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昌最近很忙,忙的脚打后脑勺。
    之前摄政王处理的工作,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上次姬恒和二傻遭遇沙暴后,姬恒就一直陷入昏睡,没有醒来。
    御医换了好几批,都说是摄政王检查没有大碍,可问到为什么迟迟不醒,却一个人也答不上来。
    “都给我滚出去!”再次得到相同答案的时候,吉昌忍不住了,拿起手边的东西就要砸。
    “国主,息怒。”姬善跪下求情:“既然这么多御医说摄政王并无大碍,那可能是之前太累了,趁此机会休息休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说着,膝行两步,作势要接过吉昌手里的东西。
    吉昌本打算顺手递过去,可姬善的行为实在是太明显了,那感觉,就好像此时生气的国主和昏睡在床的摄政王,都比不上他手里的东西重要。
    此时的吉昌,就坐在姬恒的床头,他忘了生气,疑惑的看向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好像是顺手从姬恒枕边拿起来的,一个很普通的翡翠小猴。
    姬善看见吉昌面露迟疑看着手中的小猴,手举在半空,一时进退两难,不由得低下头去。
    “这个东西很重要么?”吉昌问。
    姬善答:“…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之前一直是姬猛负责摄政王的内务的。”
    “对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姬猛哪去了?”吉昌左右环顾:“自姬恒昏迷后,我来了好几次都没看到姬猛,他不是一直都贴身伺候的么?”
    姬善:“自摄政王昏迷后,姬猛非常担心,听闻巫族与咱们接壤的极寒之地有种雪莲可治百病,于是带了些人过去,想采回来。”
    “哦。”吉昌被转移了注意力,顺势把翡翠小猴子放在姬善的手里:“姬猛跟了姬恒这些年,忠心可鉴,他带的人够不够?要不我把阿七他们也派过去,巫族向来阴险,防不胜防,阿七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姬善弯腰,行了跪礼:“姬善代摄政王先行谢过国主,不过七大人乃是国主身边的暗卫,身负您的安危,切不可为了此事调离身边,姬猛此去,带的皆是精锐,国主不必担心。”
    “好吧。”吉昌再看了看姬恒苍白瘦削的脸,无奈的站起身:“一定要好好照顾姬恒,有事儿随时通知我。”
    送吉昌出了四皇子殿,待他走远,确定周围再无旁人,姬善关了殿门,打发走伺候的宫女,回到寝殿。
    床上的姬恒依旧昏迷,姬善走到床边,把翡翠小猴郑重的放回原位,默默的退了出去。
    许久后,床上的人闭着眼,但仍然熟悉的摸到枕边的翡翠小猴,放在胸口,一声长叹后,再无声息。
    因为中途去看了姬恒,事务堆积了不少,短时间内处理不完,于是吉昌决定先把二傻接回家,然后在家处理公务。
    二傻上次昏迷的事儿,着实把吉昌吓得够呛,事后他怪自己,为什么如此大意,要不是姬恒的人前来报信,再晚些过去,二傻和姬恒绝对会因为脱水而死。
    为此,在二傻回来后,吉昌对他比之前更好了。
    以前的好,套句老话,那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吹着。
    刚回到色目的时候,家务和做饭,吉昌本打算全包的,可二傻的思维是,既然两个人过日子,这些日常琐事,也得两个人共同分担才行。
    自从二傻昏迷回来后,吉昌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剥夺了二傻干活的权利,甚至不惜为此和他吵了一架。
    结果当然是吉昌胜利了,二傻除了去酒店和成斜街,其余一概事务,不需要他再操心。
    吃完饭洗了碗,安顿好二傻,吉昌去了书房。
    阿七早已经暗中把王城的文书带了回来,一灯如豆,吉昌伏在案上,下笔的速度渐渐慢了。
    看着手边半人多高的文书,吉昌一声长叹,又想起了姬恒。
    从来不知道,色目的公文,竟有这么多么?
    以前都只有薄薄的一叠啊?
