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确实是我鬼迷心窍了。你这些话我听进去了,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出现。”
    夺嫡之路困难重重,他不得不考量一切,步步小心,唯恐行差踏错。试探柳传言确实是他鬼迷心窍了。
    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她的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和一般的世家小姐自然会有很大的不同。他自然不可能把她当成普通女子对待。她需要真心,毫无保留的真心,百分百的坦诚相待。
    “我听到殿下跟师兄道歉了,所以今日之事就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也请殿下记得与我的约定。”如果他今晚没有向师兄道歉,那么这会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嫌隙。
    作者有话要说:身处权力的漩涡,面对的都是勾心斗角,人难免会有所迷失。不过这并不可怕,因为还能及时找回自我。可怕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与姑娘们共勉,希望我们都不要迷失自我,能找到正确的,属于自己的方向。
    第79章 下毒
    晋王殿下陇西一行,行程隐秘,京城还未听到任何风声。
    然而当陇西瘟疫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整个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一党后知后觉才知道林木森一行人早已去了陇西,是陛下暗中秘密安排的。
    太子勃然大怒,整个书房的花瓶摆件都被砸碎了,满地狼藉。
    “饭桶!全特么是饭桶!”他边砸边骂,面目狰狞,脸上的二两横肉一抖一抖的。
    底下的探子跪了一地,个个瑟瑟发抖。
    “本宫日日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从未有过亏待。就指望着你们一个个机敏点,给本宫好好打探消息。可你们倒好,老四那家伙从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出了京城,去了陇西,过了这么多天本宫才得到消息。你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消息都查到哪里去了?”太子怒不可遏,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抄起手边的几只茶杯直接摔过去,“一个个都是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坏事!老四去陇西这么大的事,本宫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前去陇西,肯定查不到了不少东西,到时候往父皇面前一呈,咱们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殿下息怒!”脚边全是碎瓷渣子,探子们惶恐不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你们都是给本宫怎么做事?钱没少拿,关键时刻顶个屁用。”太子殿下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探子的头目两脚。
    太子殿下发了好大一通火,书房里该砸的东西几乎都被砸光了。
    梁晗从外头走进书房,看到的便是一地的狼藉,一双脚都没地方放。
    太子殿下只要一发火,那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就得遭殃。小火小砸,大火大砸,只要他一不高兴,他就开始砸东西。
    这位祖宗砸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一些古玩字画,随便砸砸就都是钱。底下的下人那叫一个心疼呐!可又组织不了。
    探子们跪在地上都快哭了。见梁晗进来,这一个个的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纷纷向他求助。
    梁晗使眼色将人遣出书房。俯身捡起地上的字画,“底下人办事不周,教训一顿便是,太子殿下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当心气坏了您的身体。”
    “先生来得正好,本宫正想跟先生说此事。”见到梁晗,太子顿时收敛情绪,说:“父皇秘密派老四去了陇西,本宫一直被蒙在鼓里,今日才得到消息。”
    “这件事草民已经听闻了。”梁晗无比平静,音色沉稳有力,气息徐徐。
    “先生眼下该怎么办?”太子焦急万分,“陇西的赈灾银大头可都在东宫,老四若是查出什么来,回京以后上报父皇,咱们可就全完了。”
    梁晗:“殿下莫急,晋王殿下这不是还没回京么?”
    “本宫怎么可能不急呢!”太子神色阴郁,言语激动非常,难以平复,“老四现在是没回京,可他总要回京,他又不可能永远留在陇西。”
    梁晗阴冷一笑,“既然晋王殿下还没返京,那么咱们就让他永远都回不了京城。”
    太子殿下:“……”
    太子迟疑道:“先生这意思是让本宫……”
    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梁晗点点头,“既然注定了您和晋王殿下是敌人,那便永远都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太子神色凝重,“这不好吧?刺杀亲王可是大罪,一旦事发,谁都救不了本宫。”
    “晋王殿下此刻身在陇西,陇西又爆发了瘟疫,谁知道他能不能回得来。”梁晗笑得奸诈,
    太子犹疑片刻,最终握拳,咬牙切齿道:“老四,是你逼本宫的。你千万不要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他看向梁晗,压低嗓音叮嘱道:“找个靠谱的人去做,手脚麻利点,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梁晗垂眸,“殿下尽管放心,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
    陇西不仅旱灾严重,此时又爆发瘟疫,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对陇西百姓实在苛责,一点都不友好。
    陇西瘟疫的消息传到京城,举国震惊。陛下十分重视,当即下令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
    李家三公子李淳佑被封为钦差大臣前往陇西重点治理瘟疫。在钦差大臣抵达陇西之前,目前所有事宜都由晋王殿下负责。
    紧锣密鼓地忙活了两日,瘟疫蔓延有所控制。可感染的百姓却久不见好。
    为此叶世歆和柳传言都觉得十分奇怪。
    两人医术精湛,都有神医之称。照理说普通的瘟疫都是手到擒来,药到病除的。他们按照一贯的经验给出了药方,熬制出大量解药。感染的群众服用了解药以后,有些药到病除,恢复如常。可有些患者的病状却没得到任何缓解,反而越发严重了。
    有人好了,有人却更严重了。这简直太奇怪了。两人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儿,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叶世歆同晋王殿下提及此事,男人那两道英气的剑眉不禁拢成褶皱,一时间难以舒展。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世歆,轻声试探道:“会不会是药的用量有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冬生和画眠他们没有按照你的方子严格抓药?”
