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得知自己已经怀孕的消息后唐婉便陷入了沉默,4个月的小腹已经开始隐隐有显怀的迹象。隔着衣物抚摸着微微拱起的肚子,这是她第二个孩子,能否平安诞生她说了不算,得看老天。
    顾及着唐婉的身体状况,陆衍的办公地点转移到了别墅书房。别墅内新换的这批佣人很是自觉,该出现时才会出现,这时常给唐婉一种错觉,这栋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困住的只有她和那个男人。
    二人出院后的第一次意见分歧出现在夜里,黑夜将爱人间的猜忌和怀疑放至最大。
    昨夜陆衍独自一人在书房呆到天亮,唐婉惬意地在主卧睡了个好觉。想来今晚也是如此,头发上裹着毛巾走出浴室时唐婉看到靠坐在床头翻书的陆衍,昨夜短暂的自由让她忘记这间卧室还有一个男主人。
    “以后不要晚上洗头。”陆衍皱着眉头说完这句后起身走向唐婉,解开了被毛巾包裹着的湿发,拿起风筒调整好合适的温度,细致地吹着一缕缕带着马鞭草清冽香气的秀发。
    唐婉看着梳妆台镜面上映射出的影像,男人专注地吹着手中执起的头发,微低的头看不清眼中所想,挡不住的温柔细致尽数溢出。唐婉想他还是那个愿意为她吹头发的人,可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了。
    “你不去休息吗?”猝不及防,满室的温情被打破。
    “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休息?”背对着她放下吹风筒的男人反问道,唐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不高兴了。
    “至少不是在这里。”不高兴并不能阻挡唐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陆衍转过身站到她眼前,四目相对,唐婉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紧接着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我不记得和你有关的所有过往,于我而言你就是一个陌生人,和一个陌生人共用一张床,我不习惯。”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唐婉看着陆衍笑出了声,那笑意未达眼底。
    陆衍的脸附身凑至她眼前,鼻尖抵着鼻尖,唇瓣要吻不吻地悬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男人温柔又霸道的话语混合着周身暧昧缠绵的空气对着唐婉扑面而来。
    “你得习惯,习惯你日后生活的每一分一秒里都有我,你会习惯的。”大掌强势揽着唐婉的后脑,那方柔软的红唇凑向男人的唇瓣,湿哒哒的吻黏腻又混沌。
    唐婉忘记自己是如何被陆衍抱上床的,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在柔软的床垫上,随着床头那盏昏黄的台灯被熄灭,男人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小腹处环着的男人的大掌隔着睡裙静静地贴在上方,温度熨进唐婉心里。
    孕妇嗜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叁竿,早午餐一起,倒是省了一顿饭。
    吃到一半时别墅外的门铃声响起,半晌过后,新管家走近餐桌前向主位上的男人请示道“外面有一位小姐说是唐小姐的朋友,姓安。”
    话音落地,唐婉拨弄着白瓷调羹的手顿了顿,过后又若无其事的勺着碗里的鱼片粥。
    没得陆衍开口回应,安琪的声音由远到近自门外传来“婉婉!”径直穿过客厅坐在唐婉餐桌对面的位置。没能拦住她的保镖紧随其他,杵在客厅,怯懦地对着那个男人解释“对不起先生...”余下的解释被男人抬手示意打断,黑衣人自觉退至幕后,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内仅剩餐桌上心思各异的叁人。
    空气中蔓延着诡异的宁静被陆衍开口打破“一起吃?”,安琪对陆衍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那日怒火中烧的质问,她帮着唐婉逃出生天后独自面对的这尊阎王。
    “不用了”安琪本不想搭理,但碍于陆衍先前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最终还是迟迟应了一句。
    陆衍没有勉强,话题转到唐婉身上问起那只名叫小九的猫,不知新来的管家是否记得给它喂食,了了几句将唐婉搅得心神不宁,起身离席非要亲自去看过才肯,
    餐桌上只剩陆衍和安琪二人,陆衍放下手中的黑檀木筷子,正色看向安琪“上次为了你,安弈拱手让出粤海华庭的项目给陆氏,你说这次他又要让什么出来?”
    “你无耻!”粤海华庭有多重要安琪当然知道,那是安弈筹备了整整一年的竞标项目,最后却落得个为他人作嫁衣的下场。最可气的是她问安弈无数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事情处理的很好,不用她操心。
    “冷静点,在婉婉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安琪起身带着椅凳角摩擦着光洁的大理石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胸腔起伏,气得喉咙仿佛卡住了声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唐婉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察觉到气氛不好开口询问“怎么了?安小姐是吗?你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前些天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记得不是很清了。”
    “没事,我下次再来看你。”挤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安琪起身离开,走到唐婉身边时抱住她轻拍了两下。
    迈巴赫渐行渐远,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缩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直至不见,车上后座的安琪摊开手心那张揉捏的不成样子的白色纸团,皱巴巴的纸上凌乱地写着一串号码和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去找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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