了些许水渍。
    “这几日玩得可还开心?”沈令安伸手握住孟竹的手,缓缓摩挲着她的掌心, 不疾不徐地问道。
    孟竹老实地点了点头。
    “开心得都把为夫忘了吧?”沈令安扯了扯唇,问道。
    “怎么会?”孟竹有些心虚地反驳, 毕竟每天都能见到几面呢, 想忘也忘不了啊……
    “呵……”
    孟竹顿时不敢说话了。
    沈令安将她转过身,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他看着她微红的脸蛋,目光略略灼热了些,低头便吻了下去。
    孟竹的一颗心倏地提了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紧张感, 可越是紧张, 感官上的感觉就越敏锐。
    孟竹觉得自己软成了一滩水, 若不是他一直揽着她, 她真要滑到地上去。
    沈令安的气息越来越灼热,揽着她的腰的手渐渐往下……
    “梦梦……”就在这时,林青壑的声音突然在后厨外的小院子里响了起来。
    “青壑来找我了!”孟竹倏地清醒过来,面红耳赤地推开沈令安,手忙脚乱地拎起酒壶,就要往外走。
    沈令安拉住她,将她有些歪斜的发簪重新插了一下。
    孟竹平复了心情,强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我在这儿。”孟竹应了一声。
    林青壑站在院子里,看着孟竹从厨房里走出来,松了口气,道:“我见你许久未回来,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孟竹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向林青壑,道:“刚刚小二不在,所以我来找水了,我们回去吧。”
    林青壑却没有动,眸光落在她身后,带了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孟竹的身子僵了僵,有些僵硬地回头一看,就见沈令安竟从厨房里施施然地走了出来,神情之淡定,让孟竹甘拜下风。
    “走吧,雨凝该等急了。”林青壑接过孟竹手中的茶壶,微微一笑。
    孟竹连头也不敢抬,跟着林青壑一起回了大堂。
    上楼的时候,正逢傅临风和靳宇从楼上下来,傅临风看了眼孟竹和林青壑,又扫了眼出现在大堂的沈令安,挑眉道:“大晚上的不睡觉,都出来乘凉?”
    林青壑看了傅临风手中拿着的酒壶,扯了扯唇,道:“比不上傅公子好兴致。”
    说着,便和孟竹上了楼。
    靳宇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自家表哥表嫂,明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同睡一间房也就算了,连说话也这么客气。
    不过奇怪归奇怪,倒也没往心里去。
    傅临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是奇了怪了,没成婚前,听她冷言冷语也不觉得有什么,成了婚后,听她唤他一声“傅公子”,都觉得不是滋味。
    “表哥,走吧。”靳宇见傅临风发愣,提醒道。
    傅临风这才往楼下走,他拎着酒壶朝沈令安晃了晃,“令安,可要一起喝一杯?”
    “不了,本相有妻有子,幸福美满,不适合陪傅公子借酒浇愁。”沈令安扯了扯唇,淡定地从傅临风身旁路过,迳直上了楼。
    “……”
    第二日傍晚,一群人终于抵达京城,靳宇来京城有自己的事,所以一进城便与他们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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