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暗怪小螃蟹太不地道,竟然当起甩手掌柜,把这么大的事丢给她一个大肚子来处理。脑袋里正想着双宝会如何应对她提出的条件,自己又该怎么回复这些应对。忽然大厅变得出奇的安静,黄琳凤和邵国华出场,他们的舞蹈服装和舞蹈音乐顿时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但见凤儿靡颜腻理的容颜幻出千娇百媚的风情,倾城倾国的貌迷醉了台下万千男儿的心。柔美婀娜的身姿如鹊燕轻盈,如白云软绵,优美的让女人生妒,让男人怜爱。碎碎舞步如莲生花,舞出荡荡情怀。剪水双眸笼上一层渺渺轻烟,在欲语还休中勾魂摄魄。
    反观国华静如青山屹立,沉思于悠悠天际。动如雷震电掣,彰显叱咤风云的怒。俊朗的外表露着迷惑人的坏笑,引得无数美女无限遐想。健硕的身躯没有一处赘肉,隆起的肌腱让人能看见力的线条,感受到出力的旋律。
    两人时而如开屏抖翅的孔雀,时而如上下翩翩的蝴蝶,时而如交颈缠绵的天鹅,在巍峨的群山之间,在潺潺的流水之畔,舞出人生的悲欢离合。此时的舞蹈是两人生命的脉搏,是彼此间的呼吸,彼此间的心跳。
    情难禁时不自禁,在这宽阔的大厅里,邵国华和黄琳凤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耳中除了音乐,就是急速的呼吸声和呯呯的心跳声。音乐渐止,余韵尚存,凤儿一双灵气的大眼睛,迷迷茫茫的充满朦胧的雾气,饱含着说不清的情愫,怔怔地望着国华。丰润而性感的嘴唇半张,似想吐出道不尽的情话,又似引诱着男人犯罪。
    炙热的情感在眼神中交流,无声的爱语在心中倾诉。两人的头越靠越近,她闭上双眼,柔软的嘴唇被温暖覆盖,紧闭的皓齿在意乱情迷中轻启,一条带着魔力的柔软突入到心尖,疯狂、莽撞而贪婪……在疯狂中体会欲望的飞腾,在莽撞中享受爱情的真谛,在贪婪中摸索爱的技巧。真个是: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掌声如雷响起,大家纷纷起立,为这绝美的艺术再现倾泻出热情的赞美,甚至有人为此流下泪。这流泪的人就是荷花,她独自神伤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因为她看见舞台上那两个手牵手谢幕的人,在快结束时亲过嘴。邵成华颇能理解婶娘心情,嬉笑地说:
    “婶娘,这是表演,就跟电影里演戏一样,你瞧那些孤胆英雄打入敌人内部,跟女特务亲嘴儿不都是这样的。所以你别小家子气搁在心上,就当是我叔给母猪啃了一口。”
    荷花破涕而笑,正待辩解说自己没吃醋,可刘明霞偏偏在这时跟邹丽发出一通感慨,声音还挺大,想不听见都不行:
    “三生情深重,四季体自香。浓浓情相依,淡淡心相望。”她唯恐没有文化的荷花听不懂她的话,又刻意用大白话继续说:
    “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绝对是三生石上的一对恋魂。奈河桥上那块青石上定然深深刻着他们的依恋,谱写着他们的三世情缘。这执手之约将会千年相守,既使悲欢离合,生死轮回,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千年相伴。真羡慕他们啊,那是佛祖听见他们缠绵的誓言,才让他们少饮孟婆汤,把这份刻骨的眷恋延续到今生,成就今生的同床共枕、比翼连枝。那一吻可真是如胶似漆,勾人魂魄,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缘份?”
    刘明霞开始是有意气气荷花,说着说着把自己的情感也带了进去,直到邹丽拉她的手才返过身来对荷花笑眯眯地说:
    “别介意啊,我是说他们舞蹈表现出来的意境。”
    罗荷花对明霞自认为的大白话是一知半解,没什么好大的来气。倒是把邵成华气的青烟直冒,怒不可遏。暗道:你这不是挑拨离间,暗藏祸心吗!
