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旨还是来了,较李怀唐想像的速度要快,在裴若兮为他添个女儿之前由高力士送达。
    小娘的诞生本就让喜庆缺乏成色,再来道晦气的圣旨,还让不让人活?阴霾气氛笼罩着李怀唐的府邸,从上至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李郎,”裴若兮的愧疚在虚弱中更显悲凉,“我,”
    “别说话,”李怀唐轻轻地捏着她苍白的柔荑,语气之中充满怜惜,夫人的心思,他懂,很懂。
    “母凭子贵在我这从来没有市场。若兮在我心中,永远占据着一个位置,不可取代。”
    美人儿噙泪,嘴唇在抖动,似有千言万语。
    “好好休息,等养好身子,我们再给小娘摆个热闹的满月酒,让客人们都看看,我们的小娘是多么的漂亮乖巧,羡慕死他们。”
    “嗯。”裴若兮勉强露出个笑容,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感受来自爱郎的摩挲与温馨。
    裴若兮是首次生产,颇为周折,体力也因此消耗过多,很快睡了过去。
    李怀唐轻轻将挂在她眼角的泪水擦拭掉,给她拉好被子,在退出房子前,抱了抱小娘和嘱咐奶娘。
    圣旨的事,李怀唐对裴若兮进行了屏蔽,以免她再多一层担忧。
    房门外,李怀唐见到了苏紫紫焦虑的目光。
    “李郎,若兮她没事吧?”
    苏紫紫咬唇轻问。
    李怀唐环顾半周,露出个笑容,轻松的笑容。
    “都拉着脸干嘛?不相信夫郎吗?”
    反应很勉强。
    苏紫紫的眼神闪烁不定,似在倾诉,又似在求助。
    “随我来。”李怀唐用力拉起她的手,走向书房。
    在书房门口,苏紫紫见到了诸葛兴。显然,他已等候多时。
    诸葛兴与狼牙战队昨天才到,运来了十数车财货,诸葛兴的“宝物”夹杂其中掩人耳目。
    又到密室会谈时,内容成了悬念。
    当高力士得到李怀唐的肯定答复时,空悬的心肝终于落下。
    抗旨不遵只有死路一条,地球人都知道,看来李怀唐属于其中范畴。
    第二天,洛阳城发生了轰动事件,膘骑大将军奉旨休妻,弃妻苏紫紫被送入道观修行。
    辞别场面感人,天若有情天亦悲。
    大将军府邸门前,马车前,苏紫紫一袭灰衣长发披肩,面容憔悴,看者无不心碎,哀叹。
    “紫紫,相信我。”
    李怀唐没哭,他不相信眼泪,两只大手扶着她的脸颊,仿佛在替她抹去哀伤,抚平痛苦。
    “李郎莫要让妾身等太久了。”回答凄然,应有泪。
    此刻,任何语言皆下品,唯有动作高。
    粗犷暴力一扒,胸前衣襟敞开!李怀唐的。
    疤痕不少,其中一条横跨两片胸肌,如蚯蚓横附栩栩如生。
    “李郎!妾身想你,想小云龙……”
    苏紫紫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入爱郎怀抱痛哭。
    这道伤痕属于她的专利,承载着他对她的爱念,记载着她的幸福,足以让她骄傲一辈子。
    站在大门阶梯上的美人们受到了感染,陪着抽泣抹泪水。杨玉环难过与内疚交加,若非苏紫紫仗义为她出面抵挡,今天劳燕纷飞的主角将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摸摸腰间,犹豫片刻,还是下了决心。只见她款步走下阶梯,走到这对苦命鸳鸯跟前。
    “紫紫姐,这个是玉环的护身物,赠与你,它会带给你运气,保护你的。”
    一只晶莹剔透的心形水晶球被杨玉环捧着,在阳光下熠熠闪亮,美人宝物相得益彰。
    苏紫紫认得,水晶球是杨玉环与爱郎的定情物,与李怀唐腰间的一个天生一对。
    “妹妹好意姐姐心领了。可是姐姐不能要。”
    尽管羡慕,但苏紫紫还是拒绝了。此时,她更需要爱郎的保护。
    水晶球的出现,引起一片惊呼。奉旨来监督的武氏兄弟反应最为强烈,双眼放射出欲据为己有的贪婪。
    原来神器不在李怀唐身上!
    武忠将目光移向阶梯上的小汾娘,暗示频频。
    小汾娘低头不语,毫无反应,直到武忠将手按在武信腰间的佩刀上,她才微微颤动一下。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苏紫紫被接走了,送往洛阳城里唯一的妇人道观。
    “坏坏,都是汾娘的错,如果不是汾娘任性,紫紫姐她不会生病,不生病,就,就……哇!”