    之前,都是你在帮我处理这些麻烦的、晦涩的、不知所谓的东西么?
    在我出外游玩时、流亡玄暨时,你是否也像我现在这般,处理公文直到深夜。
    而这些,本来都是我的工作。
    这些,都是我看到,那看不到的地方,你又为我付出了多少呢?
    好累啊,我先歇一会儿,就…一会儿…
    …姬恒…
    ……
    “吉昌…吉昌…不要在这睡,会着凉的。”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二傻推推趴伏在桌上的吉昌。
    “…二傻?”就着微弱的月光,吉昌抬起头来。
    “累了就先回屋休息,工作什么时候做都一样,不要把身体累坏了。”二傻说着,架起吉昌,准备扶他出门。
    “哦,二傻你不用扶我,我又没瘸。”吉昌站起身来要自己走。
    长时间的趴伏让吉昌腿脚麻木,再加上初醒下意识不清,待身子摔倒时,吉昌才惊叫:“二傻闪开!”同时,快速翻转身体,把二傻从身下让了出来。
    ‘扑通’一声,微尘轻扬中,吉昌和二傻双双倒在地上。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吉昌忙摸向怀里的二傻:“有没有摔疼?”
    怀里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不详的预感袭来,吉昌忙抱着二傻起身,当看到二傻低着头,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时,才松了口气:“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
    二傻还是不出声。
    吉昌低头凑近二傻的脸,看到二傻圆圆的眼睛紧闭,下方流出的两行清泪后,心疼万分:“是不是摔疼了,我给你揉揉。”
    “你说说你,是不是小孩子,摔疼了还哭鼻子。”吉昌好笑的看着二傻,语气揶揄:“指指哪摔疼了,我给你吹吹好不好啊,二傻宝宝?”
    吉昌说着,作势挠二傻的痒痒肉,谁知二傻躲了两下,忽然扑过来抱住了吉昌,狠狠地吻了上来。
    那一刻,吉昌都蒙了,因为二傻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在一起的这三年多,吉昌和二傻的生活一直平淡且幸福。他们如一般夫妻那样,吃饭、聊天、玩闹、□□做的事儿。
    二傻思想成熟,行为却幼稚的像个孩子,吉昌尤记得他们初次相亲相爱时,二傻手足无措的样子。
    之后的每一次,二傻都很害羞、很青涩,在吉昌的每一次抚摸下瑟瑟发抖,像一个刚出生的鸟宝宝。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冲动、狠厉,像马上要饿死的猛兽一样,恨不得把吉昌吞吃入腹。
    一定是怪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碰他吧?
    吉昌想,还不是怕你身体没有恢复好?
    我天天忍着受着,也不知是为谁?现在倒反过来怪我。
    二傻在喘息的空隙‘哼’了一声,揪着吉昌后背的薄皮,狠狠一扭,明显怪吉昌不专心。
    好…好…
    吉昌莞尔一笑,专心投入到与二傻的唇舌交流中,放任自己投入到更深的欲望洪流中。
    意识沉沦前,吉昌想,即使人生就此结束,我也无憾了。
    一番折腾下,天已大亮,二傻倦极而眠,吉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极度的幸福感,让吉昌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场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为此,他掐了大腿好几把,直到上面满是淤青,之后,他又去看二傻的睡颜,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到了最后,他终于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
    然后,他又开始恐慌。
    这样的幸福,我能一直拥有么?我配一直拥有么?
    如果哪一天,这幸福离我远去,我是否能承受?
    想到这里,吉昌再也按捺不住,他穿好衣服,跪在地上,对神明虔诚的祷告:“万能的神,您可以拿走我的任何东西,权利、金钱、生命,一切的一切,都贡献给您,只求您,能让二傻永远在我身边,我…想和他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二傻睡得昏沉,梦里,有个小猫咪一直拿头蹭他,绒绒的毛发搞得他很痒,一个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呢喃:“二傻,请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
    二傻听出是吉昌的声音,翻了个身,嘟囔道:“好好,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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