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删好友了。
    贺酒:删呗,反正要办升学宴的不是我。
    席亭舟半眯起眼睛,很好,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是贺酒本人没错了。
    席:图片;
    席:好看吗?
    贺酒:靠!好炫酷的游艇!
    席:给你准备的谢礼。
    贺酒:!!
    席:我退了。
    贺酒:!!
    贺酒:我错了!爸爸!您说什么是什么,不就是改日子吗,改方案都行!
    游艇的魅力让贺酒热爱加班,提出不少建议。
    贺酒:我觉得之前那个方案不够完美,还可以进一步优化。
    贺酒:既然是给你老婆我大侄子办升学宴,一定得盛大,奢华,让人羡慕死。
    席:游艇。
    贺酒:手滑手滑手滑,爸爸您息怒,我嫂子我嫂子,或者星泉愿意我也可以叫他妈。
    席:别污了他的耳朵。
    贺酒:是是是,说正事。你想想以前科举高中都会衣锦还乡,咱们星泉也不能少,光在帝都办升学宴远远不够,得回本地大宴宾客,而且不收一毛钱礼金,星泉以前的同学老师,街坊邻居全请一遍,门口保安和路口保洁统统请,这才叫豪气叫有面子。
    仅仅看文字,席亭舟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方星泉和他一样讨厌吵闹,贺酒的方案对普通人而言确实风光无限,但办完后,那些人会如揣测方星泉和自己的关系呢?
    小地方的人观念陈旧,他们不会认为方星泉找到了喜欢的人,只会对方星泉指指点点,阴暗揣测高考状元被大老板看上,放着光明的未来不要,走上歪路,席亭舟比方星泉年长那么多岁,更加会成为别人重伤方星泉的「证据」。
    以后方星泉会在帝都生活,回去的时间很少,席亭舟不希望方星泉曾经的同学老师,街坊领居对他印象从勤奋好学,艰苦奋斗的好学生跌成傍大款的小白脸。
    人心难测,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席亭舟也不想它发生。
    方星泉吃了太多苦,他希望少年往后人生中只有甜。
    席:不必,你安排好这边的事就行。
    贺酒接连发来好几条消息追问,席亭舟已经将手机扔到一旁不再过问。
    其实对于贺酒的建议,席亭舟颇为心动,可以请以前关照过方星泉的老师同学,左邻右舍吃顿饭,感谢他们。
    兴师动众完全没必要,高考不过是方星泉闪耀人生的起点,以少年的聪明才智,还会有许多璀璨夺目的时刻。
    ——
    嗓子干得冒烟,脑子昏昏沉沉,方星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星泉。”一道熟悉的男音近在咫尺,方星泉费力抬起眼皮,视线逐渐聚焦。
    是席亭舟。
    太好了,他陪在自己身边!
    “席叔叔……”一贯清冽的声音嘶哑难听,犹如粗糙的砂纸。
    方星泉讶异地抬手摸摸喉咙,他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了?
    “喝点水。”席亭舟将水杯递到他嘴边。
    方星泉喝了大半杯才感觉舒服点,再次躺回去,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扭头一看,自己的手竟然紧紧拽着席亭舟衣袖。
    耳朵一烫,他赶紧松开,席亭舟的袖子彻底皱成咸菜,不知道熨斗能不能救回来。
    “对……对不起,我,我一定把他熨平整。”方星泉赧然到结巴。
    席亭舟摸摸他温度下降的脸,“一件衣服再买便是,不必道歉。”
    虽不清楚被自己抓皱的衣服具体价格,但根据席亭舟消费水平,拿脚趾头想也不便宜。
    方星泉一阵心梗,依然坚持自己想试试。
    “好,依你。”席亭舟揽开遮挡他眼睛的碎发,起身走进衣帽间给方星泉拿换洗衣物。
    “把衣服换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待会儿吃药。”席亭舟将干净睡衣放在方星泉触手可及的地方。
    方星泉解开扣子,发现手背略微泛红,睡梦中他依稀感觉手背热乎乎。
    再一瞧青紫印子中小小的针眼,席亭舟趁他睡着帮他热敷。
    另一只手捂住手背上一团青紫,余热早已散尽,方星泉仍觉温暖。
    后背掉下一大块毛巾让他哭笑不得,席叔叔挺会想办法的。
    席亭舟端着粥上来时,方星泉眉眼含笑,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模样。
    “笑什么?”席亭舟询问。
    待他走近放下托盘,方星泉伸手抱住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脸贴上他腹部,眼睛水润明亮,“席叔叔您真好。”
    席亭舟眼中晕开柔色,轻轻抚摸少年柔软的发,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您老了我也会这样照顾您。”
    晴空万里的心情瞬息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席亭舟非常想捂住小孩儿的嘴,有些话可以不必说出口。
    生病让人食欲不振,哪怕方星泉舍不得剩饭也没用,他神情恹恹小鸡崽似的,吃一点点便吃不下了。
    方星泉正值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过席亭舟,偶尔会吃席亭舟两倍那么多。
    祝理见状曾感叹过,“到底年轻,咱们这年纪要是像这样吃,得成肥猪吧。”
