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桪公主气鼓了腮,感觉到气氛不对,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瞪大了眼睛,“怨我啊?”
    “不然呢?”君夜离清冷,“我早要你闲事莫管,你偏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
    那我也是可怜香凝么,哪知道她是坏人!以桪公主心中不服,可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她辩解,只好噘着嘴低头,赌气般道,“我知道啦,以后都不会了……”
    “知道就好,”君夜离屈指弹她额头一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宫,此事我会跟父皇禀报,你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听到啦,”以桪公主很不高兴,但很听话,“那我先走了,大皇嫂,我过两天再来。”
    “好。”
    君夜离猛不丁打横抱起紫凝,“走,回房我帮你上药。”
    “……我又没伤着腿,自己能走,”紫凝惊了一下,无奈道,“快放我下来!”
    “我要抱着你,”君夜离不让,“刚才,吓死我了……”
    都说了我没事。紫凝淡然一笑,也不跟他争辩,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受伤的是夜离,她也会紧张的,这是他们在意彼此的心意,不容人质疑的,就算是本人也一样。
    来到房间,君夜离小心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拿过伤药,用手指挑了些,仔细地涂在她颈侧的伤口上。
    还好,这伤口不长,也不深,依着紫凝配制的伤药的神奇效用,用不了两三天就会完全好起来,连一丁点的疤痕都不会留下。
    紫凝看着君夜离认真的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吗?”君夜离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紫凝就势握住他的手,表情很严肃,“夜离,香凝的事,你打算如何做,禀报皇上吗?”
    “是,”说到此事,君夜离敛去笑容,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康弥国或许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必须禀告父皇,早做防范。”
    “应该的,”紫凝点头,忽地睿智一笑,“夜离,六国争霸,胜者为王,这本无可厚非,可这国家要想长治久安,就不能随时起战事,否则只会令时局动荡不安,还要有那么多人无辜受牵连,甚至枉死,子民人心惶惶,绝不是什么好事。”
    “哦?”君夜离眼眸一亮,饶有兴致地道,“紫凝,莫非你也想到了个中不妥?”
    “你早想到了?”紫凝一笑摇头,“想来也是,你是西池皇长子,自小在皇室长大,当然对这些事了若指掌,我这一开口,倒显得拾人牙惠了。”
    “并不,”君夜离坐到她身边,摇头道,“事实上从上次六国争霸赛时我就觉得,这样下去绝非明智之举,会令西六国一直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人心不稳,早晚会出大事!”
    “所以,”紫凝斜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你呢,”君夜离挑了挑眉,“又觉得应该如何?”
    两人互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种豪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一锤定音!”
    就借着这次的六国争霸赛,选出最后的胜者,其余五国永尊其为王,以期让西六国长期安定下去,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所在。
    “紫凝,你能有如此胸襟,实在令人敬佩!”君夜离赞叹不已,“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这辈子遇上你……”
    “得啦,”紫凝好笑地轻捶了他一拳,“一天下来,你不夸赞我几句就不过瘾是吧?别让人笑话了,既然我们看法一致,也别耽搁了,速速入宫,向皇上禀报此事。”
    六国赛在即,如果不提前通知其余五国,到时他们会说西池不公,这一目的将很难达成。
    “好。”君夜离一笑,原本想她受了伤,在府中休息就好。可转念一想,父皇对于他们的想法一时未必能够接受,有紫凝在,应该更容易说服父皇,也就一起换好衣服,即刻入宫。
    正阳殿上,宣景帝正听京城禁军侍卫统领禀报京城布防一事,还算满意,到时若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以不变应万变,也就是了。
    “魅王殿下到,魅王妃到!”
    宣景帝抬手,“你先下去。”
    侍卫统领施礼后退了下去,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皇上最近心情欠佳,他方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回话,所幸一切顺利,不然这条小命就得交代了
    紫凝和君夜离双双步入殿中,跪倒行礼。
    “起来吧,”宣景帝挥手,合着他眼尖,看到紫凝脖子上缠着的纱布,皱眉道,“紫凝受了伤,怎么回事?”看他这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好像受伤的是他什么人一样,还真不避讳自个儿子也在。
    君夜离一抱拳道,“回父皇,此事说来话长,容儿臣详细禀报。”接着他把香凝之事大致说了一下,言简意赅。
    “什么?!”宣景帝果然勃然大怒,“康弥国好大的胆子,居然派人行刺你跟紫凝?今年的六国赛,他们是不想参加了吗?!”
