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瀲灩珠始其途
    数百年轮回,瀲灩神珠再现,世人称其神珠,据说能实现任何愿望。
    四颗神珠代表四个愿望,但路途艰困险峻,鲜少人知道关于神珠的下落。
    茫茫细雨,偶有较大的雨珠敲打窗子,心底总有一股空虚,我想回去,想念现代的便利、珍珠奶茶、炸鸡,但我深深的明白,那不是乡愁。
    魏泱没有乡愁。
    风叶露穗,雨过天青,魏泱你再不回去,就再也不可能完成计画了。
    雨后石阶满是雨水,被我用小石头踢起淡淡涟漪,斑驳的阶梯看的出年代久远。
    霍霍舞剑声从一幽暗深院传出,桐花院,训练新人的地方。
    「唯有最精熟的剑法,才能把对方一击毙命。」石头师父的声音沉稳带着沙哑,依稀听的到孩童的声音。连儿童都在学着如何沾上鲜血,那时的我还拥有所谓童真,可他们被扼杀的不只童年还有童心。
    这巷里的所有人手上都沾着无尽的人血...
    桐花巷,使人亡。
    但真正怵目惊心的一幕并非于此,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是桐花泉,策同我说过那儿是禁地,连身为少主的他都无法入内。
    但越是神祕的东西,魏泱就越喜欢,不枉冬樱花语。
    冬樱代表着-东方的神秘
    亏我还以为那是什么养顏美容的温泉,事实可不尽如此。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日午后,夕阳如金斜照整个桐花巷,氤氳水气覆盖让整个巷子都陷入了混沌不明,如同我的内心。
    趁着雪霽和策在练功,我才踏着无人知晓的步伐在巷子里转转,后来越走越偏僻,看见桐花木牌上面刻着“泉”字才想起策说过那是禁地。
    抵挡不住的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不停告诉自己看一眼就好,可就是那一眼让我彻底怔住了。
    「血…」我手的颤抖并非因为血水如涌泉一般流下,令我诧异的是,怎能有人做出这档怪事,是有蒐集人血的特殊癖好吗?
    如此亦象徵着,桐花巷下无数条的人命。
    如果可以,我愿意让破坏我童年的她和他,鲜血淋漓于此。
    轻微的脚步声,素白的长袍,是我未曾见过的身影,我立即躲到石柱背后,那名男子纤长的手指伸进血泉里,似是玩弄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謫仙一般,说他是撒旦可能更贴切些,颤冷的背影不是策,却让我难以忘怀。
    我专注看着石柱上的印花,如同桐花巷里的每一处,看似桐花,却又不全像桐花。
    花瓣向内,很是熟悉,却又无从在记忆内搜索。
    失神之际,那名男子已不见踪影,彷彿是一场梦,好像他未曾来过,或许血泉,是因他而设?
    此地不宜久留,我便徒步回到房里,又度过几个寧静的无聊日,然而打破沉寂的,便是那日破晓。
    我翻了歷史报告不下十次,仍找不到凝宓存在的蛛丝马跡,只知道东晋末帝司马德文昏庸无比,以致于三年后被篡位,另建宋朝。而让我感兴趣的便是这位宋朝领主,就是那位登基后只享受四年荣华富贵的帝王,资料上却记载不多,只写了短短几行,好像是他曾娶过前秦姚兴之女姚氏,但也不是什么重要资料,就又被我丢在床头。
    再翻翻凝宓的书柜,一张略为泛黄褶皱的纸掉了出来,上面明明白白的两行字,震慑了我。
    瀲灩明珠,能实现任何愿望。
    也包括让我回去吗?我必须要回去,就算拚尽所有。
    「策!」策的房间与我只有一箭之地,抱持着一点希望,也许他会帮我等我回去,就不用在睡这里冷冰冰的木板床了,我有软绵绵的弹簧床。
    空荡荡的房里,一尘不染,格局和我的相似,不,是和凝宓的房里相似,墙上的武器映入眼帘,数把长刀、匕首…策的手里,也沾着鲜血吗?
