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玉恒苦笑着摇头:疏儿,这些本不该让你看见。都是我不好,不该有私心带你出宫。若是他不带李子疏出来,李子疏或许一辈子也看不见这些。他会被秦寻保护的很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可我现在已经看了!即便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在回到越泽王宫前,我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让那该死的南宫槐碰你!明明身子比辛玉恒还要瘦弱,却说出了让辛玉恒安心的话。
    辛玉恒感伤,他伸手把李子疏抱进了怀中,轻抚着他的头发:疏儿,我不要你保护。我只希望疏儿能在我无能为力时,护好自己。
    李子疏从辛玉恒怀里出来,拍了拍辛玉恒的肩膀:玉恒别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护好你!我打不过他,我还不能智取嘛?
    智取?辛玉恒不解。
    秦寻一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我们是等不到秦寻来救我们了,但是我们可以留下点东西让秦寻知道。李子疏灵动地眼珠闪着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第二日清晨,辛玉恒和李子疏被十几名侍从押着走出了小院,南宫槐手上拿着火把,似乎是想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免得留下任何痕迹。
    辛玉恒默默看着一言不发,因为他清楚,以南宫槐的个性即便是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但李子疏不同,他知道这个小院对于辛玉恒的意义,自然不肯南宫槐把小院烧了。
    南宫槐!你不能烧了这里!这里是辛玉恒的娘亲留给他的地方!李子疏走上前,急忙阻止着。他不能让南宫槐烧了小院,一是不想让这个地方付之一炬,而是如果把这里烧了,那他留下的线索岂不是也没了!
    哦?那若是我偏要烧了这呢?越泽王又该拿我如何?南宫槐戏谑地看着明明已经在他手上跑不掉,却还试图跟他讲条件的李子疏。
    李子疏眼眸一转:若是你非要烧了这里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就最好别指望我会帮你些什么。其他的更是一个字也别想从我嘴里透露。没错,他就是在危险南宫槐。
    他总觉得南宫槐不会无缘无故费尽心思来找他们,然后还要在千辛万苦的把他们带回南恒,这其中一定是有些原由。而李子疏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南宫槐或许有求与他,甚至可能还需要秦寻的协助。
    南宫槐挑眉,看着李子疏坚定的眼神他倒是有些犹豫了。半响后,他主动熄灭了手上的火把:我可以不烧这院子,但请越泽王到南恒做客时,能尽量配合。说完,他转身便走在了前头,而李子疏和辛玉恒则被人看着,跟在后头。
    果然,李子疏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他不知道南恒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清楚,至少南宫槐需要他,所以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们坐上了南宫槐早就安排好的船只离开了小岛。李子疏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岛,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此后他将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越泽王宫。
    等到他们离开后不久,秦寻带着人马才匆匆赶到了小岛上。但他看见小院子里满是打斗的痕迹时,他慌了。他把小院中的每个屋子都找了过去,没有李子疏的影子,就连辛玉恒也看不见。
    在某一间屋子里,还放着李子疏的玉佩。秦寻恍惚,他拿起那块玉佩看了许久,心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大人,整个岛都找过了,什么人也没有。一名侍从上来禀报道。
    把这间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查一遍,一处角落一片灰都不能放过。秦寻下令。他翻查过其他的屋子,里头都没什么东西,唯独在这间屋子里有李子疏贴身的玉佩,那这间屋子定会有什么东西。
    一群人在屋子里头翻来覆去的找,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李子疏留下的其他东西。他们会来禀报秦寻时,秦寻自己又在屋子内外仔细看了一遍。
    终于,秦寻在一面靠南的墙上发现了些东西,秦寻看后怒火中烧道:是南恒!
    其他都都不明所以都看着看着秦寻,唯独常离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对着其他人道:快!立刻回宫!
    南恒!既然他敢碰他最总要也是最珍贵的人!他就要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南恒一国的命数,也算是到了头了!
