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屋子,静姝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之前神色不好。
    周静远面如沉水:硕亲王妃薨了。我刚刚得知消息,硕亲王不忍稚子无依,向太后请愿,求娶一位书香门第之女。
    静姝腿脚发软:这位书香门第之女就是霏霏,对不对?怪不得王大学士着急要王夫人她们回家。
    两人都是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将来硕亲王可是要因谋反而被太子斩于马下的,再说了,霏霏如今对那位钟公子有意,两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静姝忍不住咬牙:这皇家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妻子新丧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看硕亲王是想要走热孝成亲的路子了。这一局明摆着就是冲着王大学士来的,之前他试图用婚事拉拢我,我没有对此作出回应,看来王大学士那边也是一样。这是要兵行险招,来个霸王硬上弓了。就看王大学士如何破局了。,说着安慰静姝,钟公子这人我是见过的,若不是他们这些江南士族有留守本家的习俗,必然要在朝堂上大放异彩的。只要钟家和王家是诚心结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可是硕亲王,太后娘娘的亲儿子,皇上的亲弟弟。你不要说的这么轻巧好不好。,静姝焦急万分,皇上当初得太后娘娘助力,因此对硕亲王很是礼遇。如今要是和硕亲王抢人,我只怕霏霏和钟公子都得个藐视皇室的罪名。你知道,我知道,皇上可不知道硕亲王的事。终究还是怕隔墙有耳,没敢把谋反讲出来。
    周江远见静姝急的跳脚,把她摁在椅子上,又倒了杯茶水给她:你别激动,好不好。硕亲王想把王大学士绑上自己这条船,皇上不见得也愿意。只要看准这一点,此事就大有可为。王大学士浸淫官场这么多年,不会想不到这些的。看静姝还是气鼓鼓地,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不信你等着看一看我到底骗你没有。
    静姝将信将疑。
    周江远在她耳边小声道: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着展开静姝的手掌,写了亲生两个字。
    静姝恍然大悟。硕亲王是太后亲子,太后自是愿意给儿子娶个门庭高贵的媳妇。可皇上不见得愿意硕亲王势大,太后对皇上有恩不假,可皇上自己也有亲生儿子要顾。这天下,说到底还是皇上的。
    见周江远笑眯眯地等着表扬的样子,静姝故意道: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说着推开周江远,自己歇着去了。
    等她走远,周江远才浮起几分焦虑来。王大学士能看透这件事,就怕这位钟公子畏于皇权,反而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盼着这位钟公子不要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才是。
    回到屋里,静姝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提笔给王霏霏写了封信,她知道如今形势未定,不宜明问此事。只感谢王夫人约她出来,并询问王霏霏何时才能再相约游玩。
    王霏霏却一直没有回信。
    静姝是信得过周江远的,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变得扑朔迷离,让人心底生出几分不安来。
    没等到王霏霏这边的消息,吴妈妈却偷偷派人传来消息:吴夫人病了。让静姝快快回来。
    静姝听了只觉得胸闷气短,难道这一世母亲的命运还是无法改变吗?明明下药的孙姨娘如今已经瘫在床上。为何母亲还是病了。难道自己注定留不住母亲吗?那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江远在旁边看静姝一动不动,心知她定然又钻了牛角尖,叹了口气:母亲病了,我们做儿女的应该侍奉在榻才是。再说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呢。说着就紧紧握住静姝的手,吩咐霁月给她梳洗一通,往苏府去了。又让鹰扬拿着自己的贴子请了太医来。
    结果半路,有小厮赶来道有天使来请周江远速速面圣。周江远就把马车留给了静姝。
    进了苏府,苏继文闻讯而来:陶陶啊,你怎么好端端地回来了?也不跟爹爹我说一声。要知道,这女孩子嫁了人,老往娘家跑,婆母是会有意见的。
    静姝现在心里乱糟糟地,没空跟他来父慈女孝的那一套,只问他:听闻母亲病了,父亲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呢。说着就要往吴夫人屋里走。
    苏继文拦不住,想着她反正也已经知道了,索性摸着胡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见了吴夫人头上搀着纱布,静姝差点晕倒,一下子就扑在了她身上:娘!
    小姐你可算来了。吴妈妈也是泣不成声。小蘋、霁月见了也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几人哭作一团。
    等哭了会,静姝才镇定下来,让随行的太医诊治。
    太医缩在角落里,只怕这等恩怨牵扯到自己,闻言才慢慢腾腾地走上前来。
    太医把了脉,沉吟片刻:这位夫人头上受了伤,可已经包扎了,若是能知道如何受伤的,又如何用药的,便更有把握些。
    静姝便问道:之前都是谁给娘在诊治?
    是老爷派人请的永济堂的郎中。
    现在人在何处?
    苏继文刚抬脚进门,就听见这句,气定神闲地回道:永济堂的郎中,自然是回永济堂去了。等医者这么多,我怎么能把郎中扣在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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