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桐虽是偶尔犯糊涂,但是她并不傻,在沈墨与萧长恒等人交手时,她不由得多看了沈墨几眼:刚才,他到底有没有顾及母亲性命?还是胜券在握,所以才突然出手?
    乔桐希望是后者。
    “别打了!小舅舅,表哥你们别再打了!”乔桐急着带母亲离开,此地当真不宜久留。
    沈墨的理智一直都在,与萧长恒过了几招之后,他很快就退到了乔桐身边,但转眼就萧长恒的人围困。
    “沈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萧长恒已然是杀红了眼了。
    乔桐急了:“表哥,你就放我们走吧!”
    若是皇上的人追了过来,谁都走不了!
    乔桐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惯如三月暖阳的表哥会突然性情大变。
    但无论如何,这次全家都在找母亲的下落,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要全须全尾的回去。
    萧长恒手中提着剑,看到双眸赤红的乔桐,他突然怔住了。
    他总想着给她最好的,可事实上,好像每次都事与愿违,不是害死了她,就是害她伤心欲绝。
    萧长恒喉结滚动了几下,看着几步开外的乔桐,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变得有千金之重。
    远处喧嚣声依旧,黛色的苍穹落下了几滴水珠,要下雨了。
    萧长恒知道自己卑劣,他也毫不介意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卑劣,但是乔桐不行。
    “走吧!”萧长恒低喝一声,今晚他原本是要算计沈墨的,但反过来却是被沈墨给算计了。
    乔桐等人被放行,她临走之前,转身看了一眼萧长恒,突然觉得那个时常会带着她去长街游玩的表哥,原来.....很是陌生。
    ***
    火势渐大,宫宴只能暂且终止,萧炎放开了波斯进贡的美人,大步迈向乾坤殿,他还未离开御花园,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宫人急急忙忙奔了过来,在萧炎耳侧低语了几句。
    蓦的,萧炎突然转身,朝着席位上的段青山望了过去。
    此时,段青山也看了过来,他手中持着一杯清酒,神色傲然,仿佛即便是面对当朝天子,他也无所畏惧。
    君与臣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似乎成佛成魔皆在这一念之间。
    此时,段青山胸口高低起伏着,他知道.....事情办成了,他的小哑巴此刻应该已经出宫,待他回到府上便能见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尧柔:皇上他有病。
    乔桐:二表哥他也病的不轻。
    医生:神经病是遗传的,比如萧氏神经病家族。
    沈墨:......我没病。
    段瑞:所以.....我随了父亲?满脑子都想占心上人的便宜?
    欧阳愠:傻瓜,你这不是神经病,你是害了相思病。
    小老虎:嗷,全剧只有俺是正常的o(╥﹏╥)o,俺辣么可爱,辣么圆滚滚,求出境!
    第59章 选婿(中)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提前终止了一切宫廷活动。
    沈墨等人护送着尧柔赶回平阳侯府, 因着尧柔腹中还怀着孩子, 沈墨太清楚段青山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一回府即刻命了郎中过诊脉。
    好在尧柔除却身子有些虚弱之外,腹中胎儿并不大碍,乔桐守在母亲身边,直至段青山归来,她这才离开了卧房。
    尧柔和段青山大婚之后一直都是住在一块,上房的院子之前也一直都是段青山住着, 乔桐即便想留下等着母亲醒来,也有些不太合适。
    刚走出上房,乔桐看见沈墨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脂伞, 在灯火朦胧下等着她,远处雷声轰鸣,一场急雨似乎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两人四目相对, 视线隔着雨帘,在潮湿的空气里交织。
    乔桐默不作声,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沈墨对萧长恒出手时的画面, 她很想问问看,那时的沈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能笃定可以在萧长恒的剑下救出母亲?还是.......他仅仅是太过痛恨萧长恒, 就算是牺牲母亲,也要动手杀了他?
    沈墨朝着她走来,单臂提起,手中的油脂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他一眼就看穿了乔桐的心思。
    但,她不问,他便不说。
    因为今日在皇宫那一刻,他当真没有顾及尧柔,他不想看到乔桐祈求萧长恒的样子,她求着萧长恒放过的样子,每一眼都叫人来不及的心疼。
    或许,就算乔桐问出口了,沈墨也不会说实话,在他眼中,除却她之外,他当真看不到人了。
    两人走在溅着雨水的长廊上,乔桐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小舅舅,我有一桩事不甚明白,还望小舅舅能解惑一二。”
    少女甜糯的嗓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淅淅雨声中,沈墨半垂眼眸,看见她仰着头,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墨不曾撒谎,也不屑说谎话,所有的谎话都用在了她一人身上,他淡淡启齿,嗓音已经彻底变了,低醇好听:“想问我今晚是不是不顾夫人的安危?”
    乔桐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沈墨一下就猜出她在想什么。
    “那小舅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墨头一次在她面前夸赞了自己:“我的武功远在二殿下之上,自是有把握对他出手时救下夫人。”
    沈墨都这样说了,乔桐总不能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毕竟,今晚母亲能得救,也有沈墨的一份功劳。
    从上房去碧落足足需得一盏茶的功夫,但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很快就到了月门处,此时雨还在下,沈墨的步子不曾停下,继续送了乔桐回房。油脂伞并不能容纳两人,当沈墨转身离去,乔桐站在回廊下,看见了他湿了一半的肩头。
    今晚的沈墨很沉默,也没其他坏心思,但乔桐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帘之中,觉得心跳漏跳了两拍。
    是被他迷惑了么?
