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义没想到刘化凤竟然是一个硬骨头,可又不能伤了他,在扳倒刘瑾之前,刘化凤既是筹码,也是护身符。
    “把他绑到马厩里,浑身涂满马粪。”石文义桀桀而笑,他知道刘化凤有洁癖,而这里最脏的地方也只有马厩了。
    黑甲神仿佛了了一桩心事,转身向石文义辞行。
    “先生真的要走?”
    “我答应别人的,还从来没有失信过。这次帮你捉住了刘化凤,也算是抵那份密折了。至此咱们互不相欠,我也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先生於我有不世之功,若能留下来,不论先生要什么,我无不应允。”
    “我要面子。”
    “这……”
    黑甲神摆摆手,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栽过面子。若是再不让他们瞧瞧我的手段,岂不是让世人笑掉大牙么?”
    石文义心中一喜,笑道:“先生何苦跟死人一般见识?”
    “此话怎讲?”
    “现在我大权在握,只要我一声令下,锦衣卫大军即刻踏平三公庙,那些江湖上的乌合之众便不复存在,先生又何必为此烦恼?”
    黑甲神脸色猛地一变,多了几分狰狞,“石大人的意思是我黑甲神要仰仗你们锦衣卫了?”
    石文义的一番好意,却戳到了黑甲神的痛处。 “先生误会了,多亏先生武功盖世,我才能扳倒内厂,石某人只是想为先生进献些绵薄之力。”
    “那倒不必了,江湖上的事情自然用江湖手段解决。我一定要亲手逮到那小子,好让那帮人知道我的厉害。”
    “陆一白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杀手而已,我横扫三公庙,他自然难逃一死,先生犯不着为了一颗小小棋子大动肝火。”
    “小小的棋子?哼,连刘化凤都杀不死他,就凭你么?”黑甲神显然并不买石文义的账。
    黑甲神向来自大惯了,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此狂妄的言辞,早就让石文义的一个亲信看不下去,那名亲信站出来怒斥道:“我家大人敬贤礼士,对先生一直竭诚相待,先生可不要欺人太甚。”
    黑甲神并不理会,反而问道:“泰山的座下有四大长老,他们的武功比你如何?。”
    “这……”那名亲信一时间不明所以,怔在那里。泰山座下的四大长老,都是称霸一方的名宿,所以才成就了泰山今日的威名。
    “泰山座下的五长老早就是内厂的人了,他此刻就候在外面。连他都杀不死的人,难道就凭你们么?”黑甲神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名亲信想要阻拦,却被石文义止住:“他若是想离开,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只有洞悉他的弱点,才能让他为我所用。你去将虹姑娘找来。”
    “属下遵命。”
    黑甲神是楚虹从西北带回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五长老来了,就让他进来吧。”石文义又吩咐道。
    五长老就是紫袍长老,紫袍长老身为泰山座下的四大长老之一,却排行第五。
    紫袍长老进来帐篷,瞧不见刘化凤,不悦地说道:“少督主约我前来,为何他不在这里?”
    石文义的一名手下答道:“少督主临时有事,返回了顺天府,现在这里由石大人做主,五长老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跟石大人说。”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如何值得锦衣卫这么大张旗鼓?”
    “如果五长老能将事情办得利索,我们又何苦跑来遭这趟罪?”石文义观瞧紫袍老者的神色,就知道黑甲神所言非虚。
    紫袍老者听了这话,脸色稍有些挂不住,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少督主,就一定能将事情办妥,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小子找出来。”
    “这么说当真被他跑掉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泰山座下的地牢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小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逃出生天。除非……”紫袍老者一边说着一遍撒眼观瞧。
    石文义正一肚子气,眼瞧这紫袍老者也不是善茬,不由得愠色说道:“怎么?你把人弄丢了,却来反问我们么?”
    “除非有人里外串通助他一臂之力。据我所知,帮他逃走的那个人就是你们锦衣卫的人。”
    若在平时,这话说了也就说了。可此时石文义刚刚取代了刘化凤,尚未号令三军,却被这小老儿一顿胡搅蛮缠,当下一拍桌子,叱呵道:“你办事不力,却把责任推托到我们身上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紫袍长老也察觉到氛围不对,气得胡子乱颤,说道:“连少督主都对我礼让三分,何时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就算我一时失手了,也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紫袍长老说到这里,也不觉有些心虚。第一,锦衣卫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集结大队人马,而且这么多人也绝不会是为了杀一个陆一白;第二,既然锦衣卫的大队人马集结在这里,刘化凤就没有返回顺天府的理由,除非发生了变故。
    石文义做了一个手势,帐篷的两侧突然出来两排弓弩手。这些人手持的弓弩极为古怪,所发射的箭头是弯的,呈狼牙状,而且团成一簇,乃是江湖上罕见的狼牙弩。狼牙弩煨有剧毒,射出时尖刺能顺势而开,囊括上下左右四个方位,而且能十珠连发,十分厉害。锦衣卫能够震慑江湖,连一些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都惧怕三分,其因也有这连鬼见了都愁的狼牙弩。
    石文义坐下来喝茶,他已经决定拿五长老开刀了。
    “我等对少督主忠心耿耿,却不想到头来兔死狗烹,可真让兄弟们心寒啊。”五长老一直是独来独往,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兄弟。
    石文义嗤笑一声,“江湖上乌烟瘴气,各门各派结党营私,朝廷早就瞧不惯了,尤其是泰山,竟然私设公堂,妄断是非,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的道理,难道你不懂么?”
    紫袍长老不再言语,他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官对民,可以合作,但从来不妥协。紫袍老者将袍子一挥,卷成一团,扑向左侧的弓弩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些弓弩手也都是身经百战,不慌不忙地射出一团团狼牙刺。袍子只能卷住一侧的狼牙刺,这一点紫袍长老早就知晓,他在还没有落地的一瞬间,突然身子一折,竟然向石文义扑来,这一招式声东击西。
    紫袍长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了十二分的劲力,快如闪电。可还是慢了一步,狼牙弩简直比闪电还要快。紫袍长老落在地上的时候,身上钉了十八枚狼牙,摇摇欲坠。紫袍老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字:“好……”便从喉咙里面涌出来一股黑血,毒发而亡。
    断臂斩足未必能死,毒入心脉百药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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