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和陆岭很是明白此时此刻蓝月儿的心思,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就直接退出去了。
    蓝月儿坐在桌前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书,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蓝月儿刚刚从御花园回来,就遇到了神色慌张跑过来的橘白。她满脸焦急,似乎在四处寻找着什么,衣服都有些散乱了。看到蓝月儿回来之后,橘白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不管不顾朝着蓝月儿跑了过来。
    南归一把拦住了差点刹不住的橘白,“大清早的小心一点,别慌慌张张的。”她顺手扶住了橘白,让她能够站稳。
    橘白猛地喘息了几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态了,不由自主红了脸。“娘娘恕罪,我刚才找不到娘娘,实在是太着急了。”
    “无妨。”蓝月儿轻声说道:“怎么一早上就跑得满头大汗,发生什么事了?”
    橘白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冷静些。“娘娘,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小满,以为她起晚了,就没有在意。给娘娘梳完头发之后,我去她的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她不在屋子里,而且东西全都不见了。”
    她惊慌无措地睁大着眼睛看着蓝月儿,“娘娘,昨天晚上小满姐还说今天的糖饼要分我吃的,怎么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橘白一直安安静静的,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当时芦儿还在这里的时候,她和芦儿的关系不错。芦儿离开御华宫了,橘白最亲近的人就剩下了小满。
    蓝月儿打量了一番橘白,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于小满这个朋友,橘白倒是真的尽心。只是可惜了,小满对于橘白,似乎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蓝月儿轻柔的笑着,语气不紧不慢的,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看来你还挺担心小满的嘛。”
    橘白笑了笑,她从蓝月儿的语气里没有听出惊慌,看来不是大事。“娘娘,小满现在怎么样了,她人在哪里?”
    蓝月儿看了一眼身旁跟着的南归,南归说,“橘白,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夜里,小满就向娘娘请辞了。”
    “啊。”橘白惊呼一声,往后小退一步,“为什么,她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南归摇了摇头,“我也是想不明白,明明只剩一年她就可以拿着银子离开了。可能是昨天见了爹娘,实在是想念家人吧。娘娘见她归心似箭,就准许了她连夜收拾好了东西,今天早上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小满就走了。”
    橘白想到了今早去敲小满的屋门,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里面确实空空荡荡的,虽然整齐,但小满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剩下。
    “可是明明她昨天晚上还说……”橘白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回屋休息之前,小满还在说着第二天早上的事,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
    “橘白。”南归却突然提高了声音,“昨天晚上娘娘已经洗漱完了,本来已经到了入睡的时间,小满却还是请见了娘娘,可见或许不是一时的突发奇想,而是早有打算。我知道你和小满的关系不错,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橘白抬起头来,小心地看着蓝月儿的脸色。蓝月儿面上的表情不显,神色淡淡的,但橘白却感觉蓝月儿像是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也是,小满已经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好几年了,本来很快就可以领上一大笔赏银离开,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前出宫。娘娘念在在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肯定会同意的,只不过这一次这么突然,想必娘娘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快。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橘白立刻低下了头,“娘娘恕罪,是我刚才唐突了。”
    “没事,你不知道小满去了哪里,过来问一句是人之常情。小满想念家人,想要早早离去,也是情有可原。”蓝月儿看了一眼还是一无所知的橘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橘白低声应了一声,小碎步跑回去了。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园的尽头,南归收回了视线,看着蓝月儿,“娘娘,小满现在还在陛下那边,娘娘想过去看看吗?”
    蓝月儿想了想之后摇摇头,“不了,今天中午你去一趟那边吧,看看她还说出了什么。”
    “是。”南归说道。两个人之后就一直沉默着回到了御华宫,什么都没有再说。
    昨天夜里,蓝月儿的寝宫是南归守夜的。其他宫人全部都睡下了之后,南归一个人闯进了小满的屋子里。小满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已经中了迷药,浑身瘫软不能动,更无法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归点亮了灯,将她的双手反捆在了身后。嘴巴里面被塞满了布团之后,小满只有一双眼睛能够活动。她看着南归悠闲的拿来了自己的空包袱,把屋子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装进包袱里,直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收拾完毕。
    直到这个时候,小满还是没有猜出来自己已经暴露了。她只觉得南归是不是背叛了蓝月儿,想要偷拿一些财物之后跑路。
    南归收拾好了屋子里面的东西,把装好的两个包袱扛在了肩上,架起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的小满,把她带到了御华宫外面,连人带包袱一起交给了在外面等候着的,凤九幽的人。
    小满看不清楚面前的黑衣人就是凤九幽身旁常跟着的那个侍卫,但本能的感觉到异常恐惧。但她根本无力反抗,就被来人给带走了。做完了这些之后,南归才悠闲地回到了小满的屋子里面,折好被子,收拾完最后一点痕迹,最后吹灭了蜡烛,继续回到蓝月儿屋里守夜。
    橘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小满回屋之前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她完全可以肯定的说,至少在那个时候,小满是绝对没有想要回家的意思。可是今天早上分明是南归说小满希望提前离开,娘娘也对此表示了同意。橘白不得不相信南归说的话。
    难不成真的是昨天晚上自己休息下了之后,小满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吗?
    橘白心烦意乱。小满在御华宫的地位不低,除了南归和暂时不在宫中的小兰,现在宫人里面就数小满地位最高了。她一个人独享一间屋子,现在也没有一个与她同住的人可以作证。
    小满的那间屋子空着,想必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进去住。橘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着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进去偷偷看一眼,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回到了屋子里,蓝月儿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南归知道,刚刚在御花园里见到了橘白,蓝月儿现在的兴致并不高。
    她恍若未觉,倒了热茶给蓝月儿,“娘娘,出去逛一圈也口渴了,喝些水吧。”
    蓝月儿拿过了杯子,却只是在手心中转了转,没有喝水的意思。过了半晌之后,她突然问南归,“昨天晚上,小满是怎么说的?”
    这些话今天早上蓝月儿刚起床的时候,南归就已经告诉过她了,现在又重复了一遍。
    昨天晚上,小满被带到了一间空屋子里,有人取出了她口中塞着的布团,等小满身上的迷药稍微散去了一些,就立即问道:“御华宫内有人偷拿了娘娘的胭脂粉黛,还收集了娘娘掉落的头发,欲行巫蛊之术。你在娘娘身边待的时间最久,是不是你干的?”
    小满满脸惊讶,“竟然有这种事,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在娘娘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是你们冤枉我。”
    她看着前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没有蒙面,看着有些眼熟,小满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她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你凭什么把我抓来?”
    黑衣人说,“有一个人揭发了你,说是你干的。”
    小满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脱口而出,“那个人是橘白对不对。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她这几天都魂不守舍,心思重重的,原来早就想把我推出去当她的替罪羊了。”她腿上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勉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才刚刚用力,就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哀叫着,“绝对是她做的,她想把这件事情嫁祸于我。”
    黑衣人看着她在地上挣扎,无动于衷。
    过了片刻,小满挣扎的幅度变小了。她发现了,黑衣人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渐渐停止了挣动。
    不知道为什么,小满总觉得黑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有些鄙夷,“橘白不知道这件事,揭发你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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