    乔桐站在回廊下吹了一会凉风才转身进屋。
    她坚信自己是的带着使命降世的,小小年纪就被男子搅乱了心神,这简直太不应该了。
    就在前阵子,她还觉得愠表哥俊美无双,这么快就贪恋上小舅舅......
    要不得.....要不得.......
    ***
    尧柔悠悠转醒来时,透过微开的眼帘,看见一张面目狰狞的脸,这张脸消瘦了不少,而且下巴处还长了明显的胡须,男人双眸赤红,尧柔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可见他的睫毛浓郁而.粗.长,却在尧柔彻底睁开眼时,男人突然起身,想要隐藏自己的脆弱。
    哭了?
    段青山他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先帝也不惧怕,他会哭?
    尧柔一怔,她之前虽是昏昏沉沉,但也知道自己被人给救了,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段青山。
    她曾经那么讨厌他,每次瞧见了他,恨不能躲得远远的,但这几天却是无时不刻都在念着他。
    见段青山侧颜冷峻,尧柔不太确定他此刻的心情。
    毕竟,她是被萧炎困了几日,段青山怀疑她的清白也实属正常,尧柔无法言辞,和段青山成婚之后,每每都是他热情似火,如此冷漠疏离的段青山,尧柔还从未见过。
    她有些心慌。
    第一次害怕被段青山嫌弃。
    原来,他一脸无耻的样子,她早已习惯,甚至在皇宫那几日已经开始怀念。
    尧柔坐起身来,伸手去抓男人的衣襟。
    段青山觉得无颜见尧柔。
    娶她之前,他曾发过誓,这辈子定然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可这次险些弄丢了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段青山做事一惯顶天立地,答应过自己女人的事情,定是不能食言。
    见尧柔拉了拉他,段青山的喉结在哽咽,赤红的眼眶中布着泪珠,但男人的尊严让它迟迟不曾落下来。
    尧柔又是一怔。
    她见过最能哭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父亲。
    虽说尧大将军是铮铮铁汉,曾在沙场命垂一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一旦情绪泛滥,府上的一群美妾都哄不好他。
    没想到段青山他也.......
    尧柔给他打手势:“我无事,侯爷莫要伤怀。”
    有些事她肯定要解释清楚,其实段青山大可娶名门贵女为续弦,却是在她最为困境的时候,不惜得罪了乔家,也要娶她。尧柔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会被段青山这盆火炉子给捂化了。
    尧柔又打了手势,但这话不太轻易能说清楚,她也羞于启齿,只好含蓄的表达了一下:“我还是我,是你的妻子。”
    段青山根本没有考虑尧柔的清白,只要人能回到他身边,她和他的孩子平安无事,他还能计较什么?大不了将来有一日,他亲手杀了萧炎!
    段青山再也忍不住,充沛的感情唯有最直接的表达方式,他俯身下来,擒住了尧柔的唇,细细回味着两人鹣鲽情深的滋味,才几息过后,段青山又开始暗暗搓搓的想那事,尧柔有点无奈,一手摁在了他的肆意游走的大掌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尧柔委实不明白,他既然这般贪恋床.笫.之事,为何沈氏过世之后,一直不曾娶?
    段青山一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这才想起了尧柔已经怀有身孕,冒出青涩胡渣的下巴在美人手背上蹭了蹭,有些不情愿离开,哑着声音道:“郎中说要等上三月之后才能行.床.事,方才是为夫孟浪了。”
    尧柔:“.......”
    ***
    次日,天际放晴。
    尧柔平安回府之后,老太君便拘着她,再也不让她踏出府门半步。
    这一天一大早,两位稀客递了名帖登门造访,是易连城与葛豪二人。
    两人盯上了欧阳愠,一心认为欧阳愠在暗中对他二人做出了罄竹难书的伤害。
    未免引起外人的怀疑,段家几位公子还像往常一样招待稀客,宛若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侯府有一处硕大的荷花塘,老太君不喜欢死水,就命人挖了一条水渠,让荷花塘与护城河相通了,故此,潭水尤为清澈。眼下正当赏荷的大好时期,欧阳愠倚在水榭下的栏柱上,神色慵懒。
    易连城过来时,她被他的两撇浓郁的黑眉取悦了,昧着良心假意宽慰了几句:“易公子呀,几日不见,我瞧着你的容色更甚了,虽说沈墨在今年盛京公子排行榜上的榜首,你的前途也不可估量啊!”
    欧阳愠明明想笑,却又憋着笑意的表情,让人很想揍她。
    易连城唇角猛的一抽,昨夜被烧了眉毛,他只好拿着女儿家所用的青黛描上几笔,他尚且可以容忍相貌大损,但万万不能容忍欧阳愠嘲笑他。
    “几日不见?愠公子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昨个儿在宫里,我还瞧见了你!”易连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欧阳愠眼下住在段家,他不方便对她下手,否则......大魏十大酷刑都想对她用个遍!
    葛豪也道:“愠公子,你老实交代,昨天宫里的那场大火与你可有干系?”
    闻言,欧阳愠仰面郎笑了几声,白皙修长的脖颈在日光下宛若通透的白玉,笑过之后,她看着葛豪的眼神,透着诡异的狡猾:“葛公子,你怎的这般直接?我倒是觉得,你与那场大火才是真正有关系。”
    “你!”葛豪气的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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