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酸爽。
    程珊珊吸吸鼻子,只坐了一会,就有点受不住了,心里煎熬着要不要下去拿个外套上来。
    懒癌战胜不了生理寒冷,程珊珊站起身打算下楼,一转身徐嘉言已经站在了楼梯口望着他,替她拿了一件她昨晚穿过的臃肿黑羽狨上来。
    徐嘉言比较高,原本给爸爸定做的高级定制的全手工西装穿在徐嘉言身上有点小,上衣还好,裤子整整短了一截,本来长度适中的西装裤被他穿着像是七分裤,露出一小截小腿和脚踝。
    徐嘉言的眼睛狭长,眼尾处微微上翘,眼窝深陷,眼睫长而卷翘,睁开眼的时候,眼窝处到长睫间一道阴影自带眼线,看人的时候眉角飞扬,嘴唇轻启,自带深情。
    不笑的时候他的皮相深情妖冶,摄魂夺魄,笑起来,颊边一颗甜酒窝,柔和了五官,情意绵绵。
    一套正经无比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莫名多了些勾人的味道。
    程珊珊接过外套,利落地披上,递过去一瓶啤酒,问:“喝不?”
    又想起他才退烧不适合喝酒,就又扫兴地收了回去。
    “不能喝,你也陪我喝一会吧!”说完又怕他拒绝,接着道:“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程珊珊只拿了一个凳子,徐嘉言也不挑剔,直接盘着腿席地而坐,无声的表示自己会在这里陪她喝酒。
    起初程珊珊只是眼睛望着门外,一口一口的喝,徐嘉言就坐在地上看着她,俩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随着程珊珊开到第三瓶的时候,她眼梢渐渐染上了醉意的红晕,眼角红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喝醉了,她慢慢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所以当徐嘉言在长久的沉默里问她:“你很爱他吗?”
    她反应慢三拍的想,爱大概还是有一点的吧。
    其实更多的是遗憾。
    但对方如今都已经结婚了。仅有的清明又让她将自己的尊严包裹起来,色厉内荏道:“干什么?我也失恋了啊,就许你在婚礼现场醉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就不许我醉酒当歌啊?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至于现在才喝吗?”
    徐嘉言笑着赔罪,程珊珊趁机顺杆往上爬:“这是仪式感,你懂不懂?”
    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酒,俩颊早就飞上了俩坨绯色的红晕,小粉唇生气的嘟起。
    徐嘉言轻轻摇了摇头,眉眼含笑。
    程珊珊瞧见了,瞪大了迷蒙不清的美目,嗔怒道:“你笑话我?!”
    “狗男人!”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一样,臭不要脸不坦率,撩了就跑,转身又能面不改色地开始另一段感情。”
    特别坦率,喜欢就追的徐嘉言表示很委屈:“……”
    程珊珊抬起有些熏醉的眼,歪着头看他,慢吞吞道:“哦…你好像不是。你是真的被甩了。”
    无情地被扎了一刀,徐嘉言无奈地笑笑,无意与喝醉的人争辩:“不带人生攻击的啊。”
    程珊珊似乎还嫌刀扎的不够深,继续往里扎了一厘米:“你追错人了,眼光忒差。”
    徐嘉言只温柔的注视他,说的话似真似假,哄道:“嗯,下次不会错了,追你好不好?”
    程珊珊嘟囔:“算你有眼光,姑奶奶世界第一棒。”
    程珊珊将半瓶酒喝尽,还要继续喝,被徐嘉言拦住了动作。
    徐嘉言怕她真的自斟自饮把自己灌烂醉,明天起来必定头疼。
    程珊珊被拦住了酒,倒也没像别的酒鬼一样恋酒,特别顺从地靠在了徐嘉言凑近的肩膀上,徐嘉言为了让她靠的舒服一点,只好又席地坐下来。
    “嘉言哥,就在你们旁观者眼里,你们知道的我和凌晨的故事是怎样的啊?”
    徐嘉言没有说话,好在程珊珊似乎没有真的要问的意思,自顾自往下说:“我猜背后传的肯定又是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但其实我们之间很简单。”
    “我先认识的凌薇,我们在一个学校上的学,凌薇每天都邀请我去她家写作业,凌晨的功课很好,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妹妹是真的非常的温柔,经常辅导我们做功课,一来二去,我们三个就熟了。”
    程珊珊没有抬头但仿佛早就能预料到徐嘉言的表情一样,继续道:“好了听起来很狗血,但就是这么狗血,我和凌晨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比我高俩届,我们的交集就又多了起来,他对别人特别的冷淡,对我确实挺好的。
    说到这里,程珊珊突然间有些哽咽,没有再说下去,徐嘉言仔细看她,发现她只是眼眶红红,并没有掉泪。
    于是问:“后来呢?”
