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上天庭除了呈口舌之快,也确确实实立了军令状,现伏羲又专门差了离落下来协助,想必是颛顼又找了由头作妖,当年之事不查不行,且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真的要这么快走吗?”
    “你们家某人恐怕早就想我们走了。”无论亲人朋友,有相见就会有别离,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见一人,建立唯一对应的关系,长相厮守,永不分离,稷苏对这种场面的分别早已麻木,没多大感觉,眼神扫过重华时,心却好像漏了一个节拍,连忙撇过头,笑嘻嘻调侃白梨道,“丹朱现在可能干了,既能种花,又能煲汤的,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的,空了拨点时间想想我们这些有的没的的朋友才是。”
    “稷苏~”白梨裹了裹丹朱方才给披上的披风,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笑道,“你可记着我昨晚跟你说的。”
    “好啦,你先回吧,一场秋雨一场凉,你受的住,那个……可受不住。”稷苏明知白梨是个有分寸的女子,仍旧忍不住担心她会将昨夜同自己的讲的话同重华再讲一遍,急忙阻止,盯着白梨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的扯过丹朱道,“快滚吧,你媳妇儿穿得太少了,回去加衣服。”
    丹朱半搂着白梨走出老远,稷苏还能听到他不确定的声音,“媳妇儿,他还要要……加衣服吗?”
    “他不冷。”她出来时怕凉特意加了件衣裳,丹朱又特意给加了件披风,八月十五才刚过,她就已经穿的如同寒冬腊月的穿着了,怎么还会冷?
    只是稷苏能听到的,重华与离落也同样可以听到。
    丹朱夫妇带着云逸山弟子离开,山脚下再剩下来时的几人和昆仑弟子,稷苏犹豫着是否要邀请重华随自己一同去橘园,他既卸任,应当是有大把时间的,可要查的人是苏稽,她不能讲,但不讲,不代表他不会知道,他知道会是何种反应,她无法预料,也怕自己承受不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开口。
    “你们聊什么了?”
    “没……没什么!”稷苏回过神时,重华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看起来心情不错,垂着的那只手正摸着苏雨溪的脑袋玩儿。
    “你紧张什么?”
    重华看她的眼神,总让稷苏觉得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难道这夫妇二人分了两头逼婚?不,没可能,就算丹朱喝醉了,节并还清醒着呢,绝对不会允许他大半夜闯进重华房间去闹的。
    秋天就雨多,来势不凶,却悠长绵密,随着凉凉的风说来就来,让人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小宝,过来。”昨夜她就担心这几天老是下雨,重华会不会腿疼,这还没问雨又来了,稷苏一边拿宽大的袖子挡着苏雨溪的脑袋,一边关切问道,“你的腿……疼吗?”
    “些许。”抱着一摞伞回来的节并听见重华的回答,身子一僵,被离落抢先挑了把好看的,才回过神来,继续上来。
    “那我一会儿帮你看看。”重华一向能忍,他既说疼,想必是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稷苏默默感知重华的气息,却又并无异常,心中担心更甚。
    “节并自入山以来,第一次听师尊说疼,师尊是否需要回云逸山先休息一下,等您好了我们再出发。”
    稷苏接过雨伞,撑开递给重华,准备再为自己取,被重华手上一带,一家三口便被牢牢的圈在了大伞之下,只闻雨声,不见雨身。
    “不必。”刚从主人家里出来,再要返还确实于礼不合,重华说不不必,稷苏也不再提,只希望快点到下一个落脚点,好好为他看一看,“大师兄,伞分给其他弟子吧,我们一把就够了,分好我们早点上路,少淋点儿雨。”
    “你们走不了了。”丹朱去而复返,手上挥着张纸,气喘吁吁沿着斜坡飞奔而下。
    “你这不行啊,仙修弟子,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离落把玩着伞柄上的吊坠,无情嘲讽道。
    “上神,你没成过亲,你不懂,这叫幸福弱。”要是从前的丹朱,要是有人说他不行,管他对方是谁,非得要跟人打上一架不可,现在竟然笑着回了过去,还一脸得意,稷苏相当意外。
    “我只听过幸福肥,还没听过幸福弱。”所谓幸福肥,既是有了心上人后,心情好了,食欲大增,身体摄入变多,输出变少,营养过剩,变成身上肉,幸福弱大抵跟这原理是差不多的,稷苏没兴趣知道,只是纯粹想调侃调侃丹朱,看看他的脾气到底有多好。
    “这个等你和师尊成亲了就知道了。”
    她错了,成亲可以让一个脾气变好,却不能让一个人智商变高,不仅不会变高,还可能变的更低。
    她与重华没有成亲的可能,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丹朱这么一说出来,场面尴尬到了极致,每个人左顾右盼找话题说,最终无果都以失败告终,包括稷苏自己。
    “何事?”重华盯着丹朱从容问道,仿若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哦,师尊,你看这个。”丹朱这才将那已经被细雨淋得有些湿润的信递给重华。
    信中大意是:昆吾新任掌门凤旭继位,举办狩猎大赛,特邀各门各派挑选优秀弟子前往参加比赛,否则视为饶乱仙门和谐。
    “这凤旭是何许人,刚接任便如此猖狂?”
