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有些害怕,紧紧依偎着林艳:“妈没事吧?”
    林艳也不知道:“你带着妹妹去屋里睡觉吧,我在这里等着。”
    林桃明天还要上学,林梅坐在凳子上打盹。
    林桃还要说什么,林艳就板了脸:“快去,别让人操心。”
    白秀娥流了那么多血,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林艳眯眼看着黑暗。两个妹妹都去睡觉了,林建成在原地镀步,紧锁眉头。
    母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直到听不见声音,他扔了烟头就要往屋子进。
    林艳也跟着跑了进去,到门口被折回来的大伯母拉出来:“你们凑什么热闹?出去!”
    林建成咽了下喉咙,表情阴沉一片,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半天听不到声音……我这心里揪着……”
    他抬手抹了把脸,重重叹一口气:“嫂子,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艳顿住脚步,掐了下手指:“爹,你先等着,大夫在里面应该没事。”
    这话真是谁都安慰不了。
    半天后,大伯母出来,面色凝重:“难产……”
    林艳看着林建成脚步踉跄了一下,连忙去扶他一把,林建成站稳摆摆手示意林艳去远点,半天才抬头看向大嫂,嘴唇张合半天才发出声音:“那……那怎么办?”
    “医疗条件有限。”
    林艳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片刻后大夫出来,她表情不是很好看,对着林建成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生不下来,大人孩子恐怕只能保一个。”
    话落,林艳傻眼了,看着医生,林建成好半天都没出声。
    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林艳抿了下唇,开口。
    “保大——”
    话没说完,就被林建成打断了。他眼睛直直瞪着大夫,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眸子里带着些许麻木不仁的疯狂。
    “那以后还能生吗?”
    大夫摇头:“恐怕是不行了。”
    林建成拳头紧紧捏着,一旁大伯母叹气:“保大的吧,你们家都三个闺女了……”
    林建成沉默半响,他想要掏一根烟吸,大夫又催促道:“你得拿个主意,再拖下去,一尸两命。”
    最后一句话仿佛是震疼了林建成,他抬头咬牙,半响:“小的,要小的……”
    说完泪就往下滚,抬手盖在眼睛上:“我林建成得有个后人!”
    大夫叹一口气要往里面进,林艳顿时懵了,冲上去抓住大夫的胳膊:“保大人,必须保大人!我爹疯了,你别听他胡说,保我妈!”
    大夫挣不脱林艳的手,她的手劲很大。表情十分坚定,黑眸深邃:“孩子我不认识,我只有一个母亲!无论如何得救她。”
    心冷吧,听到父亲这么说,林艳的心都凉了。
    这是朝夕相处的丈夫,里面躺在血泊里的是他老婆!
    大夫有些为难,林艳说:“有什么事我担着,救我妈!”
    白秀娥也许不是个好母亲,可她也是林艳的母亲,林艳不能看那个可怜的女人去死。
    “可那是个男孩!”林建成突然爆发,他猩红的眼睛盯着林艳:“不能生,再也没有儿子了!”
    林艳指着他冷声说:“你就不是人!畜生都知道护自己的配偶!”
    她在那瞬间气场颇为强大,冷静下来,指挥大夫:“救大人,赶快啊!”她厉声道:“还等人死了再去救吗?都愣着做什么!”
    林建成一直愣在原地,林艳十分看不起他。
    大伯母看这场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二房的事,她掺和不太好。保孩子,以后孩子怎么办?谁养?她只是大伯母做不了二房的主。保大人是最乐观的做法,林建成已经三个女儿。
    叹口气,进屋里帮忙了。
    林艳站在门前守着怕林建成冲进去,林建成楞怔怔的站着,他眼睛看着林艳,却仿佛透过她在看别人。他弓着背塌着肩,眼睛通红。
    “我只有一个妈,我只要她不出事。”
    林艳声音很轻,却清晰的在黑暗里响着:“如果你还想要儿子,等我妈安全出来,我让她和你离婚,林建成你不配为丈夫。”
    林建成猛的回神,眼睛里充满血丝。
    ☆、第十五章
    夫妻是什么?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林艳不明白。
    林艳靠在墙上,她在等一个结果,到晚上十点多,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响了起来。林艳摸着脖子上的玉,她有些想念前世的师父,那么贪财的人,在面对财和她的命时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救林艳。
    叫声逐渐大了起来,林艳静静等着,到凌晨时分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逼仄的沉默,林艳推门就要往里面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何会有孩子啼哭?母亲呢?她怎么了?
    林建成站在屋檐下,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黑暗,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进了屋。
    “艳子你进来做什么?”
    大伯母看到林艳登时就叫了起来,她用旧衣服裹着仍在啼哭的婴儿,林艳的黑眸射过去,表情阴沉,径直往里面走:“我妈呢?”
    她视线接触到有血的床单,鼻息间有很浓的血腥味。地面上有个盆子里面也都是血,心脏紧紧揪着。白秀娥就躺在床上,不知生死,大夫站在床前挡住了母亲。
    “没事,你快出去!”
    林艳没走到床前就被大伯母拉住胳膊,往外面推:“去给韩大夫做点吃食,我在这边看着。”
    林艳听到她那句没事才彻底扯回理智,转头看着大伯母:“你没骗我?”