    在宫里的桑丘很快便接到了秦寻的来信。桑丘看着信蹙起眉头沉思许久。他能预见,一场与南恒的大战在所难免。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是南宫槐不放心的缘故还是为了别的,辛玉恒和李子疏都和南宫槐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里,辛玉恒自顾照顾着李子疏,几乎很少看南宫槐一眼,反倒是是李子疏,时不时就注意一会南宫槐在做什么。
    马车里的空间不算太小,正好辛玉恒和李子疏在一边,南宫槐在另一边。一路上南宫槐一直都在看书,即使马车里再颠簸,他也没闲下来。偶尔兴起,还会跟李子疏谈论书的内容。虽然李子疏不是很想理会他。
    去南恒的路很远,他们夜晚只能寄宿在客栈里。李子疏好几次都想要逃跑,但南宫槐对他们看的极严,想要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李子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每天跟着他们上路,一步步踏进南恒的国土。
    他坐在马车上,掀开了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不经意见看见了南恒国的界碑。南宫槐似乎是也看见了道:踏过这里便是南恒了。
    李子疏轻哼一声,把帘子放下。原本以他的身份会踏进别国的地界,最有可能的便是兵临城下。可这次居然是被抓来的,他也算是给越泽丢脸了。
    辛玉恒见李子疏的神情有些落寞,便低声在他耳边安慰道:疏儿别急,会有法子的。到了南恒也就不是他一人便能说了算了。
    李子疏听后有些诧异,看南宫槐这样嚣张的模样,他还以为他在南恒已经可以只手遮天了。不过仔细想来,南宫槐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把他抓来,也定是有他也不能随意操控的事。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李子疏悄悄盯着南宫槐看。这一路上南宫槐几乎就被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什么的,这反而让他不安。
    到了南恒地界,马车更是加快行驶,几乎是一刻都不曾停歇地飞奔。害的坐在马车上的李子疏都有些受不住马车的颠簸,差点就给颠晕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他们才总算是到达了南恒的王城封阳。李子疏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也没怎么睡好觉,人都显得消瘦了些让辛玉恒看的心疼不已。
    疏儿,还难受吗?辛玉恒看着李子疏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询问道。他清楚,李子疏长这么大就没有离越泽王宫这么远过,还连续颠簸了好几天,本就不强健的身子自然是受不住的。
    还好。到哪了?李子疏缓了缓神,伸手拉开了帘子,看着外头繁闹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越泽王城热闹的街头。
    已经到南恒的王城封阳了。辛玉恒伸手抚摸着李子疏的后背,希望他能舒服些。
    南宫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不过他却不以为意。据他所知,前越泽王,王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对于李子疏的保护可谓是无微不至。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地养在越泽王宫里,被重重保护起来。
    而这次也恐怕是他头一回坐如此久的马车,夜以继日地赶路。能撑这么久都没倒下,路上也从未喊过一声,也算是他的骨气了。
    在南恒王宫中,娇生惯养的公子王子他看的太多了,却没见过李子疏这样的。明明身子比谁都娇弱,心却比常人更为坚强。眼底总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让南宫槐见了便更想去摧毁他。
    恩,我没事,别担心。一听快到了李子疏的心才算了放了下来。他重新调整了唿吸,继续忍耐着。至少他不能在南宫槐的面前示弱,再难受也要撑住。他在心里暗自喃喃道。
    半响,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南宫府的下人立刻上前拉开帘子,南宫槐率先下了马车,而后李子疏和辛玉恒才下来。李子疏的脚刚一沾到地就有些站不稳了,幸好辛玉恒在一旁扶住了他。
    第183章 太尉府(一)
    疏儿?辛玉恒担心地叫着李子疏的名字。
    李子疏对他宽心一笑: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原本他的身体是没这么弱的,只是自从住进了这副身体,他的身子就没有强健过。虽然平日里他也有去骑马什么的,可是手脚依旧是软趴趴的。
    忽然,南宫槐上前一把把李子疏横抱起来,让原本就有点晕的李子疏差点厥过去。下人看见后便立刻底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般,一声不吭。
    李子疏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手不停拉扯着南宫槐的衣襟: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叫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可南宫槐对于李子疏的挣扎仿佛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低头看着李子疏露出无奈的神情:我是见越泽王太疲惫才想亲自送您回屋子休息的。越泽王怎能这般不领情?
    谁要你送啊!你快把我放下来!李子疏依旧不依不饶地扯着南宫槐的衣服,等南宫槐把他抱进屋子放下来,南宫槐的衣服也被扯开了大半。
    啧啧啧,越泽王看起来是翩翩公子,没想到如此粗鲁。南宫槐低头看着自己被扯的乱七八糟的华美锦服哀叹道。
    李子疏轻哼一声,不打算再去理会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绕开南宫槐想出门去找辛玉恒,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南宫槐给拦住了。他一脸不满地瞪着南宫槐,想问他是几个意思,可又不想跟他说话。
    恒儿回自己的屋子了,越泽王不必去找他。今夜府里有宴会,越泽王还是休息一下的好。说完,他转身要立刻,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住了回头,总是叫你越泽王似乎不太妥当,恒儿都叫你疏儿,那我也叫你疏儿吧。南宫槐根本就没有要征求李子疏意见的样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子疏气急,随便抓了一个东西扔了过去:疏你妹啊!我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可惜,南宫槐走的很快,他没砸中。
    冷静了片刻后,李子疏才开始观察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这是一间很漂亮也很大的屋子,不像是客房。外头还有两个人在把守,估计是怕他跑路吧!