    “这绝对不可能。”柳传言就站在两人身边,他听到晋王殿下这么说想也未想便出声否定了他的想法,“冬生自小跟在我身边,药材接触了不少,药理也略懂皮毛,可以说都是半个大夫了,在药量方面,他不可能会弄错。”
    叶世歆分外不解,面露凝色,“如果说药量没有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咱俩的药方又没问题。这是一贯治疫症的方子,所有的大夫都是这么用的。都是同一剂药方,为什么有人好了,有人却更加严重了。”
    柳传言仔细看了看药方,每一味药都仔细记录着用量和用法,没有任何纰漏。很明显这不是药方的问题。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两人也和谢砺探讨了这一问题。谢砺做军医多年,疑难杂症也见了不少,兴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这次瘟疫的救治工作主要是叶世歆和柳传言在做,谢砺专门负责处理尸体和疫区的清理、消毒工作。
    谢军医被问及此事,他拿来叶世歆开的药方仔细研读的一遍。他静默非常,隔了好半天才说:“既然药方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患者身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药物的反应也会有所不同。”
    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叶世歆和柳传言一直纠结于药方和用量却没往患者这方面考虑。他们忽略了患者本身。
    叶世歆一拍桌子,当即决定:“走,再去看一遍病患。”
    第一位患者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蓬头垢面,早已奄奄一息。叶世歆轻声问了他的症状。
    少年告诉她自己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上吐下泻,食欲不振。
    他面色苍白,胸腔起伏不定,吐字艰难。
    少年说话的时候,叶世歆注意到他嘴唇却隐约有些泛紫。
    病人的唇色不对。
    叶世歆觉察到不对劲,她赶紧去看别的病人。她发现整个村子的病人都是同一种症状。
    她赶紧喊画眠拿来自己的药箱,从药箱里取出针线包。
    “还请你忍着点。”她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轻声对少年说。
    少年无力地点点头。
    她将银针轻轻扎入患者的手指头。银针瞬间变黑。
    众人无比震惊,面色倏然大变。
    叶世歆秀眉紧拧,神色复杂,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传言,“师兄,这……”
    “师妹你猜的没错,他们是中毒了,中的还是魂归香。”柳传言表情严肃,音色沉冷。
    竟然又是魂归香!
    魂归香叶世歆太熟悉了,南境的一些深山峡谷长满了魂归草。她从小就和这种草打交道。何况上次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也发现了这种毒药。
    魂归草生长在南境的一些深山峡谷中,在别的地方并不常见。魂归香是经魂归草提炼而出的一种剧毒之物。它是南境特有的一种毒物,在别的地方都极为罕见。
    这么罕见的一种毒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叶世歆的身边,之前出现在京城,这次竟然出现在陇西。它们总是阴魂不散。
    她的自觉告诉自己,这绝非偶然。
    很显然灾区群众中毒不是一场天灾,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是太子!”年轻的男人负手站在一旁,蓦地出声。
    除了太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么迫切地想要自己死在陇西。
    “没错,是太子。”叶世歆不禁握紧双拳,肯定地说:“他们是想让殿下回不了京城。”
    太子和裕王一党带头贪墨赈灾钱粮,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而晋王殿下又负责调查此案。一旦他回京述职,将这些人的罪状往御前一呈,那么所有人都会锒铛入狱。贪墨赈灾钱粮是重罪,陛下即便有意包庇太子,他也得考虑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反应,太子的罪是必然要定的。
    因此太子绝对不可能让晋王殿下平安回京,他在路上一定会找机会下手。
    而这次的瘟疫无疑为太子一党行了很大的便利。若是晋王殿下在疫区出了事,到时候就说他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随便哪个理由都能糊弄过去。这是绝佳的好机会,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就动手了,不惜让灾区这么多百姓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晚更晚了,出门浪了一整天,八点才回到家。
    第80章 反对
    柳传言冷声道:“看来东宫那位对晋王殿下早已起了杀心,欲除之而后快,他是想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谢砺双拳紧握,面色寒若冰霜,“太子好歹毒的心,为了扳倒晋王殿下,不惜牺牲这么多无辜的百姓。”
    林木森冷冷一笑,“为了给自己扫平障碍,本王那位二哥哪里还想得到天下百姓。”
    太子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心中对那九五之尊充满了渴望,权力和欲望早已彻底地蒙蔽了一个人的内心。在夺嫡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的心也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狠。所有阻挡他前行之人,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通通铲除干净。这般心狠手辣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这天下,那所有的无辜百姓都将深陷地狱,永无宁日。
    “魂归香在陇西一带并不多见,东宫为何偏偏用了这魂归香?”谢砺委实不解。
    魂归香是南境毒物,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药谢砺过去鲜少有研究。
    柳传言轻声解释:“魂归香是□□,无色,且味道清淡好闻,不易使人察觉。寻常人中毒要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才起反应。可这种毒药一旦和甘草混在一起服用,那立刻就会奏效,不出半日,不治身亡。而且病人中毒后的症状和疫症几乎一致,若是不仔细诊断,根本就觉察不到。”
    谢砺听完当即恍然大悟。因为治疗瘟疫的药方中有最重要的一味药材那便是甘草。
    叶世歆明显地感受到有寒意爬满脊背,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她怔怔道:“东宫中竟有人如此熟悉医理,更熟知南境毒物。”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徐成靖双手抱臂,不解地问:“我有个问题一直弄不明白,既然太子想要铲除晋王殿下,为何单单就只给一个村子下毒?他们怎么知道殿下就在这草芥村?”
    “人数若是太多容易被人察觉,咱们这群人这一整天可都待在这里。”晋王殿下冷静分析,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咱们身边一定有东宫的人。”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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