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琢玉搂紧了杜陵春,将他抵在门上,撬开牙关,二人温软的舌触碰到一起,轻轻纠缠逗弄,这种陌生而青涩的感觉让人沉迷其中,悸动难平。
    杜陵春纵有轻微的挣扎,也被公孙琢玉压了下去。他的吻逐渐上移,顺着依次落在鼻尖眉心额头,最后是眼睛,而后侧滑在耳畔,含住了微凉的耳垂。
    公孙琢玉低声叫他,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在撒娇:司公
    杜陵春心颤了一下,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公孙琢玉微微用力将他抵在门上,指尖在他后腰反复轻揉,带着不得纾解的轻微难耐。低头噙住杜陵春的唇,辗转摩挲,由青涩变得熟练,也不过短短一瞬而已。
    杜陵春双目泛红,用力攥住公孙琢玉的肩膀,不知是想将他推开,还是想将他拉得更近一些。绯色的衣袍有些凌乱,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晃眼,喉结处一点朱砂痣,血般殷红刺目。
    公孙琢玉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注视着杜陵春涣散的双眸,而后缓缓低头,在他脖颈间落下一吻。不偏不倚吻住了那颗红痣,却没成想竟是杜陵春的敏感处。
    唔
    杜陵春落在他肩上的手忽然攥紧,往日细软阴柔的声音变得沙沙哑哑,沾染了难耐情动。
    公孙琢玉终于停手。他缓缓收紧怀抱,将脸埋入杜陵春颈间,慢慢平复着呼吸,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震耳欲聋。
    公孙琢玉低声紧张道:司公,我
    杜陵春闻言,涣散的眼眸终于聚起了一丝焦距,他清楚看见公孙琢玉的耳尖充血红透。不知为什么,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掌心出了一层黏腻的薄汗。
    公孙琢玉红着脸道:司公,我我
    杜陵春暗自咬牙,快被他急死了,强自耐着性子等下文。
    公孙琢玉把脸埋在他肩头,小声解释:我真的没去青楼。
    QAQ。
    杜陵春:
    好样的,到底是他高估了公孙琢玉,憋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屁话。
    杜陵春面无表情攥住他的手腕,声音阴冷:公孙琢玉,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公孙琢玉自认对杜陵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些日子对方并未拒绝自己的靠近,想来应该不是他单相思。闻言悄咪咪抬头,又赶紧把脸重新埋回去,红着脸摇了摇头,小声道:不信。
    杜陵春:
    杜陵春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对着公孙琢玉发脾气,但他大抵是不能的,满腔怒火到对方面前陡然被水浇熄了似的,只剩满心的徒然与无力,指尖的力道也控制不住的松懈下来。
    公孙琢玉紧紧抱着杜陵春,仿佛不知道怀里的人是个太监,又或者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权臣。过了好半晌,他才红着耳尖,认真说了一句话:我喜欢司公
    这五个字清风徐来般,抚平了前面所有的波澜怒火。
    杜陵春神色怔然,慢半拍的看向他,神情一时喜怒难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公孙琢玉一点儿也不怕他,用力点头:知道。
    杜陵春见他一脸认真,忽的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心中酸酸麻麻,被一种无名的情绪塞得满满涨涨,说甜却酸,说酸却又不苦。
    公孙琢玉终于舍得从他颈间抬头,用指尖缓缓摩挲着杜陵春的侧脸,一双眼从来都是聪明睿智的,仿佛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在顾虑什么:我不后悔。
    这四个字又轻易卸下了杜陵春的心防。比什么千疮百孔的毒药都来得猛烈。
    杜陵春僵硬紧绷的身形不自觉松懈下来,他看着公孙琢玉,终于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抿唇正欲说些什么,外间忽然传来吴越的一声低喝:谁!
    紧接着是一声冷铁被击落的当啷声。
    公孙琢玉下意识揽紧杜陵春,并把他拉到了身后,将木门拉开一条缝,却见吴越等一干护卫都尽数围守在四周,神情戒备,仿佛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劲敌。
    吴越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警惕道:司公莫出来,刚才有人往此处射了一支暗箭。
    公孙琢玉闻言看向一旁的廊柱,上面明晃晃插着一杆白羽箭,上面仿佛还穿着一张纸。他回头对杜陵春道:司公别动,我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杜陵春反应,直接侧身走了出去。
    杜陵春见状心中焦急,暗骂一声混账,干脆也出了书房,他快步追上公孙琢玉,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混账,你以为刺杀是闹着玩的么!
