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子正要迈开,段瑞一手抓着了她,紧绷着一张俊脸,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道:“办事要紧。”
    少年已经变音了,嗓音喑哑,很是独特,欧阳愠.色.起心头:真想亲他一下啊。
    不晓得这呆子会不会被吓到?
    “谁?谁在那里?!”花丛中.野.合的男女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欧阳愠和段瑞隐在暗处,看到了侍卫穿扮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像是.....宫里的贵人。二人虽是没有褪尽,但也是衣衫不整。
    这等宫闱丑事,定然是要杀头的。
    欧阳愠和段瑞按耐着没有动弹。
    这时,正摸索着盘扣的侍卫道:“此处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
    女子的嗓音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欲,很是不甘;“怕什么?皇上这都半年不曾踏足后宫,早就将本宫忘的一干二净,今日波斯使臣入宫,所有人都去了御花园,不会有人认出你我。”
    女子的小衣系带还挂在衣裳外面,鬓角微乱,她又道:“你在皇上跟前当差,可知乾坤殿的那位究竟是谁?竟让皇上金屋藏娇,任谁都不得去叨扰?”
    侍卫火速穿戴好,他动作迅速,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偷.腥了,闻言后,伸手在女子小衣.上狠狠.揉.捏.了一把:“娘娘不是说,心里没有皇上,只有我么?既然如此,你何故在意皇上藏着谁?”
    女子神色一讪:“你不说我也知道,皇上不曾偏宠过谁,倒是在宫外有一心念的人,莫不是.......就是她?”
    侍卫未答话,牵着女子很快走出了花丛。
    片刻,欧阳愠和段瑞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声音:“娘娘就别问了,我过几日寻了机会再去看你。”
    这厢,躲在暗处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望向了乾坤殿的方向,那里是帝王的寝殿,寻常时候也有禁军把守,不是说想进就能进的。
    欧阳愠发现,段瑞没有松开她的手。
    这呆子倒也学会了趁机会就占便宜了。
    她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段瑞得手?只有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将来才会对她死心塌地。
    欧阳愠抽回了自己小手,顺便打击了段瑞一下:“段瑞,你怎会出这么多手汗?我的手都叫你给弄脏了。”
    弄脏了......
    段瑞内心无耻的想着,他还想把她弄得更脏。
    欧阳愠看着少年梗着脖子,一脸的肃重,她移开了话题,道:“乾坤殿不可直闯,看来只有放火了。”
    段瑞被她吓的呛了一下:“......放,放火?!”
    欧阳愠继续说:“是啊,放火好啊,这是个百试百灵的法子,今晚宫里有宴席,一旦这附近着火,乾坤殿就会疏于防备,届时沈墨和段珏二人就会潜入殿内,只要我姨母在里面,就一定能寻到人。水车已经备好,一会就能出宫了。”
    段瑞倒是知道之前的计划。
    找到了尧柔之后,就将她安排在水车内,一旦出宫,便有侯府的护院一路护送回府。
    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尧柔就能安然无恙的送到府上。
    在皇宫纵火,这等罪名,可以让皇帝来回砍上好几次头了。可段瑞看着欧阳愠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没有那么重要了,别说是在皇宫纵火了,就是让他点燃烽火,搞不好他也能照办。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好。”段瑞应下。
    欧阳愠满意一笑,眼看着段瑞越来越有“贤夫”的做派,她打算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在就点燃了花丛之后,她故作受惊,往段瑞怀里窜了一下:“呀,吓死我了,险些烧到了我的袍子。”
    段瑞抱着娇柔的身段,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已经入魔了,无药可救,那今晚放任自己一回吧。
    将欧阳愠抱出花丛时,身后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火势随着东风往御花园房方向吹去。
    一时间呼喊“走水”的声音在宫内不断响起。
    段瑞放下了欧阳愠,那一瞬间,他有些不舍,想一直抱着,干脆一块过夜算了。
    就在两人正要折回宴席上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是易连城和葛豪。
    很显然那二人也看到了欧阳愠与段瑞,但因着火势渐大,烟雾缭绕,并没有看清面容。
    段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只要和欧阳愠在一块,脑子里总想着占她的便宜,然而这点便宜也只是隔靴搔痒,怎么都觉得不够的。
    段瑞一伸手搂住了欧阳愠的小蛮腰,催动轻功,迅速将她带离了此处。
    欧阳愠憋着笑意:这呆子!还挺有潜力!
    这厢,易连城和葛豪赶了过来,却是没有瞧见一个人影。
    葛豪道:“易公子,你当真确定当日打昏你我的人,就是愠公子?”
    易连城早就对欧阳愠很有意见,他是雍州世子,而欧阳愠则是冀州世子,冀州这些年拥兵自重,势头已在雍州之上,他不仅怀疑欧阳愠对他下过手,更是怀疑欧阳愠暗中抓走了他的探子。自从欧阳愠来了盛京之后,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无故失踪了数名了。
    易连城冷冷道:“我猜的。”
    葛豪憋了憋嘴:“前方已经着火,你我还是快些走吧!”
    二人正说着,不知从何处突然吹来一阵疾风,一根带着火星的枝条随风荡了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易连城的剑眉上。
    “¥%#¥@¥*!”易连城对自己的脸相当在意,尤其是他的两条剑眉,方才被火星溅到了,他还闻到了毛发烧焦的气味,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他说的是雍州口音,葛豪一个字也听不懂,易连城一直以翩翩佳公子著称,葛豪突然觉得,易连城瞧着也挺俗气。
    易连城刚一抬头,葛豪没绷住,笑道:“易公子,你的眉毛.....哈哈哈哈哈”
    易连城:“!!!”欧阳愠,你给我等着!肯定又是你!
