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灵儿一直在本宫身边伺候,怎么可能出宫?”
    皇后钟氏道:“皇上,臣妾也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灵儿也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是凶手,兴许是他看错了。”
    “姐姐说得是。”
    “不过说来也巧,上官家出事当天,妹妹的大宫女灵儿天未亮就出了宫。” 皇后钟氏意有所指道“德妃,可有此事?”
    “皇上,那日,臣妾确实是差灵儿出宫给臣妾买桂花糕解馋,臣妾喜欢吃宫外一品香的桂花糕,您是知道的。”
    “这出宫令牌,还是皇上您赏赐给臣妾的,说是臣妾什么时候嘴馋了,可差宫女随时出宫采买。”
    “朕想起来了。”
    “这一品香的桂花糕可是难买得很,若是不早些去,恐怕臣妾便是尝不到这人间的美味了。”
    “原来如此。”
    “穆辞,你也听到了,灵儿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是杀害上官家凶手的狠毒之人。”
    “草民虽没有见过她的面容,但声音绝不会认错。”
    “单凭一个声音,就认定本宫的人是凶手?”
    “当然不是,草民用银针伤了她的左手手臂,那银针上喂了毒,就算能解,伤疤依旧在,皇上不信,大可验伤,她的手臂上定然有三条根根分明的伤疤。”
    “爱妃,你怎么看?”
    “皇上,你不信臣妾?”
    “朕自然是相信你,只是,他谁也不说,为何偏偏说是灵儿?”
    “皇上…”
    德妃欲起身朝他行礼跪下,皇上扶住了她,示意她听他说下去:“你生性纯良,朕也是怕你身边藏着不轨之人,这万一对你图谋不轨,你若遇险,这让朕如何是好?”
    “多谢皇上,让您忧心了。”
    “那臣妾就让灵儿验伤。”
    “好。”
    “来人,验伤。”
    两位宫女给灵儿验伤,不一会,其中一个宫女道:“回皇上,灵儿的左手臂并没有他所说的三条细伤疤。”
    “不可能。” 穆辞看向李瑾煜道
    “穆辞,你还有什么话说?”
    穆辞转向那两名验伤的宫女道:“你们真的看清楚了,果真没有三条细伤疤?”
    “回公子,皇上面前,奴婢怎敢欺君?”
    “她的左手臂上确实没有你说的三条伤疤,不过……”
    “不过什么……”穆辞追问道
    宫女转向皇上道:“回皇上,倒是有一个很大的伤疤,看样子像是被火烧到的。”
    穆辞和李瑾煜等人听见这话,心中的希望瞬间被浇湿,原来,她早有准备,她竟然不惜用火伤手上的伤疤,意图用新伤掩盖旧伤,果真是心狠手辣之人,连自己也不放过。
    “穆辞,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皇上道
    李瑾煜知道,此时已没必要再争辩下去的理由,有时候信与不信,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如果选择相信,那他自会想到这其中的蹊跷,若是不信,他只会看见浮于表面上东西,很显然,他的父皇是选择相信那个女人。
    “请父皇恕罪,穆辞此话确欠妥当,还望父皇开恩,饶过他。”
    “哼…”
    “草民有罪,请皇上责罚。”穆辞知道,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但事情已然这样,再做困兽之争也是无益,现在求皇上宽恕,日后再从长计议。
    “朕念你是上官大人的亲信,又大病初愈,且饶过你,望你日后谨言慎行,若还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
    “多谢皇上隆恩。”
    李瑾煜想到在殿外候宣的人质,穆辞在德妃这里已经栽了一个跟头,若是不扳回一局,日后这事,恐怕更棘手。
    于是他道:“父皇,儿臣前几日在宫外遭遇袭击,抓捕到一名刺客,经审问,儿臣思来想去,还是交由父皇处置。”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行刺我大唐太子?押上来。”
    不一会,两个官兵便押着那名刺客上来,他被人押着双膝跪地,皇上道:“说,你是何人,为何行刺太子?”