    “后来啊,有一个晚上,我们社团几个人出去聚会,喝了点小酒,凌晨把我送回宿舍,在楼下问我,是否有喜欢的人,我那时候其实有一点懵吧,说没有,然后他他就突然告了白。”
    “就挺突然的。”程珊珊将脑袋抬起来,醉眼朦胧地朝徐嘉言看过去,“那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这些,我挺喜欢画画的,当时课业也重,我还加入了艺术社团,我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喜欢的我的。”
    “我回去想了很久很久,大概是我想的太久了吧,凌晨表白完以后都没来得及找我确认,就渐渐疏远了我,等我想清楚我也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她自嘲的笑笑:“男人的心,变得可真快呀,你看,明明是他先招惹的我,转眼他就能去爱别人,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追悔,要是早点想通那该多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阳光隐在了云层之后,早上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三俩朵飞进来掉在门边上瞬间融成了水。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徐嘉言以为程珊珊哭了,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笑了,笑着笑着哼起了歌,她的声音很甜,但唱起情歌来却又别有一番哀伤的意味。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己……”
    她一边哽咽着哼着歌,一边将剩下的俩瓶酒喝完了。
    程珊珊的酒量有些小,喝完几瓶酒显然有些醉了。她将脚上的鞋子踹到地上,外套也滑落在地。头靠在一边的门上,嘴里一直嚷嚷着好疼。
    但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徐嘉言靠过去温声询问:“哪疼?”
    第6章 chapter06
    程珊珊察觉到有人靠近,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胸口心脏上方,声音委屈巴巴:“心疼,心好疼,我不想要了,你拿走吧。”
    徐嘉言:“……”有些心疼又有点好笑。
    还说我是玻璃做的,我躺在雪地里的“失恋”纯属你误会脑补。小笨蛋,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已经走出来了,只有你一个人,还在过去里自我折磨。
    程珊珊朦胧里恍恍惚惚看到了徐嘉言,吼道:“徐嘉言!我走不动了,你扶我下去。”
    徐嘉言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还嘉言哥,嘉言哥的喊,怎么喝醉了直接就喊徐嘉言,但听着居然还不错。
    就在这一愣的时间里,程珊珊误以为他是不想扶自己,原先只是眼眶红红并没有落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特别脆弱,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潸然落下泪来。
    “徐嘉言,你干嘛不动,我又不重,不像你,倒在雪地里,冰的跟死了一样,有多重你知不知道,还嫌弃我!大笨蛋。”
    徐嘉言在一片大笨蛋大笨蛋里,将她扶起来。
    程珊珊喝醉了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徐嘉言只好将她抱起来。
    程珊珊特别乖巧的将俩只手圈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副这个坐骑还挺好用的架势。
    整个人小小一个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从徐嘉言的角度看下去,程珊珊闭着眼,瓷白色的肌肤上沾着酒醉后的红,眼睫毛亮晶晶的沾染着方才才哭过的泪珠,将一双盛着满天星光的眼掩在睫毛下,淡化了她五官的明艳。
    缩在他怀里,掌下的细腰柔软纤细,似乎被他轻轻一掐就能掐断了。另一只手握在她细白的脚弯处,俩个脚弯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小姑娘太瘦了。
    徐嘉言一步一步踏实地慢慢往下楼梯下走。走到大床上,握着她脚弯的手刚放下,程珊珊的俩个脚像是有记忆般又寻了过来。
    眼疾手快地将脚重新塞到徐嘉言的臂弯里,嘴里命令道:“不要停,再走一会。”后面四个字有点轻,徐嘉言凑近了才听清。
    “砰”
    “打……打扰了!”
    我的妈,这可真的太刺激了!
    凌薇早上挂了电话以后,心里一直痒痒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特别想去看一看传说中的金屋藏“娇”。
    她和程珊珊都有彼此小窝的备用钥匙,心理斗争了半天,心痒难耐,那钥匙一直放在桌子上,小手指一勾一勾,最后如壮士断腕般,就算被珊珊骂死,也要去看一看。
    骂是不会骂死的,但是好奇心不能满足却是会后悔死。
    凌薇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去进口食品店买了一些小零食过来,开门没见着人,进到卧室一瞧。
    凌薇:“……”
    徐嘉言:“……”
    程珊珊完全不知道俩个清醒的人之间凝固的空气究竟有多窒息,还在火上浇油的嘟囔,埋怨徐嘉言是个坏蛋。
    “别停啊。”
    徐嘉言:“那个,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凌薇:“别说了,我都懂,你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也不等徐嘉言再继续说,就转头飞一样的跑了,边跑边大喊:“你别跟珊珊说我来过啊。”
    程珊珊:“徐嘉言。”
    徐嘉言:“恩。”
    程珊珊:“再走一会吧,第一次有人抱我,还挺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这个词取悦了他,他重新将怀里的人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竟真的到外边客厅里走了几圈。
    “徐嘉言,放我去睡觉吧,转晕啦。”
    徐嘉言全程当牛做马非常听话,要走就走,要放就放。
    原以为她放下就可以乖乖睡了,结果徐嘉言将右手抽回去,搁在她腰间的左手正缓缓抽出时,被她一把抓住。
    “不许动。”
    徐嘉言哄道:“好,不动,不动,你乖乖睡。”
    过了10分钟,程珊珊呼吸绵长,徐嘉言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想将手抽出去。
    “徐嘉言,你还在吗?”
    徐嘉言:“……”
    不能跟喝醉了睡迷糊的人讲道理,你还抱着我的手呢,你就问我还在不在……
    徐嘉言抬起右手,犹豫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诱哄:“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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