    公孙琢玉顿住脚步,见杜陵春面色难看,低声安慰道:司公放心,我不乱走。
    他说完,拍了拍杜陵春的手,然后轻轻挣脱,走到廊柱旁边,微微用力取下了上面插着的一支箭。将箭杆上穿着的纸摊开,却见是又一首诗,不由得狠狠皱眉。
    杜陵春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走到他身边,将纸抽过来看了眼,却仿佛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眯了眯眼,面色阴沉的冷笑出声:好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取我性命!
    他指尖用力攥紧,力透纸背。
    那纸上是宋朝张先的一首诗:杜陵春,秦树晚。伤别更堪临远。南去信,欲凭谁。归鸿多北归。小桃枝,红蓓发。今夜昔时风月。休苦意,说相思。少情人不知。
    这诗名为《更漏子杜陵春》,那么冲着谁来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公孙琢玉下意识攥住杜陵春的手:司公莫担忧,我保护你。
    公孙琢玉第一次这么有责任心。
    当初他刚刚重生的时候,余氏婆婆在外击鼓鸣冤,师爷催促着他出去审案申冤。公孙琢玉不愿去,说:死的不是我家里人就行,可没成想风水轮流转,到底也轮到他头上了。
    忽而感同身受
    杜陵春心想京律司高手无数,公孙琢玉一个只会审案破案的文官,哪儿用得着他来保护。但睨着对方神情紧张的脸,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不自觉抿唇,心慌乱如麻:你顾好自己便是!
    公孙琢玉低声道:自然是司公更重要
    说完又道:看来那骆剑鸣确与凶手脱不了干系。
    杜陵春看向他:此话何解?
    公孙琢玉道:那凶手每次杀人,中间必然间隔三四天的时日,自有规律可循。但他昨日才杀了白丘,且被我师父所伤,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动手。今早骆剑鸣刚以嫌犯身份被押入京律司,他便急匆匆出手,为的就是替他洗清冤屈。
    杜陵春不管凶手为何出手,但杀到他头上来,必然要千刀万剐才能泄了心头之恨,冷冷一笑:那我便等着他过来。
    公孙琢玉还是放心不下:司公不必担忧,从今日起我寸步不离,直到抓住凶手为止。
    第192章 司公喜不喜欢我呀
    夜已深,落花胡同外种着一棵杨树,郁郁葱葱,大概有三十栽的年头。石千秋就躲在上面。他奉公孙琢玉的命令,在此蛰伏了一天,然而那处僻静的院落除了一女子进进出出,不见任何男子踪影。
    查了那女子身份,不过是名再普通不过的烟花女子,身份背景没什么特殊。想将她抓起来审问,又恐惊动了凶手,只能在暗处引蛇出洞。
    石千秋把藏在怀里的馒头拿出来咬了一口,又解开腰间的水囊,仰头喝了口水。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没忍住叹了口气,感慨师门不幸,收了个不孝徒儿。
    此时司公府外戒备森严。京律司里除吴越外的另外三名高手也都尽数调了过来,严守四周,一只苍蝇飞过来都能被剑锋立刻斩成两截。
    一人手持弓箭,守在屋顶,一人布好机关,守在门外,吴越与剩下的一人隐在围墙四周,观察动静。京律司四大高手齐聚,纵石千秋这种级别的江湖高手来刺杀也是有去无回。
    可见杜司公是相当惜命的。
    杜陵春的卧房很大,比在江州别苑的还要大上几倍不止,一旁的偏房隔间用屏风隔住,砌了浴池。袅袅雾气升腾,恍若仙境。
    杜陵春浸在水中,心中不安,却不是为着那刺客,而是为了屏风外面守着的人。
    司公?
    公孙琢玉隔那么一会儿子的时间就要叫他一声,仿佛怕杜陵春淹死在里面。
    洗个澡也不得清静。
    杜陵春只得从水中起身。他隔着屏风,不动声色往外睨了眼,见公孙琢玉背对此处,没有偷看,这才伸手取过衣服披上。
    公孙琢玉听得身后一阵轻微的水声,料想杜陵春应当是洗完了,不自觉攥紧手中的佩剑,同时耳朵尖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处男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
    杜陵春拢好衣裳,不紧不慢的出来,结果就看见公孙琢玉一个人低着头瞎脸红。心中原本也有些尴尬紧张,但见他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莫名其妙就烟消云散了。
    杜陵春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愣在那儿做什么?
    莫不是想在墙角站一天。
    公孙琢玉完美贯彻了寸步不离四字,闻言立刻跟上他,低声问道:司公要就寝么?