    “回皇上,草民确实是行刺太子了,这般荒唐毫无礼义廉耻的太子,实在没有资格做大唐未来的王,草民这是替天行道。”
    “你…”李瑾煜没有料到,他到最后竟然反口,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试图看出来些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德妃,她依旧气定心闲得看着这大殿发生的一切,不对,之前明明是好好的,他为何突然反口,这里边一定有蹊跷。
    他本以为这是他手里的黄牌,如今三两下被人化解了,果真是狡诈的女人,是自己小瞧了她了。
    “大胆刁民,竟敢当着朕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看你是不想活了,拉出去砍了。”
    不多久,一声惨叫传出,一条人命就此结束。
    “这都是什么事,真是气死朕了。”
    “你们下去吧,朕乏了。”皇上说着摆摆手。
    李瑾煜等人缓步退出殿内,上官浅浅道:“殿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德妃老奸巨猾,看来我是小瞧她了,她一步一步筹谋,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想要掌管后宫这么简单。”
    “她想要的,恐怕是整个大唐。”
    上官浅浅一惊,想不到她竟如此胆大妄为,李瑾煜继续道:“接下来,静观其变吧,我倒是看看,她的狐狸尾巴到底能藏多久。”
    回到东宫后,李瑾煜回了自己的书房,青竹把一个赤金小圆筒交到李瑾煜的手上,李瑾煜打开看了看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等大婚过后,即刻带来见本王。”
    “是。”
    李瑾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案桌道:“德妃、李晟,你们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人,终于被我找到了。”
    第39章 嫁衣红霞
    五月初八,今日是李瑾煜和上官浅浅大婚的日子,东宫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由于上官浅浅爹娘已故去,因此省略了迎亲这一步,喜婆替上官浅浅画好妆,便退了出去。
    宫里来的嬷嬷,看着上官浅浅,眼中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她暗想,老婆子在后宫几十载,见过无数权贵之家的女儿,没有一人能抵得上她这千娇百媚的容颜,怪不得一向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对她也动了心。
    上官浅浅见她定定看着自己:“浅浅见过嬷嬷。”
    “太子妃不必多礼,大婚事宜繁杂,皇后派老奴来伺候太子妃。”
    “有劳嬷嬷了。”
    嬷嬷屏退了左右,低声叮嘱着一些成婚需要注意的礼仪,随后塞给她一本小册子,上官浅浅看到册子上的画,惊得手一抖,小册子掉落地上,她脸上像是煮熟的螃蟹,红个透,嬷嬷见她这个反应,也不甚意外,毕竟是女儿家。
    她蹲下身捡起小册子放在一旁的书卷下压着,对上官浅浅道:“姑娘,今日是您和太子殿下的大婚,有些事是需要知道的。”
    “嬷嬷说的是。”嬷嬷就开始给上官浅浅说道着一些闺—房之事,上官浅浅觉得这时间无比漫长,可是她又不能驳了她的面子,毕竟这人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她硬着头皮听了下去,她的脸自始至终都是红的,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嬷嬷终于停下了,上官浅浅轻舒了口气。
    她眼睛一瞥书卷下的小册子,她想把它处理掉,正当她的手触碰到的时候,推门声响起,喜婆的声音传来:“吉时快到了,上官姑娘,老奴扶你出去拜堂。”她慌忙用书卷压着应了一声:“嗯。”
    喜婆替上官浅浅盖上盖头,并整理了她长长的裙摆,曼珠和她一左一右扶着她向殿内走去,当她出现在大殿之上时,殿内的畅谈的声音戛然而止,都定定看着她,她一袭大红喜服于身,裁剪有度的喜服更显她玲珑有致的身姿,尾裙长摆拖地三尺许,随着她的步姿摇曳生辉,半透明的大红盖头隐隐约约映出佳人绝美容颜。
    有一个人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他看着她一步一莲花朝自己靠近,胸║口迅速奔腾起来,他终于看到她为他披上嫁衣红霞的样子,她走到他的身边,喜婆拿出大红绣球,他们二人各牵一头,寓意永结同心,上官浅浅透过盖头看着这大红绣球有片刻的失神。
    “吉时到,新人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后,上官浅浅被送回了新房,也就是东厢的揽月阁,和太子李瑾煜所住的地方很近,曼珠伺候她坐在床榻上,按规矩,新娘子成婚是不得自行揭下盖头,因此上官浅浅端端正正坐着,双手交叉叠放在前面,曼珠道陪在一旁:“小姐,要是老爷和夫人在,看到小姐成婚,定然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嗯,可惜他们看不到了。”