    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她抿干裂的唇,“大伯母,我妈真没事?”
    “真没事,赶快出去吧。”韩大夫转头看过来,重复一遍:“缝好伤口就没事了,别着急。”
    兵荒马乱的一夜,林艳煮了肉粥,天已经亮了。
    母亲手腕还扎着输液管,林艳给韩大夫和大伯母都盛上粥,才又去屋里帮忙。母亲还没醒,韩大夫吃饭的时候吩咐林艳:“煮点红糖小米粥,你妈醒来少喝一点,这孩子真是要了她的命……”
    林艳一直没问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建成一直守在产房,母亲没醒,他就坐在屋里,林艳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就在院子里待着。
    寒风刮过,冷的刺骨。
    林艳鼻子有些酸,人情世故她不懂,自打记事她就在跟人抢吃食,谁厉害打的赢谁就能吃饱。后来跟了师父,也是自私鬼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可是那么艰难的环境,林艳没因为过自己的利益害别人的命,而今这太平盛世,林建成为了所谓的子嗣竟不顾自己女人的命。
    “别怪你爹,在那关头他也是糊涂了……”
    大伯母吃完饭,对着林艳说:“你妈要醒来,这事就别和她说了,月子里的女人不能伤心,容易落病根。”大伯母的话很重:“艳子,你也是大姑娘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有分寸。”
    林艳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大伯母:“谢谢大伯母,忙了一晚上你赶快回去睡吧,这边有我呢。”
    大伯母也不再说什么客气话:“我这年纪真不是你们,熬不起夜,你妈醒来去告诉我一声,也好安心。”
    “我知道,昨晚上也亏得你再。”
    大伯母摆摆手,回家去了。
    林艳蹲在院子里抬手盖住眼睛,长长的叹一口气。
    天彻底亮了,阴了下来,沉沉的压在头顶。林艳热了馒头和粥,两个妹妹吃完早饭去上学,她就又忙起来家里的事。
    孩子是男孩,众望所归。
    林建成动作笨拙的抱着孩子,没奶吃,孩子哇哇的哭。林艳煮了一点很稀的面糊涂,加了点白糖端进去,没看林建成:“你喂他吃点,我去镇里买点东西。”
    韩医生回去了,说中午母亲应该就能醒来。
    林艳去街上买红糖鸡蛋,昨天母亲大出血这能扛过来都是命大。
    林建成把孩子放在床上,站起来:“我去吧,你在家看着孩子和你妈。”
    林艳看了眼皱巴巴的婴儿,没多大兴趣,皱眉。
    “那你去吧。”
    林建成走到门口处,他顿住脚步,声音很沉也很低:“艳子,昨晚上那些事暂时别告诉你妈。”
    林艳表情变了下,顿住手中的动作,林建成大步走了,林艳捏了下手指,脸色十分难看。
    她用小小的木勺盛了面糊喂孩子,好在他吃了,林艳喂了一点,母亲就醒来了。
    她很虚弱,躺在床上唤林艳:“……男孩女孩?”
    林艳把孩子抱过去让她看:“男孩。”
    母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惨白惨白,笑着看向孩子,对林艳说:“你给我垫个枕头,我想坐起来。”
    林艳又把孩子抱走:“你别折腾了,好好躺着,饿吗?我给孩子煮了面糊,你也吃点?”
    母亲的奶水还没下来,林建成去街上买奶粉还没回来,孩子只能喝面糊,白秀娥看了也没多说什么。林梅小时候也是林艳带,她倒是放心。
    “你爹呢?”
    “去镇上了。”
    林艳现在越加想多赚点钱,离开这里。
    贫贱夫妻百事哀,林建成和白秀娥不管生不生儿子。只要穷这日子永远都幸福不起来。林家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极品,为点钱折腾的人仰马翻。
    林艳想去省城闯一闯,离开这个乡下地方。
    母亲的奶水三天后才有,如今这都十一月了,外面下起了雪,林艳也不好出门去收古董,就在家帮忙母亲带孩子。小弟叫林勇,林建成起的名字。
    林艳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是文盲。林艳在家带着弟弟的同时,开始学习写字,她拿着妹妹的书跟着学拼音,有阅读理解,她看天文似的。
    刚刚写了林艳两个字,母亲就在屋子里喊:“艳子,给弟弟换尿布了。”
    林艳进屋把拉的满是屎的尿布换掉,捏着鼻子拎到外面刮掉屎放进水盆里洗,冬天到了,越来越冷,手放进盆子里刺骨的寒。林艳倒吸一口凉气,就听见林梅的哭声由远至近,连忙擦干手走出去看,林梅一头的血用个外套捂着被个年轻男人背着往自家院子里来。
    林艳连忙跑过去,表情紧张:“怎么了?”
    林梅一个劲的哭,林艳把她从男人背上接下来,连忙去找纱布包扎头上的伤。那男人也跟了进来,说道:“你好,我是林梅的老师,姓李。”
    林艳知道村里新来了一个老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眉清目秀。
    林艳看了一眼,皱眉:“我妹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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