    新掌门继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延续上一任掌门与友好门派的交往,尽可能淡化与敌对门派的敌对,他倒好,不维系也就罢了,刚一上任便硬邀各门派参赛,还口口声声要挑选优秀的弟子前往,就差明着说,我请你是给你面子,要是太差的,你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进了。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
    稷苏被丹朱这么一反问,遂才忆起,自己曾是昆吾弟子,呆了几百年的记忆,竟也可以忘得干干净净,人啊,可真是健忘的物种。
    “忘了。”稷苏没皮没脸将问题再跑回去,“我离开昆吾后再鸢尾谷待了四百多年,不问世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这个掌门拼死了这人也不满五百岁,这么能干的人物你们都没有耳闻?”
    “重华你也不知么?”见其他人都摇头,稷苏扭头问身旁的重华。
    “不知。”
    “看吧,这不能怪我们,师尊也不知道。”丹朱反正不回昆仑了,壮着胆子,拉重华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个没见识的人。
    “哪能一样吗,你师尊是忙着教你,你是忙着找媳妇儿。”稷苏没想到这个凤旭出现的如此蹊跷,连重华都不知道,自己抛出去的球,哪能让重华再弟子们面前失了形象,再次没皮没脸的将球踢回给了丹朱。
    “你……你这是护短!”
    “对啊,就是护短。”鬓前的是头发被风带着,扫得稷苏鼻头一阵痒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睁开眼时,一双摊开的白皙手掌上躺着方折叠规整的帕子,就在自己面前,帕子的主人正盯着她,眼中带笑,似乎有说不完的……深情,深情?稷苏脸上一热,快速避开重华的目光,结巴道,“谢……谢了啊。”
    护短怎么了?重华对护短有意见?她还巴不得有人护短呢。也对,重华在板正的环境下长大,又是仙门第一派的师尊,哪能接受自己是那个呢。
    “你们可知道鹿兽?”离落不提凤旭,没头没尾问起了鹿兽。
    “传说中有狮子头、鹿的角、虎的眼、麋的身子、龙的鳞片、牛的尾巴的怪物呗,怎么了。”
    鹿兽除了长的怪,生育就更怪。成年的公鹿兽追赶目鹿兽,少则几天几夜,多则十天半月,直到母鹿兽累到爬不起来的时候,强制与其发生关系后产下小鹿兽,换到人身上同霸王硬上弓无异,这她自然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重华的面说出来的。
    “鹿兽化身成人,赋姓凤。”这是她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重华怎么会知道鹿兽,难道他连鹿兽这霸王硬上弓的生育方式也知道?
    凤是小姓,其中又以化身成人的兽居多,不到五百年就能升到昆吾掌门,而且姓凤,鹿兽这个全身上下透着怪异,却又天生灵力神兽确实挺符合。
    “真想看看长大这么奇怪玩意儿长什么样子。”
    云无涯与云袖皆死于青玄志手,虽然三人都已不在,但两派的恩怨已经结下,昆吾这么大张旗鼓又带威胁的送来邀请函,大概是知道云逸山现由一女子打理,故意挑衅,云逸山要是去了人那是没有骨气,若是不去又会成为悚公然与第二大仙门对抗的门派,无论那条路走,都会落人口是。
    “暮山与云逸山同在。”暮山历来不参与仙门诸事,到了她这里自然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这次围猎无非是将门派分为亲昆吾派与抗昆吾派,暮山与云逸山自然会在前者,暮山有她的仙姬的身份顶着,凤旭不敢做什么,云逸山小门小派,又无依靠,凤旭要是刁难,必定会是第一个遭殃的门派。
    “我们不去?”
    “暮山不去,稷苏去。”稷苏明白离落的意思,往事复杂,又经历了上千年,证据线索多已毁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青玄与苏稽,手上的这份请帖正好为他们进入昆吾找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以昆吾前弟子的身份前去,既可看得又不会将暮山拖入这趟浑水,正好。“你们呢?”
    昆仑乃是仙门之首,也是最礼数教养的门派,既有邀请函来请,常理是必去无疑,但昆吾如此出言不逊,去,反而有失仙门之首的身份。
    “节并,你携昆仑弟子暂留云逸山。”重华安排好昆仑弟子,砖头对稷苏道,“我同你去。”
    云逸山收到邀请,昆仑肯定也已收到,昆仑弟子留在云逸山等候蜀晏蜀清的通知安排是最合理的办法,重华做此安排,稷苏就知道他确已卸任,听到“我同你去”四个字时仍不免有异样的情绪倾泻而出,有感动有惋惜有……
    “昆仑不去,你怎么同我去啊?”稷苏明知故问,掩盖自己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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