    小汾娘愧疚地哭了,扑入李怀唐的怀抱痛哭。
    李怀唐摇头,面无表情说道:“汾娘没错。该来的谁也挡不住,除非……”
    弱国无外交,细化具体到个人身上同样的道理,若要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运,唯有向权力的巅峰攀爬。占据制高点的欲望,李怀唐从未如此迫切过。
    风在吹,云在涌。李怀唐休妻、苏紫紫入道观事件影响到了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人人议之,处于深宫里的武惠妃同样未能免俗。
    听她评头论足的是驸马杨洄。
    自从李隆基被杨三姐勾搭上,武惠妃的寝宫迅速迈入门可罗雀的凄凉境地。在冷清的环境里呆久了,唠叨大神悄然附体。
    不过,作为听众,杨洄很称职,自始至终不厌其烦地听着她的那些尖酸刻薄指责与冷嘲热讽。话题从李怀唐到苏紫紫,再到杨氏姐妹。
    杨洄收获丰硕。至少他掌握了时事动态:岳母大人表面上与杨贵妃相处融洽,背地里的恶毒诅咒不断。
    对于一般人,这不过是花边新闻、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人前炫耀的资本,但是,杨洄听到的却是人生仕途的机会。
    “都要到午时了,狐狸精还缠着陛下,本宫看她就一祸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接纳她入宫。”
    武惠妃又妒又恨,可惜无法联同大臣发难,因为,今天是假日,皇帝大婚,特意给自己来个双休假,这件事本身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可她所嫉恨的有一半正是因为这个假日,在此之前,也只有她享受过此待遇,连被废的王皇后都无此殊荣。
    “母妃息怒,狐狸精不成气候的,虽然她是杨家之人,可小婿觉得,她少了份贤惠,难当重任。既然陛下宠幸她,母妃更应该与她接近,保持良好关系,日久知人心,陛下迟早会体会到母妃的优点的。”
    杨洄小心翼翼地劝说。
    “哼!要本宫委屈去巴结那狐狸精?门都没有!”
    “母妃冷静,寿王殿下的前途在此一举啊!”
    “哦?此话怎讲?”
    “母妃想想,万一狐狸精怀上龙种,只怕,又将多一个竞争对手。”
    “嘶!这,这,耐之如何?”
    杨洄之言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婿以为,母妃宜尽早为寿王谋划东宫之位。只要寿王坐上太子的位置,即使狐狸精有孕,仓促之间也无法谋划。毕竟,陛下春秋已高,咳咳咳……”
    惠妃一愣,无奈道:“太子中规中矩,本宫在陛下面前尝试了好几回,可废与不废,陛下总犹豫不决,本宫毫无办法。”
    “那就让他出点错!”杨洄脸带隐形阴笑,一般人不易察觉。
    “哦?”武惠妃察觉了。
    “我看那道士史敬忠挺能胡诌的,我们可以这样……”
    杨洄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入武惠妃的耳朵。
    武惠妃的愁眉苦脸渐渐舒展,诚如杨洄所言,她只要将太子李瑛推下台,再以自己的亲生骨肉替代之,大事定矣!
    必须趁着最后的圣恩有效期谋之,否则,过期作废。
    “好,就这么办。一次动不了他,再来一次!驸马好好为本宫干事,瑁儿登基之日,必不会亏待你。”
    武惠妃望着这位郎子的眼神第一次带着赞赏。
    两人正想将计划详细之,宫女匆匆来报,太医频繁出入贵妃的寝宫。
    “陛下与贵妃一起?”
    武惠妃疑惑不定。
    宫女作了确认。
    杨洄眼珠一转,脸色不太对劲。
    “娘娘,陛下龙体如何?”
    他怀疑李隆基美色当前纵欲过度,身体垮了。
    武惠妃会意,问题涉及到隐私,她没回答,稍作思考,快步走向贵妃宫。
    脚步有点急,她一边走一边向诸天神佛祷告保佑,如果皇帝在废太子之前完蛋,她所有的希望将破灭。
    还好,有惊无险。太医结结巴巴说得很隐晦,意思是陛下的龙根不幸在战场上负伤了,至少得挂数月的免战牌。
    莫非战斗太过激烈?
    又问守在门外的高力士。高力士信誓旦旦昨晚陛下与贵妃战情平淡,隔着门,貌似数次听到陛下埋怨武氏兄弟是奸商。
    与武家何干?
    武惠妃越听越糊涂。不得不再追问太医。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李隆基一觉醒来,发现命根子黏在了贵妃下体的毛毛上,黏得一塌糊涂,难分难解,不得不请来御医解决问题。
    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呸!
    武惠妃又羞又恼,她已经猜到两个弟弟送给皇帝的是什么礼物了。
    也罢,让他吃点苦头长急性。
    得知老皇帝无大碍,武惠妃幸灾乐祸离去,她现在没心思与小辈争宠了,与其浪费时间在无把握无多少意义之事上,还不如准备她的a计划b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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