    “父皇息怒,现在看来,此事是香凝一人所为,与康弥国无关,”君夜离思量着道,“不过,康弥国上次输在最后一局,心有不甘是一定的,必会全力反扑。还有狐歧国与我西池之间恩怨,他们也会借着六国赛一吐怨气,大月国更是一直蠢蠢欲动,不愿屈于我西池之下,父皇,这形势颇为严峻,不可掉以轻心。”
    紫凝暗道如此看来,各国这不是都不服气吗,亏得西池国还行使西六国统治权达五年之久,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朕自是知道,”宣景帝冷哼一声,“不过他们不服气又如何,我西池人才济济,此次比试也定能再拔头筹,谁若不服,朕派大军压境,平了他们也并非难事!”
    上两次皆成为西六国的霸主之后,其余五国岁岁进贡,他们国富民强,兵力充足,故而宣景帝说这话,也并非言过其实。只不过你可以扫平一个国家,难道还能同时扫平其余五国吗,所以说能不到这最后一步,还是抻量抻量的好。
    “父皇恕儿臣斗胆,儿臣和紫凝都以为,每隔五年一次的六国争霸赛,太过劳民伤财,令时局动荡不安,并非良策。”君夜离避重就轻,并不接宣景帝的话——他虽被称为“战神”,却从不是喜好杀戮之人,一旦起战事,就会生灵涂炭,倒霉的永远是平民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哦?”宣景帝一愣,看向紫凝,“你们有何良策?”
    紫凝淡然一笑,“西六国一统,西池永世为尊。”
    宣景帝一惊变色,“这……”
    “父皇以为如何?”君夜离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宣景帝的反应,“只有这样,才能令西六国平静下来,父皇英明神武,也必能让西六国都变得强大,假以时日,连东六国也一并征服,一统天下也未可知。”
    宣景帝精神一振,眼前似乎出现某种画面,他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若果真一统天下,也就不枉此生了!越想越觉得君夜离之言大有道理,他瞬间豪情万丈,一拍龙案,“很好!离儿和紫凝所言,甚合朕意!韩公公!”
    韩公公有些日子没见宣景帝如此振奋了,赶紧上前,“老奴在!”
    “即刻传朕旨意,给其余五国,今年六国赛胜出者,将永享西六国统治之权,比赛之日延后,让各国派人前来,商谈相关事宜!”
    “遵旨!”
    君夜离和紫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写个“服”字,宣景帝真不愧是一国之君,乍一听到六国一统,短暂的震惊过去,思路竟是如此清晰,安排起事情来也如此严谨,滴水不漏。由此可见,这张龙椅,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宣景帝看向紫凝,目中赞赏之色很明显,“紫凝,朕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气度,有你在离儿身边,朕很欣慰。”
    紫凝微一愕:宣景帝这话,明显是对君夜离的回护和在意,显见得他对这个皇长子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厌恶,甚至于放弃,那他为何在蕙妃过世,夜离又受传言诋毁所苦时,弃之不顾,生死由他?
    君夜离眸中精光一闪,神情也有些冷,“谢父皇顾念,儿臣会与紫凝互为守护,不离不弃,父皇放心就是。”
    宣景帝似是也很意外自己方才会说出那句话来,冷冷收回目光,不再多言,“那个香凝,现在何处?”
    ☆、卷三 六国策 胜者为王 090 情蛊发作的痛苦
    “回父皇,在儿臣府上,儿臣正要对她严加审问,看康弥国是否有阴谋。”君夜离将紫凝挡在自己身后半步,不动声色地回答。
    宣景帝略一沉吟,道,“朕会着人将她收入天牢,由刑部审理,朕的诏令一下,五国必定各有意见,你们先商议些应对之策,拿来给朕看。”
    君夜离立刻应道,“是,父皇。”
    “去吧。”
    “儿臣告退。”
    从正阳殿出来,紫凝想起一事,“夜离,怎的一直没见太子?”他也是参加争霸赛的人之一,怎么这阵子反而没了人影,就如此不在意吗?
    “接替蓝宏业,负责河道改建之事,去了华州郡,”君夜离挑了挑眉,“父皇是在寻一切机会替二弟树立威信,我明白。”
    紫凝沉吟道,“我倒是觉得,皇上对你很在意,并不如传闻当中那样无情,此中必有蹊跷,你就不觉得奇怪?”
