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逆女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从村里西边的一处屋子里传出。
    浅夏与白裳初双双跪倒在地,承受着来自裳初父亲的怒气。
    要说这浅夏,身世可算是比得上那茶楼里说书人说的故事。
    浅夏,其实是白氏夫妇年轻时捡到的,当时她被一床精致的小被子包着,白氏夫妇从西岭村那条唯一的小河旁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她,心中心疼又欢喜。
    白母那时也年轻,不懂得顾虑以后的日子,觉着自己正好还未有所出,便觉得是老天赐下来的娃娃,央着丈夫将她抱了回家。
    又因为二人成婚之时刚入夏,便给这位“老天所赐”的女娃起名:浅夏。
    后来一连两年,白母还是没有生出一儿半女,她更是觉得浅夏是上天所赐,为自己难过之余,也欢喜这位娃娃的到来。
    可就在白氏夫妇真正接受了浅夏在心中的地位时,白母怀孕了。怀胎十月,生得一女,取名裳初。
    这白裳初出生后,夫妇二人对待浅夏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从之前的逢人就夸,到如今的只字不提。
    原本姐妹二人一起长大,朝夕相处没有什么不好,直到那天她的父亲因为一桩事喝多了酒,这才在白裳初面前说出来当年的事。
    自此,白裳初便对待浅夏更异于对待旁的女子。
    如今算来,浅夏倒年长白裳初两岁。
    ……
    “父亲,女儿知错,您别气坏了身子。”白裳初看着气得发抖的父亲,心里终究不忍。
    裳初父亲见她这幅关切的模样,趁机道:“倘若知错了,那便不能阻拦我们将浅夏嫁给邻村村长的长子。你们以后也不必相见了。”
    浅夏听的脸色煞白,既担心父亲的身体,又不愿出嫁。
    白裳初闻言,一步也不肯让:“父亲,女儿知错,但女儿不改!您二位既然不是浅夏的亲生父母,哪有资格决定她的夫家?”
    白父简直没有想到她敢对自己如此说话,直气的扬起了手要向白裳初甩一巴掌。
    浅夏即便被吓的脸色惨白,却也本能地冲过去,“啪…”巴掌落到脸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却是要把白裳初的心,给疼碎了。
    白裳初他们家闹出的动静,不一会儿传遍了这个不大的村子,盛夏时节,夜晚的人们本来就在家里憋闷的慌,打算出来散散步却意外知道了这样一桩事。
    一群七姑八婆叉腰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快看看啊,老白家出了两个不知羞的妮子,竟要成亲,可算是臊死我这个老婆子了。”
    白氏夫妇被这场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跪倒在众人之下受尽唾骂。
    “老白,老白!”白母惊恐地喊着,众人总算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却见白父已经在地上抽搐,像是中风了。
    几个人看情况不对,赶紧去找大夫,而剩下的人分两拨。
    一拨人忙着安慰白母,一拨人还在继续骂着白裳初二人。
    白裳初也傻了,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看着床上还在抽搐的父亲,她狠狠地磕了一头。
    这一下可不轻,直磕的白裳初额头冒出血丝,浅夏伸出手,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几滴泪,良久才开口道:“其实,我们此生不再相见,彼此过的都幸福也好。”
    白裳初闻言,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咬着牙忍痛道:“不!我白裳初承诺的事,坚决不改!”
    浅夏又何尝想呢?她又何尝想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
    白裳初和浅夏都沉默了,她们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不去理会耳边的谩骂唾弃声。
    大夫到了,白父真的中风了。各位村民可算是找到理由,嚷嚷着把她们俩个绑去村长处。
    “依照规矩,女子与女子相爱,此罪当沉塘!”村长的口中念出这么一句冰冷的话语,直冰的浅夏二人浑身冷战。
    白母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可还是在央求各位村民放一条生路。可那些村民丝毫不顾昔日的情分,一个个义正言辞地说这是规矩,更有甚者,还仗着读过几年书便净拿那些晦涩的八股文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一个个村民的行为,深深地烙在了白裳初的眼里,刺的她十分痛苦。
    白母的哀求没有一点作用,浅夏和白裳初最终还是被关在两个大笼子里,再过几天就沉塘。
    次日,白父去世。作为唯一的女儿白裳初还是得过去,她从笼子里走出来,脸上都蒙了一层死气,她双眸无神,只有看向浅夏的时候,恢复一点温柔。
    白裳初看到被蒙着黑布的父亲,心脏骤停了一瞬,父亲……真的死了么?
    父亲,临终前是不是还在恨我?白裳初心里疯狂的自责,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一个老婆子看到此景,差点没笑死:“哟哟哟,小妮子知道哭了?没事,过了这几天你也可以去地下团聚了。”
    白裳初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婆子,说来也怪,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她,却被这白裳初的眼神给吓到了。
    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提高嗓音掩饰自己的不安:“你瞪什么瞪!?我说错了吗?你还敢当着你爹尸体蛮横!”
    果不其然,提到父亲,白裳初还是垂下了目光,不再有任何反应。
    这样混乱的日子,过去了三天。“沉塘浸猪笼。”村长站定关着浅夏的猪笼前,吩咐村民。
    白裳初和浅夏还不能同时沉塘,于是,白裳初要眼睁睁地看着浅夏被沉塘。
    白裳初被村民架着跪着地上,看着他们搬动着浅夏的笼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河边……那个与浅夏缘起的河边。
    白裳初双眸通红,她看着浅夏的眼睛,浅夏没有痛苦,没有伤心,两人相望,唯余情深。
    浅夏被沉塘了,自此,白裳初便疯了一般。被关在笼子里,她时哭时笑,十分渗人。
    村民们第二天想要将她沉塘之时,发现白裳初的头颅血淋淋地在笼外,无头的身子在笼子里朝小河的方向跪着。
    可是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靠近这个笼子。
    白裳初的头颅……为何在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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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的烈士和逝世同胞表达深切哀悼——致敬英雄,共悼逝者。抗疫一线的战士们,他们拼命向前,来不及看一眼身后的山河无恙。英雄用生命诠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曾与病魔抗争,也曾期待再看一次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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