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动静。
    我有些好奇,想这深夜时分,又是在皇城内,这样的动静实在不寻常。便忖度着,终是轻轻起了身,摸索着跨过睡在外侧的晁衡下了寝塌。走出内室,我借着透进窗格的月光穿好了外衫,又就近取过灯盏便出了屋门,至廊下,点起灯,小心悄步循声而去。
    刚转出院子,便见茜娘夫fu提着灯迎面而来。他二人就住在外头一进小院,应也是听见了响动。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茜娘先一步小跑到我身边扶住,神情忧虑,“当心身子啊。”
    我不以为意,只道:“你们是不是也听见了什么声音?我恰好未睡,觉得有些奇怪。”
    吉麻吕皱眉点头:“是啊,虽是在皇城,我仍有看护之责,也正想让茜娘去内院看看夫人与公子可还安稳。”
    “晁衡睡熟了,我们一道先去看看,倒不必惊扰更多人。”
    “好,那夫人慢着些,阿吉带路。”
    说这两句话的工夫,响动越发明显了,及至客馆门首,竟见围墙上空火光映照,而耳畔轰然震动,竟是夹杂着甲胄铁器碰撞的行军之声——真是有大事发生了。
    “敢问校尉,外头究竟何事,可否启门一观?”
    客馆一向都有左右监门卫的军士把守,至夜禁则关闭正门。故此,虽见眼前情景,却是看不到外头实情的,便不免向守军求问。
    守军不肯,严辞道:“朝廷之事,闲者莫问。”
    我既来此,自然不肯轻易回去,而偶一低头,见衣带上正系着父皇给我的那枚玉环,这倒正好了。便解环示之:“你看清楚了,此乃御赐之物,凭它可随意进出内廷,能否开得此门?”
    我原也怕他认不得,可这守军倒有见识,立马变了态度,命左右士兵将正门开了一两人宽。
    我即刻提步上前,至门外阶下,只见数队行伍列道,自正南端门往北面的十六卫军军营而去,气势整肃,人数众多。
    那守军也跟随而来,说道:“这位夫人还是快看快回吧!”
    我借着他们手持火把的光亮,只能模糊地辨认服色,听不进劝,只赶紧问道:“这些是何人所部?难道是金吾卫吗?如此深夜兴师动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他很是为难,左右顾盼,才道:“正是金吾卫,陛下下旨捉拿中书令张说到御史台审问,这是已经回来了。”
    “捉拿中书令?!”我登时一大惊,若非茜娘身旁相伴,险些没支持住,向后倾倒。
    “玉羊,你太胡闹了!!”
    我尚未缓过神,手心里直出冷汗,却见晁衡突然冲了过来,且是火冒三丈地瞪着我。不容分辨,我便被他揽了过去打横抱起,很快,又回到了寝房。
    “你现在不比从前,为何不懂爱惜自己?为何不叫我!”他将我放回榻上,一应靠枕被褥都为我细心安置好,却仍不消气。
    我也知自己鲁莽,但谁会猜到是这样的大事,不过是赶上了,便半愧半劝道:“我知道你累了,也不料事情如此,你原谅我吧。今夜燕公被提审至御史台,是否还是因为封禅那件事?你这些日子上职,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他看了我两眼,面色缓和了些,却是摇头正声道:“很晚了,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你若追问不休,那我就什么都不告诉你。”
    他极少这样警告似的对我说话,倒真一时没办法了,犹疑了半天终是低头服软,伸开双臂朝他依偎过去:“都听你的,别生气了。”
    “你啊!”他长叹一声到底还是松了口,“总觉得你还小,可又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玉羊,以后任何事都要先告诉我知道吗?”
    听着这般温存软语,又趴在他温热的胸怀中,不觉令人情意恍惚,闭上眼,倦意很快袭来,只迷糊着应承:“嗯,嗯。”
    “快睡吧,我陪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不见晁衡在侧,但刚要更衣去寻他,屋门便开了,他官服整齐,似乎刚从外头归来,手里还端着一案饭食。
    “你去哪儿了?”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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