    “无所谓,”君夜离显然还是无法对蕙妃之事释怀,“父皇多顾念二弟,也无可厚非,将来若有什么变故,也省得二弟埋怨父皇,我做起事来,也可以更无顾忌。”
    紫凝一笑,“你说的对。”不过,这当中肯定有什么隐情,总要弄明白才行,否则的话,有可能会坏了大事也说不定。
    ——
    隔天之后,宣景帝的旨意就被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到其余五国国君的手上,各国知悉后,一片哗然,虽说也有反对之声,觉得这样太过绝对,仓促之间改变比赛规则,太过儿戏,但绝大多数人却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自己国君一统西六国的好机会,都对最后的胜利宝座虎视耽耽,形势一下就变的严峻起来。
    待各国都接受了这一提议之后,对此次争霸赛的意见跟建议就如雪片般飞来,虽说法各异,大致目的就是相同,那就是既然这次的胜者要永享统治权,那各方面的能力都要在其他五国之上,就要改变规则,不能只比试武功,还要考验些别的能力,比如先前所说的文试,还有医术、天文地理、排兵布阵等等,否则就是不公平,不比也罢。
    不过,宣景帝既然有言有先,请各国派人前来商谈相关事宜,他们所说的这些,也都是可以商量的。于是其余五国分别派出两、三名代表,即日启程到西池国来,彼此见面后详谈。
    既然一统六国的建议是君夜离和紫凝提出的,他两个就早已料到此事必然在西六国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泰然处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埯也就是了。
    晚膳过后,君夜离和紫凝互换了内力,而后各自调息。根据现在的进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两个就能完全将内力换过来,然后各自修行,能到达何种程度,就看自己的悟性跟修为。还好现在六国赛延期,具体何时举行,也还没个准数,在那之前,他两个应该能够完全融汇惯通,无惧任何人了。
    紫凝收功后,静静坐着看君夜离调息,闭着眼睛的他睫毛格外的长,像两把小扇子,烛火映照之下,在下眼睑处投下一排阴影,很是撩人。他本就生的俊逸非凡,此时脸容更是纯净的有如婴儿,对天下女人绝对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果然是妖孽来的,什么时候都这般勾人。
    紫凝抿唇,轻轻一笑,慢慢抬手,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薄唇,有种想要咬他一口的冲动。
    谁料她才想要靠近,就见君夜离眉头一皱,忽地睁开眼睛,反手抓紧心口,闷哼一声。
    “夜离?!”紫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一把扶住他,“怎么了?!”就算他在调息,也只是将她换给他的真气理顺,并非不能被打扰,他怎会如此反应?
    “我……”君夜离向来坚韧内敛,如果不是超出人体承受能力的痛苦,他怎可能是如此反应!“心里……疼……”
    怎么会?!
    紫凝惨青了脸色,扯过他的手腕开始把脉,“如何疼法?是我换给你的内力有问题吗?”
    “不……像……”君夜离艰难摇头,身体却一软,倒在她腿上,“好像……有东西在动……”似乎有什么在疯狂啃噬着他的脏腑,那种撕开一样痛无法形容,能让人疯狂!
    东西?紫凝心猛地一沉,在他心口处摸了摸,瞬间了然,“情蛊?!”
    是了,一定是君夜离体内的情蛊苏醒过来,正发狂呢!这情蛊是成双成对,施蛊者要对付谁时,按照性别不同,将蛊种下入对方体内,另一只蛊则自己掌控。像君夜离,他体内的雄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苏醒过来,这时就需要雌蛊将其引出,否则它就如同疯了一般,总要折腾上几个时辰才肯罢休。
    “是……它……”君夜离已经被体内一波一波涌上的疼痛折磨得神智不清,咬牙颤声道,“怎么会……”
    “先别说话,”紫凝心疼得要命,强迫自己要冷静,“我帮你施针,你好一点。”
    “好……”君夜离对她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任,应了一声,无力地躺回床上去。
    紫凝拿过药箱打开,拿出小包,开始替君夜离施针。
    疼痛如同附骨之蛆,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仿佛四肢百骸间都有东西在疯狂啃咬,到后来,君夜离已经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疼,或者说还有哪里是不疼的,这比起他内功反噬之时,还要无法承受!
    “紫凝……”君夜离只觉得体内有股躁动正疯狂涌上,他忍不住想要发泄!“你……出去,我怕会……伤了你……”
    往常他内功反噬,就总无法控制自己,无华和无极他们不想他伤了自己,才总是任由他咬来咬去,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他爱吃人肉那样的传闻了。可对紫凝,他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伤其半分的。
    “放心,你伤不了我,”紫凝白着脸一笑,运指如飞,在他周身大穴下针,令他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再忍一忍,就快过去了!”
    君夜离紧咬的唇齿之间已经有血流下,既然动弹不得,伤不到紫凝,他也就松了一口气,陷入半昏迷状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肆虐的蛊虫才算重新安静下来,早已遍身冷汗、如同死过一样的君夜离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下嘴唇血迹斑斑,真是够狼狈的。
    紫凝手法轻盈地取下他身上的银针,用衣袖替他擦了擦汗,好不心疼和愧疚!枉她“神医”之名满天下,却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救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一定会治好你,夜离,相信我……”喃喃低语一阵,紫凝挺起腰背,打开门出来,“无华。”
    “属下在!”无华立刻现身,眼神却是飘来飘去:昨晚殿下跟王妃共处一室,一整晚都没有出来,会不会……
    “夜离刚刚才睡下,你看顾好他。”紫凝吩咐一声,对他异样的眼光,只当未见。
    无华应道,“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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