    一句话伤害了自己,同时伤到了旁边的席亭舟,情不自禁低头看看自己紧实的腰腹,松了口气。
    “待会儿再吃吧。”方星泉因为感冒,眼睛红红,活脱脱的小可怜。
    席亭舟接过碗,“嗯,休息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缩进被子里,方星泉偷偷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席亭舟应该不会去了吧。
    他按捺住满心欢喜,笑眯了眼睛,然后重重打了个喷嚏。
    脑袋晕乎乎,方星泉听到席亭舟的声音,让他吃药。
    他机械性张开嘴,几颗药片进嘴,苦涩弥漫口腔。
    “呕——”
    方星泉止不住干呕,刚塞进嘴里的药片被他吐了出去。
    席亭舟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喂了水,等人缓过劲儿才再次尝试喂药。
    这回总算咽下去了,药物起效后,方星泉困顿得睁不开眼,浑身像火在烧,热得他蹬开被子。
    席亭舟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醉酒般酡红的面颊迅速贴上去,舒服得直蹭。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半个小时后,方星泉开始喊冷,嘴唇苍白,瑟瑟发抖,整个人跟寒冬腊月的河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席亭舟给他测了□□温,三十九度二。
    眸色一暗,席亭舟毫不犹豫用被子把人裹住抱下楼,发动汽车于漆黑夜色中绝尘而去。
    大晚上一番折腾后,方星泉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还有点低烧,尖尖小小的脸窝在被子里,像只脆弱的幼兽,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小先生身体底子不好,所以简单的感冒发烧容易反复,以后注意多补补问题不大。”黄医生推推眼镜,双手奉上一张名片。
    “老先生是我恩师故交,中医世家,祖上曾为宫中贵人调养身体,如今在家含饴弄孙,您可以带小先生去看看。”
    席亭舟接过,“多谢。”
    黄医生和善一笑,“席董太客气了,是我们该感谢您为我院捐赠这批医疗器械,可以帮助更多患者。”
    “听刘院长说,贵院有意引进d国一项技术。”席亭舟说。
    黄医生苦笑道:“是的,但d国那边迟迟不肯松口,我们恐怕得选择放弃。”
    席亭舟轻轻颔首,云淡风轻道:“念远兴许能帮上一二。”
    “真……真的?”黄医生喜出望外,眼中竟涌上泪花,伸手想重重握住席亭舟手表达感谢,骤然想起席亭舟有洁癖,连声道谢。
    “太谢谢席董了,我……我马上联系恩师请老先生出山!”
    黄医生一拍大腿,掏出手机连夜拨打恩师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年过半百的脸上笑出褶子。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半个小时后,蔡诵和金卓双双被推进抢救室,外面哭声一片,纪鑫身上沾着血,小脸煞白,可怜模样没人忍心逼问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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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蔡诵母亲从丈夫怀里起来, 缓过劲儿的她走到金卓母亲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尖锐刺耳,“你们家养出个害人精杀人犯!要是我儿子有半点闪失, 我不会放过你们!”
    金卓母亲伍丹晴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打了回去,“你少胡说八道,我还说是你儿子把我儿子推下楼的呢!”
    蔡诵母亲懵了, 显然没料到伍丹晴如此蛮不讲理,蔡父一把推开伍丹晴,“泼妇你敢打我老婆!”
    话音未落, 一拳头砸向金董,金董猝不及防挨了一下, 鼻血滴滴答答直流,“你!蔡总你这样闹, 我可要报警了!”
    蔡父相信自己儿子没贼心没贼胆, 金卓霸凌同学,欺负弱小的事还挂热搜上呢, 怎么想都是金卓先动的手,“你报啊!你们不报警, 我们还要报警呢!”
    伍丹晴见状心乱如麻,慌慌张张看向丈夫,自己儿子什么样她能不清楚吗, 丈夫一向不参与儿子的教育, 对金卓的了解不过皮毛, 断定金卓再混也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何况还在纪家升学宴上。
    眼见旁边打起报警电话, 伍丹晴六神无主, 咬牙躲去旁边给姐姐伍丹蓉打电话,伍丹蓉嫁得比她好,丈夫是「御阳」杨家杨老爷二儿子,女儿杨雪栀十八岁,冰雪聪明,很得老爷子喜欢,儿子杨嘉赫十二岁,古灵精怪,是家里的开心果,儿女双全,因此在杨家站稳了脚跟。
    “妈妈……”纪鑫楚楚可怜拉了拉席昭楠的手,席昭楠猛地打开他的手,又像想起什么扯了扯嘴角,“鑫鑫先去卫生间清理下。”
    “你妈妈说得对,这副模样有失纪家颜面。”纪父今天格外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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