    ***
    眼下正值夏末,加之今年雨水甚少,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乾坤殿的防守一旦松懈下来,隐在暗处的沈墨便与段珏打了手势。二人隔着几丈之远,相互对视了一眼,即刻潜入了乾坤殿。
    殿内点着浓重的安神香,一绕过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就见软塌上躺着一妇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昏昏沉沉的尧柔。
    萧炎以防她寻短见,就命人给她下了药,即便她是醒着的,也是四肢无力,无法逃离。
    “夫人。”沈墨唤了一声,见尧柔身上已经换上了宫装,有些事他不便细问,不过想来段青山定然是不会介意。
    “母亲!儿子来迟了!母亲,您可还好?!”段珏一看到尧柔,瞬间激动的不行,若非是情况紧急,他估计都会跪下哭上一番了。
    沈墨:“........”为什么他身边都是一些情绪异常充沛的人?
    沈墨沉声道:“段珏,行了,现在即刻带着夫人出宫。”
    段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与沈墨一起搀扶起了尧柔,因着事态紧急,随时会被萧炎身边的人察觉,沈墨让段珏弯下身子,对尧柔道:“夫人,得罪了。”
    说着,就扶着尧柔,让她趴在了段珏后背上。
    段珏个头很高,背起尧柔绰绰有余,三人很快走出了乾坤殿。
    ***
    同一时间,酒馈这边已经知道皇宫着火了,而且火势就在帝王的寝殿附近,乔桐知道小舅舅和哥哥们已经得手。
    她在老太君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就悄然离开御花园,朝着预先商榷好的地方而去。
    乔桐也不知道沈墨为何让她一定要亲自去一趟,不过她委实不放心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故此并没有违背沈墨的意思。
    乔桐一路小跑出了御花园,去了皇宫的东阳门时,就在月影朦胧下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只见表哥萧长恒也在场,他正用了一把长剑挟持了母亲,沈墨与段珏已被人团团包围。
    乔桐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墨交代过,让她一定要过来的原因,难道他事先就算好了表哥会在此处阻截?
    可是为什么?难道表哥也想对付段家?
    “沈墨,你还真是大胆,我父皇想要的女人,你也敢将人带走?”看到昔日的死对头,萧长恒的血液在沸腾,上一次败给了沈墨,这一回,他定然要扳回一局,夺走本属于他的一切。
    曾经第一次见到沈墨时,萧长恒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萧炎这些年常说,几个皇子当中,萧长恒长的最像他。
    但事实上,沈墨却是更像!
    沈墨眉宇微蹙,看见了不远处的乔桐,在她焦急的注视中,他朝着她淡淡一笑。
    看看吧,傻姑娘,这就是你上辈子非嫁不可的表哥!
    沈墨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他想要乔桐,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让乔桐知道萧长恒的真面目。
    他是自私的,想留住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沈墨!你现在就自尽!否则我就杀了她!”萧长恒的长剑抵在了尧柔的脖颈处,她中了迷香,此刻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
    乔桐看到这里,又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沈墨憎恨表哥,还说不允许她嫁给表哥,可.......她从未想过要嫁表哥呀!原来不仅是沈墨痛恨表哥,表哥似乎也一样痛恨着沈墨,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住手!”乔桐提着裙裾跑了过去,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表哥,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乔桐的出现让萧长恒面色突然煞白,他看着乔桐怒视着自己,又看了看沈墨,顿时明白了什么。
    “沈墨,你当真是卑鄙,是你让表妹过来的?你自己斗不过我,就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萧长恒怒视着沈墨时,他的瞳孔不断睁大,像一个即将疯狂之人,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截然不同。
    乔桐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划过母亲的脖颈,她尖叫出声:“表哥!表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母亲吧!”
    乔桐的声音将萧长恒从暴怒的情绪中拉回。
    原本,萧长恒早就知道萧炎掳了尧柔,他也知道段家人一定会想法设法营救,而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故此,他一直就埋伏在此处,为的就是杀了沈墨。
    至于尧柔......萧长恒原本也不打算留着,他总认为,只有乔桐无依无靠时,将能将他视作唯一,才会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一人!
    “表妹......你误会了,不是看到的这样,你要相信表哥,一切都是沈墨的阴谋,是他设计害我,让你误会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萧长恒的长剑依旧抵在尧柔的脖子上,乔桐都快疾了:“表哥,放开我母亲,好么?算我求你了,把母亲还给我。”
    乔桐自幼就不被乔二爷待见,在她的童年里,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乔桐不敢想象没有母亲,她该怎么办。
    沈墨看着乔桐在萧长恒面前卑微乞怜,他的拳头紧攥,就在萧长恒一个不注意时,突然从侧面对他下手,先是拂开了他手中的长剑,确保尧柔无恙之后,一掌劈在了萧长恒的胸口。
    沈墨不想让乔桐对任何人低头!
    任何人都不行!
    她可以为所欲为,任性无度,只要她愿意,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尧柔得了自由,乔桐上前扶住了她,方才当真是好险,她不明白为何沈墨会突然出手,若是有任何闪失,对母亲的性命都会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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