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
    陈安安倚在洗手间对面,在等着他。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守着他。
    空姐推着一辆早餐车,正准备推出去,看到两人微笑着点了下头。林亦扬看了眼餐车上摆着的、热气腾腾的几盆东西,用中文问陈安安:“站着干什么?”
    不过短短二十几分钟,他像抽了几宿的烟,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几个字一句话,像能看到他嗓子里充着血:“没事。”
    ***
    在短短一日内,贺老去世的消息传遍了业内,中国休息室内,选手们都是新一辈居多,感触并不深,反倒是教练们都很伤感。
    在殷果上场前,教练问了她一句:“还行吗?心态?”
    殷果点点头,拿着球杆走了。
    她心里有一个秒表,在每一针跳着,催促她去机场,回国,去见林亦扬。
    事实证明,她是人,不是神,发挥得并不好。
    对手也来自中国,意外出现了两次明显失误,算是将冠军拱手送给了她。没想到在状态奇差时,殷果竟意外拿到了人生第一个公开赛的冠军。
    “这个冠军应该是你的,”她在掌声里,握住对方的手,“我是靠你失误,才拿到的。”
    那个年近三十岁的老将笑了:“没什么应该不应该,冠军就是你的。”
    “世锦赛再见。”殷果说。
    对方报以微笑,关心地问她:“稿子准备好了吗?”
    殷果点点头,把口袋里的纸抽出来一截,对方也笑,给她看自己的稿子。
    她们都没林亦扬的口语能力,全在昨晚就打好了草稿,谁赢谁去采访。
    殷果没耽搁,直接进入采访会场。
    她在满场掌声里鞠躬,落座。
    心里的秒表一直在滴答滴答走着,算着时间,告诉自己:十五分钟之内必须走。
    第一个问题很常规,恭喜夺冠,夺冠感言。
    接下来是自由提问,连着六个问题。
    在最后四分钟里,她握住稿纸,其实早背诵流利,只是在等结束的时机。
    教练以为她在紧张,低声用中文说:“不用太紧张。”
    殷果轻摇摇头,对教练笑了笑。
    “首先恭喜你,殷小姐,”角落里,有一位资深记者抢到了话筒,“问一句更私人一点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今天在场的球迷都在好奇,为什么lin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没有到场,还是你们会有别的庆祝方式?”
    笑声充斥在全场。
    殷果将小型话筒挪向自己,短暂沉默。
    等到笑声散去,她才轻声开口:“在昨天的半决赛,男子组退赛了一位中国选手,他叫陈安安,是今年的四强,相信大家也在疑惑为什么他会突然退赛。”
    大家安静地,等着殷果揭晓答案。
    “他是lin的师弟,是从同一个球房出来的,”殷果轻声说,“昨天lin和他一起离开,飞回国内,是因为他们的老师去世了。”
    闪光灯渐渐消失。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且遗憾的消息。
    “他是lin的启蒙老师,lin从八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离开他身边,整整八年都在一个叫东新城的地方长大,跟着这位贺文丰老师学打球。你们肯定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没有参加过国际大赛,也没有世界排名,因为在中国斯诺克起步得太晚,他没机会成名。可这位老师有很多弟子,还有弟子的弟子,全成为了这一行的中坚力量,lin也是其中之一。我从小就听到他的名字,崇拜他,敬仰他。很遗憾,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殷果想到,自己在机场和林亦扬的jiāo谈,当自己听到要去见他老师时有多兴奋。
    不仅仅因为他和林亦扬的关系,更因为他是贺老,桃李满天下,不计功名的贺文丰。
    “虽然我是九球选手,但也尊敬这位业内泰斗。不仅仅因为他是lin的老师,而是因为,他是这一行的奠基者,是最初点燃我们梦想的一个人,一个普通老人。”
    “今天我的这个冠军……”她磕巴了几秒,本来原稿是——也想要纪念这位老师。
    但还是临时改为了——“其实应该属于那位亚军,到这一秒,我仍然这样认为。她今天打得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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