    杜陵春闻言脚步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对床这个字格外敏感。他想说时辰还早,但往窗外一看,已经月上中天,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杜陵春心想自己睡了,公孙琢玉该怎么办,看了他一眼,抿唇出声:你去偏房睡。
    而后吹灭灯烛,转身上床,悄无声息落下了帐幔。
    公孙琢玉这个时候留在这里,更多的还是因为担心杜陵春安危。他会破案,也见过太多诡秘的杀人方式,故而不敢轻易离开。
    司公安心睡,我就守在这儿。
    公孙琢玉直接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将剑往膝盖一横,下面垫着绒毯,倒也不难受。
    杜陵春闻言下意识从床上坐起身,他隔着帐幔,隐隐约约瞧见公孙琢玉朦胧的影子,飞快扯过被子掩住自己的下半身,指尖无意识收紧,力道大得指关节都有些泛青。
    杜陵春顿了顿才道:外间高手无数,你不必守得如此近。
    公孙琢玉仿佛知道他在芥蒂什么,隔着帐子低声道:司公放心,我只坐在此处,不乱动。
    他说完,抬手将被风吹得半开的床幔拉拢:时辰不早,司公快睡吧。
    公孙琢玉虽轻浮风流,这个时候却又端正得犹如君子一般,未曾逾越雷池半步。杜陵春见状没再说些什么,慢半拍的躺了下来,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公孙琢玉一直听着他的动静,耳尖动了动:司公睡不着么?
    杜陵春侧着身,目光透过半透的纱幔,轻轻落在公孙琢玉肩上,而后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
    公孙琢玉问道:害怕么?
    杜陵春没说话,呼吸顿了顿:有何可怕?
    他年幼入宫,什么事没见过,后来身居高位,每日更是犹如在刀尖上行走。虽惜命,却不害怕。
    公孙琢玉微微侧身,右手握剑,左手从帐幔底下伸了进去,在黑暗中摸索着抓到杜陵春的手,而后轻轻扣住,脸趴在床边道:司公
    他每次叫这两个字,听起来都像在撒娇。
    杜陵春垂眸看了一眼:何事?
    公孙琢玉将他的手拉了过来,然后把脸贴上去,问得直白又单纯:司公喜不喜欢我呀?
    杜陵春闻言心头一突,指尖一颤,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公孙琢玉拉住不得动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在纱幔的掩映下,脸上温度忽然灼热发烫。
    他
    他喜欢公孙琢玉吗?
    杜陵春第一次这样不求回报的帮着一个人,第一次允一个人这样近自己的身,若说无情意,旁人不信,他自己也不信。那种欢喜是做不得假的。
    可
    可他是个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
    杜陵春左手死死按着被子角,那薄薄的锦被下掩着的仿佛不止是身躯,还有那丑陋狰狞,连自己都不愿瞧见的伤痕。
    男子与男子本就有违天和,更何况他一介残缺之人。他们现在未到最后一步便罢,但公孙琢玉倘若日日瞧见那残缺伤口,难保不会心生厌恶。
    到那时,对方若后悔了该怎么办
    杜陵春欢喜又害怕,怔然又无助。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感,竟是久久都难以开口,又恐对方离去,只能无意识收紧指尖,指尖沁凉一片。
    公孙琢玉
    杜陵春终于开口,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如他身上难以启齿的残缺。在朝堂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权臣,此刻眼中满是无助难堪。
    公孙琢玉用脸蹭了蹭他掌心,心想杜陵春是不是害羞了,害羞就算了,以后慢慢来。他抬头,握住对方的手,在指尖挨个亲了一下:司公安心睡吧,我在呢。
    公孙琢玉惯行虚伪圆滑之事,却又率真单纯,也不知是如何养出的矛盾性子。杜陵春每每对着他,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江州隆冬大雪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他望着街上的冰糖葫芦,很想要,很眼馋,很喜欢,但他买不起。
    杜陵春指尖轻颤,没忍住,碰了碰公孙琢玉的侧脸。他的胆子与勇气和现在的地位并不匹配,仅能支撑他做到如此地步。
    公孙琢玉不想吵了他休息,就没再说话。
    杜陵春还是睡不着,他心想更深露重,公孙琢玉坐在地上总是不舒服的,犹豫着开口:你冷么?
    公孙琢玉在外面点头:嗯,冷。
    杜陵春:
    这回答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杜陵春尴尬收回视线:冷就去偏房睡。
    不去,公孙琢玉趴在床沿上,让我冻着吧。
    他话音刚落,窗外忽然飞快闪过一抹黑影,公孙琢玉敏锐察觉,锵一声反手抽出长剑,起身挡在床前,警惕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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