    “小姐,对不起,你看我都说的什么事,今日您大婚,应该说些开心的话。”
    “没事,你我之间无需避讳什么,有话直说便可。”
    主仆二人聊着聊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外面的喧闹声已停止,又不知过了多久,李瑾煜还没有来,上官浅浅看了一眼外面,此时的她,心里很是矛盾,她既想他来,又不想他来,若是见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突然打更的声音响起,曼珠打着呵欠道:“都这么晚了,怎么殿下还没有来。”
    “曼珠,你若是乏了,先去睡吧,不必陪我。”
    “小姐,曼珠不困。”
    上官浅浅不知道,在揽月阁不远处的凉亭处,李瑾煜盯着那扇门不知坐了多久,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他知道,只要他推开那扇门,只要他想要,他都可以得到,可是他不能,今夜,心里那头猛兽他快压制不住它了,他看着手中的酒杯道:“浅浅,我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吹过枝叶,飒飒作响。
    他知道,他这辈子已栽在她的手上,药石无医,等到喝完玉壶中的最后一点酒,他缓缓起身,朝那扇门门走去,他知道自己一旦推开那扇门,所有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从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不堪一击。
    推门,她静坐在床榻之上,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拿起案桌上的秤杆子挑开大红盖头,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他的面前,四目相对,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李瑾煜痴痴看着她,“殿下。”随着她这声叫唤,李瑾煜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这是醒酒茶,你喝了会舒服些。”上官浅浅知道他今日定是要喝不少酒,提前命人准备好,她知道,他想要的,自己没有办法给,只能尽力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来报答他的恩情。
    “嗯。”李瑾煜端起,一饮而尽,他再把桌面上的其中一杯递给上官浅浅,自己手中拿一杯道:“浅浅,这是合卺酒,寓意日后夫妻一体,永结同心。”说完,他举杯一饮而尽,他目光昏暗,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随意。”
    上官浅浅拿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李瑾煜有点惊讶看着她,合卺酒她居然也喝了,上官浅浅看着他道:“我知道殿下想要什么,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陪你喝下这合卺酒,仅此而已。”
    “够了。”李瑾煜目光灼灼道。
    二人相对无语,片刻后,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浅浅,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罢。”
    “你喜欢他什么?”
    这一句话把上官浅浅问住了,是啊,她喜欢他什么,她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她喜欢读他写的诗词,喜欢读他的诗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了解他吗?”
    上官浅浅还是回答不上来,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竟一无所知,内心重新的认知,上官浅浅突然红了眼眶,李瑾煜不知道此时为何,体内有股燥║热一直涌上他的心头,他用力克制住,继续对她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可好?”
    上官浅浅点了点头,李瑾煜慢慢靠近她,轻声道:“你说实话,本王在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位置?”
    上官浅浅沉默不语,李瑾煜明白点了点头,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心中的嫉妒,拳头握紧,捏着骨头咯咯作响。
    不知怎的,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般爱恋他。”李瑾煜不知道,上官浅浅方才的回答是沉默,而不是直接否认,也许被嫉妒冲昏了头的男人,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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