    舞蹈比赛的一等奖毫无悬念地颁给邵国华和黄琳凤这对组合,但得奖的喜悦之情并没有让黄琳凤维持多久。刘书记把资料给了她,而这份资料确像林海所说的那样,轻轻的几页纸不亚于是投向双宝的一枚核弹,一旦引爆,炸的不仅是双宝下属最重要的建筑公司,它的冲击波将会震动整个龙江市。
    在与龙豹这场战斗中,本就处于劣势的双宝彻底失败,不得不被迫坐到谈判桌上。在宝华超市分店的小会议室里,刘志豪一脸严肃的居中而坐,邵国华坐在妻子身边,对面坐着黄琳凤和刘明霞。刘书记率先打破会议室肃穆的气氛,面无笑容地说: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经济的表现,牵动各方的利益。只有在利益争斗无法调合的时候,才会使用战争的手段。但在我看来,你们两家这场商战打的莫名其妙,从结果来看,更像是小孩子怄气。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和气才能生财嘛!双宝公司和龙豹公司都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是地方经济重要支柱之一。做为市政府和我本人来说,是希望你们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找到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摒弃前嫌,团结合作,而不要继续内耗下去。”
    说完这段开场白,他把目光转向荷花问:
    “林董跟我打电话说有急事无法参加双方的见面,他的事很重要吗?”
    “是的,我妹子说想他,所以开车去了浙江。”此时的荷花像是不谱世事的村姑,信口开河地说:
    “他对公司并不上心,有也好没有也好,对他来说就那么回事。失去公司,他还可以去做律师,活的一样潇洒。但谁都不能去触碰他的家人,所以临走的时候跟我交待,可以和双宝公司握手言欢,但前提是必须收回公司前期赠予的股份,并把沙业联合会、龙江经贸以及黄董和刘总个人持股,做为龙豹公司这段时间损失的赔偿,否则一切免谈。”
    刘明霞轻哼一声说:
    “真是狮子大开口。”
    凤儿道:
    “把赠予的交出去还可以商量,但其它的股份是收购来的,纯属正常的商业买卖。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是龙豹的大股东,损失多少,因为什么而损失的,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呢?不能因为两家的负责人不和,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
    荷花娇笑道:
    “凤儿姐,我是最希望你能和小螃蟹和好。你们和好了,我就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但我只是一个传声筒,如果这个条件能满足,我可以代表龙豹公司处理后续事宜。如果无法满足,我得早点回家,把哥和两个孩子落在家里,实在有点让人不放心。”
    说完她站起身,望着国华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送我回去,还是在这多待一下?”
    邵国华心虚地站起来,强笑道:
    “我是陪你才待在这的。”
    刘书记呵呵笑道:
    “别急着走嘛,谈判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既要满足自己的利益,也要照顾对方的利益。你们夫妻俩先坐下来,也要听听明霞的意思嘛。”
    刘书记本想机敏的刘明霞会说出一些缓和气氛的话,谁知这女人性情大变,娇笑地说:
    “我听凤儿姐的,能拿钱搞定的事都不叫事,这份资料泄露出去无非也就是钱的问题,这么大的工程出点错难免,有错误改正就是,如果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循私枉法,该抓的抓,该坐牢的坐牢。把股份让出去,也是个钱的事,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敲我们双宝一记竹竿罢了。左也是给钱,右也是给钱,就看凤儿姐愿意把钱给谁啦。”
    黄琳凤陷入两难的境地,购买的股票虽然花的钱不多,但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人就会知道它潜在的价值有多高。而资料透露出去,绝不是像刘明霞说的那样简单,要化解这个炸弹带来的冲击波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稍做盘算后说:
    “这两者的损失对我们来说都差不多,我可以再退一步,让出百分之二十的龙豹股份。如果实在不想两家公司和解,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被迫应战。”
    林海只是让荷花要回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是基于自己能控制简单多数的股权,再也无需担心经营权的问题。而荷花要双宝拿出其在龙豹的全部股份,是因为受到刺激。本来就对国华亲凤儿嘴恼火,加上邵成华又一解释刘明霞故意说的话,顿时就存下撕破脸的心。此刻她的大脑已经让私念支配,根本就不会考虑公司以后的问题,所以谈不谈的成功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凤儿的话一说完,罗荷花就淡笑地说:
    “刚才刘书记说过和气生财,人要一团和气就得彼此真诚相待,合伙的生意本就难做,一些人还要在背后搞动作,耍小聪明,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与其这样相互攻击,还不如早点让公司破产。小孩子打架,前脚打后脚和。大人撕破脸,没个十年八载和不了。那些表面看上去很豁达的,实际上都是戴着面具生活,那样活着太累。又不是离开公司就会饿死,何必要那么累活着。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更不是要敲谁的竹竿。鼓不敲不响,话不点不破,我索性把话挑明,林海是书生,我是村姑,桑颖是顾家的小女人,跟高大上的人玩不到一块去。要么彻底分道扬镳,各过各的小日子。要么继续玩心眼,玩死拉倒。”
    荷花的话无疑是最后通牒,她的话清楚的表明。这不单纯是利益之争,而是意识形态上的较量。换句话说,凤儿和明霞在她的眼里已经成了一坨屎,非得清洗干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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