    他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看着四周围。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带着玉恒从这里逃出去,眼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就像玉恒说的,南恒也不是只有南宫槐一人说了算的。
    李子疏也累了许多天,忍不住,他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没多久他就睡着了。这次他睡的很沉,或许是因为这多天都没睡好觉的关系吧。而等他一睁眼,发现天都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忽然,门被打开了,两名丫鬟似的女子拿着一套新衣服走进来道:公子,我们来替公子更衣。说完,就要走上前脱李子疏的衣服。
    李子疏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把衣服放下先出去,我自己穿。平日里都是福子在帮他穿衣服梳洗什么的,忽然换成两个姑娘,他还真不习惯!
    两位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后,应了一声便推门出去了,并把门关上。而此时,南宫槐正巧经过,看见她们又退了出来难免好奇:怎么了?
    丫鬟为难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头:公子不让奴婢伺候,公子说要自己穿。
    南宫槐玩味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虽说李子疏的年纪也已经十七,可看他那副容易害羞的模样,想必是从未接近过女色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觉得有趣。
    屋子里,李子疏忙乱地换好衣服,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推开门出来。此时门外原本的两名守卫不见了,他才探头探脑地走了出去。
    这府邸很大,景致也很多,更容易迷路。李子疏一边看着四周围,一边看着有没有能顺利从这里出去的好地方。他走到一处墙根边,拉起衣袖爬上了旁边的假山探头往外看。
    这时,他才赫然发现,他现在所处了院子只是南宫府的一小块别院而已。外头才是真正的南宫府,而他正好被关在南宫府的最里头。
    难怪南宫槐能如此放心的把守卫撤走。他恐怕是觉得以他的本事,绝对不可能从这重重把守的太尉府带着人跑出去吧!
    没错!他现在还确实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以后就难说了!他不信,他能永远把他困在这,不让他出去!只要他能出去,就一定有机会!
    李子疏不甘心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很多遍,几乎把每个角落都看了过去。他想着,先把这里逛熟了,总是有好处的。就这样,他从黄昏,一直走到了夜幕降临。
    此时,一名下人才来找他道:公子,太尉叫您到前院去用晚膳。
    他也不疑有他,跟着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前院的正厅。一路上他还是在观察,他发觉太尉府的守卫极其森严,几乎没几步就会有守卫站在那里。偶尔还会有守卫路过巡察。这种情况,就算是苍蝇飞进来了,想出去也难了!
    到了正厅,此时已经很有多人聚集在哪。李子疏在一旁的角落看着,他能从哪些人的对话当中听出,有些可能是南恒的官员,有些是富商,甚至还有一些江湖人士。
    李子疏不明白的是,南宫槐一个太尉,结交南恒官员甚至是富商他都能理解,可为什么这其中还有江湖人士呢?南宫槐到底想要做什么?
    疏儿,怎么样?身子还难受吗?忽然,辛玉恒的声音在李子疏的耳边响起。
    他见辛玉恒安然无恙自然高兴:恩!没事了!刚刚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玉恒,你知道这宴会是怎么回事吗?
    辛玉恒扫了眼在正厅攀谈的众人,在李子疏身边轻声道: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府中办这样的宴会,说是为了广结天下,其实也只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李子疏会意地点点头,便和辛玉恒一起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不久后,南宫槐才姗姗来迟,其他人见他来了便都很热络地凑上前去,看样子似乎很熟。
    因为他们站在有些远,也因为这里有些吵闹,所以李子疏并没有听清他们到底是说什么。不过能肯定的是,应该都是一些客套之词。暂时来说,李子疏还听不出有什么眉目。
    夜幕完全降临后,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所有人都落座了,而李子疏却被安排在了南宫槐的左边,辛玉恒则在他的下面。原本还不想太引人注目的李子疏,一下成了众人的焦点。
    几乎所有人都在对他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害的李子疏如坐针毡一般。只是奇怪,为什么南宫槐会让那么多让看见他,以他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把他藏起来嘛?
    各位,今日我太尉府中有幸请来一名贵客,李公子!李公子才南恒游玩,这几日便都会住在我的府上。我先饮为敬,希望李公子不要嫌弃太尉府简陋才好。南宫槐对着众人说,最后才转过来看李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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