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听到这话嘴角直抽抽。柳渊既然知道所有的事情,为何先前不与自己通气,让人送消息过来?听柳涣这意思,柳渊似乎对宋祁安谋反的事情并不相信。
    林羡鱼暗暗叹了口气,眉头蹙在了一起。滇城的这些江湖门派,经此一事,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散的散,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如今能询问的,也只有唐渊以及灵鹫宫的宫主泠酒。
    见林羡鱼眉宇间有愁意,柳涣笑了起来,摆手道:“羡哥哥你也不用这么烦恼。我来的时候皇兄说了,如果宋祁安二话不说将兵权交出,那这南疆仍有他宋家一席之地。若是耍花招……”
    柳涣眯眼,笑得很是灿烂。“你想杀就杀,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皇兄自会安排人善后。”
    林羡鱼搔了搔鬓角,抬眉。“那我想问问,我来滇城做什么?”
    柳涣怔了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羡鱼看了半晌,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沉沉吸了一口气之后,忽地起身拔腿就往门外跑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的!”
    院中诸人一脸茫然,卢宴亭却暗暗叹气。他伸手拍了拍林羡鱼的肩膀,缓缓摇头。“他……无论和我们关系多好,始终是帝王,他的心里装的是东岳万千的子民。”
    话音落下,院中诸人心中咯噔一下,纷纷望着彼此,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羡鱼眉头拢了起来,一边唇角勾起,眯眼笑道:“我没生气,这事情咱们还得继续查下去,确保不冤枉宋祁安。但若真的有人对柳渊又或是东岳不利,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卢宴亭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悠悠。“那就好。那后面你准备怎么做?”
    林羡鱼手撑着下巴,抬眉望着天空,想了想说道:“等消息。”话罢,他转头朝沈蔚然和江南城说道:“蔚然,你去一趟千机门把唐渊带过来。南城,得麻烦你去一趟灵鹫宫,请泠酒过来。”
    今天宋王府的一场闹剧,江南城没看到热闹,西域三鬼也未现身,他这会正郁闷呢。听到林羡鱼要自己去灵鹫宫,顿时就有些生气,扬眉道:“我!不!去!”
    林羡鱼唉声叹气,一脸委屈地拽着他的衣袖,“不行啊,这人也只有你能请过来啊。我去了,肯定会被打出来的……”
    “哈哈哈……”
    江南城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大腿,“那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当年在江湖上说人家泠酒是个老妖婆呢!”
    林羡鱼嘴角肌肉都快僵硬了,无语道:“这事情可真不能怪我,那话是十二水寨的大当家说的。哎,不提这个,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只能让你追月去了!”
    “去去去!你别总烦我师兄!”
    江南城连忙反驳道,林羡鱼第二句话还未出口,他人已经蹿上了院墙。
    宋王府那边有人盯着,沉渊楼的人也在城中寻找西域三鬼的下落,林羡鱼眼下倒也没有别的事,于是让人把张平提了过来,打算问问烈山宫的事。
    玄羽卫刚将张平带过来,就见刚刚离开的柳涣又一阵风似的蹿进了院中,朝林羡鱼喊道:“宋祁安有动作了!”话毕,看了眼宋贺,“你不许跟来。”
    宋贺敛眉,歪头看着柳涣,“为什么我不能去?”
    柳涣并没有解答他的疑问,朝林羡鱼招了招手,又挽着陆鸿渐和曲长亭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瞧见宋贺也在身后,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生气。
    “都说了,你不要跟来。”
    院子里众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了柳涣,一脸不解。
    林羡鱼也颇为诧异,扯了下柳涣的衣袖,拢眉。“他为什么不能去?”
    柳涣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敛了下眉头,咬着嘴唇,想了想嘀咕道:“我也是好意啊。我跟你说啊……”他凑到林羡鱼耳畔,压低了声音。“宋祁安去了青楼。”
    呃……
    林羡鱼额头上一阵黑线,无语道:“他又不是没去过青楼!”
    柳涣嚷道:“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林羡鱼满头雾水。贺语也算是青楼女子,不过是卖艺不卖身,不也是和宋祁安有瓜葛。这件事宋贺也知道啊,而且他还多次出入同贺楼。
    宋贺听到了柳涣那句话,伸手扶着额头,后面那句话正是他问的。
    柳涣翻了个白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宋祁安去的是春景楼,春景楼啊。我问过那儿的婢女了,他还要了两个姑娘作陪。那两姑娘……”
    他扫了眼走过来的宋贺,叹气。“那两个姑娘媚功很厉害!”
    “咳咳咳……”
    林羡鱼被柳涣这话给呛得差点没咳死,扭头看到宋贺,那张脸上的神情可谓精彩。只是,这个时候宋祁安去春景楼?实在有些奇怪啊。
    柳涣见林羡鱼坐着没有动,又看了看那边的张平,眉头蹙在了一起。“你不去?那我可要去看热闹了。”
    宋贺叹气,想了想还是退了回来。
    林羡鱼朝身后的玄羽卫摆了摆手,让他们跟着保护几人。
    解开了张平身上的穴道,林羡鱼盯着他端详了一番,言道:“你母亲承欢,已经死了。”
    张平听到这话神情却没有半点的波-动,抬眉看着林羡鱼,半晌说道:“死了也好,总归是要死的。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没弄清楚,不知林掌首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林羡鱼点头。“你说。”
    张平略作思沉,说道:“我外祖父是被我父亲所杀,而我父亲是被我娘设计害死,对吗?”
    林羡鱼见他问的是这件事,细细想了想便将他所知的关于戚欢与承欢他们当年的纠葛大致说了下,并提到张平同父异母的兄长十五此时就在京都。
    张平听林羡鱼说完,许久没有出声。他好似在看着院角的树木,神情却很古怪。
    林羡鱼也没有说话,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啜着。
    许久之后,张平笑了起来,摇头道:“许多的事情,我也只听我娘偶尔提过那么一两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有时间……我会去京都见他的。”
    林羡鱼摸着下巴,挑眉。“林云呢?”
    “林云?”
    张平的眉头蹙在一起,显然有些惊讶。
    “林云被谁杀的?”
    林羡鱼又重新问了一遍。
    张平唇角动了动,似乎在认真思考,而后言道:“想必你们也安排了人在盯着烈山宫。前些日子我闭关,宫内的事情都是长老处置。不过,你说的林云我倒是知道。他……他偷偷潜入了烈山宫的密室,被长老当场捉住,问他什么都不答,逃跑的时候自杀了。”
    他略微一停顿,苦笑道:“烈山宫早就被我娘和那些长老架空了。他们要杀人,要做什么决定,从来都不会问我。滇城的事情,很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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