    「凝宓。」策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带着亲切,但我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大概是我始终只能接受魏泱这个名字吧。
    「你看。」我立马把纸片递给他看,他的额上还有几颗汗珠,想必刚刚是在练功。
    「神珠吗?」策皱着眉头,好似想起什么。
    「你知道关于它的事情吗?」我急切追问。
    「曾听师父言中提过,详细内容还得要请教师父。」策平视着我,彷彿很愿意替我解决问题。
    徒步到了桐花斋,幽静而充满禪意,是师父的住所,却迟迟无人声反应。
    「你说师父会答应吗?」我试探性的问策。
    「师父一向宽厚仁慈,他会答应凝宓的。」此刻他并没有说“你”而是说了凝宓。
    「你们是想知道关于瀲灩明珠的下落?」师父从幕帘后走出,缓缓的步伐,如同神珠缓而长的故事。
    「是,凝宓想知道。」我自知不是凝宓,却又用他的身分苟且过着,不管如何,瀲灩神珠我志在必得。
    「那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苍穹蓝天,水波瀲灩,每一百年,瀲灩明珠再现,世人称它神珠,因为它能实现任何愿望。神珠经百年炼就,而据我所知,神珠再现之日不过这几年,在鲜为人知的地方,一次炼就四颗神珠,代表四个愿望,此行奇险无比,凝宓你真要去?」师父语重心长地缓缓道来。
    「是。」我未再多言,生怕露出破绽。
    「师父,弟子愿意和凝宓一同前去。」策站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居然有些感动,他大概,真的还以为我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吧。
    「也好,等你们回来便可成亲。」师父嘴上答应,面容却不安心的笑了笑。
    然后什么成亲?结婚吗?
    「凝宓你先回去整理东西,今晚我先安排好出巷子后的准备,明日一早啟程。」策不给我机会问他成亲的问题,仓促的说完旋即消失,我才十六岁要结什么婚,而且我又跟策不熟,但也无妨,等我拿到神珠就立刻许愿回现代了。
    翌日清晨,天还尚未全亮,我和策便已啟程,这次离开桐花巷,不知归期。颠簸的马车摇摇晃晃,策说师父只知道一半的传说,另外一半要我们自己找寻。
    「有什么要问我?」策看我若有所思便问了问,而他的眼神一直注视前方,好像怕与我对视。
    「为什么咱们要成亲?」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想消解内心的问题。
    「按理说等咱们回来,年纪到了是要离开桐花巷的,喝下桐花水,从此与桐花巷再无干係。若非师父尊重你,便让你依照旧习。」
    这么说成亲算是对我的赏赐?我魏泱的未来,该由自己决定,桐花水是类似孟婆汤的东西,在桐花巷,男女成年就必须喝下,分道扬鑣,不再往来,从此离开桐花巷。
    「为什么要……」若非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怎需抹杀记忆?
    「此婚期少说还有一年,届时你若不愿嫁我,喝下桐花水便是,我不会强迫你的。」策的嘴角弯弯一笑,却又无尽苍凉,在古代大男人主义强势,他竟把凝宓看的如此重要,想必凝宓在他心里,任谁也替代不了,包括我。
    「我是问为什么成年后就要离开桐花巷?」这话题实在尷尬,我只好赶快带过。
    「因为……当我们成年了,有了自主意识,可能没办法顺利的完成任务。桐花巷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安排。」策落寞的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深吸一口气,彷彿逼自己去释怀一切。
    「不是不记得,而是,我根本不是凝宓。」沉默良久,策那双深黑的眸子,好似掉进深潭,见不着底。
    「其实我来自一个不同的世界,我叫魏……」我尚未语毕,策抢着打断我的话。
    「别说,等找到神珠后再跟我说,即便你不是凝宓,你现在也只能叫做凝宓。」他眼底露出一层薄薄的绝望,寻找着难以见得的天日。
    「为什么?」我有些衝动,我魏泱好好的,为何要区居另一个名字之下。
    「因为在我身边,你只能是凝宓。」策说的格外坚定,我怔住,印象中的策,钟爱凝宓,悠悠的眸子,飘忽不定,却总执着什么。
    我良久不语,与他再无交谈,直到几天后进了一个大城。
    琳琅大道,熙来攘往,喧闹不断。我探出头看,一个一个明显穿着异域服装的人在市集叫嚣。
    「他们好像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我问策。
    「是蛮夷人。」也对,歷史课说过,魏晋南朝北朝乱悠悠。
    「这不是他们的土地吧。」我再问。
    「这是乱世。」策没有多做解释,反而留下一个寓意深远的笑。
    在这样狼烟四起的乱世,漂泊而凌乱。
    他们四人试图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然后颠覆,甚至跨越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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