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安:“不用了,他会坦白的。”
    他走到陆浓旁边仔细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陆浓摇摇头,“他没碰到我,被我……额……”
    接下来的话就有点尴尬了,怎么说呢,她一脚差点踹断猥琐男的命根子?
    裴寂安知道陆浓没受伤放下心来,随即便升起些啼笑皆非的情绪,他的小妻子,总能让他措手不及。
    他安慰陆浓,“没关系,是他罪有应得。”
    “嗯嗯,”陆浓胡乱点头,她在裴寂安面前尴尬次数太多,已经不想去想自己在裴寂安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了,赶紧略过这茬吧。
    “对了,你怎么来了?”陆浓随意换了个话题,说完以后才意识到,对啊,她似乎没有给裴寂安打电话,那他怎么来了?
    陆浓狐疑看他,怎么每次她出门,裴寂安都能精准找到她?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裴寂安听到陆浓的质问,轻皱眉头,难道她没打算让自己来?是嫌弃他比她大很多岁吗?
    那她又要和谁跳舞?
    裴寂安说完,陆浓一猜就猜到肯定是裴铮那小子打的电话,还用了她的名头。
    胆气渐肥啊裴小铮,都学会阳奉阴违了,陆浓在心里把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裴寂安渐渐抿紧的嘴角。
    “咱们跳舞吧?”陆浓一个人早就待烦了,裴铮和张开平两个倒霉弟弟说是留下来陪她,结果没一会儿功夫就开溜浪去了,啧,不仗义的臭小子们。
    裴寂安来得正好,这回她总能名正言顺跳舞了。
    “什么?”裴寂安轻声重复,他时常觉得自己跟不上陆浓跳跃的思维。
    仪式感很重要,陆浓觉得自己都邀舞了,裴寂安不该是赶紧伸手反向邀请她,周全她作为女士的面子吗?
    看来想要维持女士的矜持是不大可能了,但她还是决定挣扎一下,眨眨眼努力暗示道:“不邀请我跳舞吗?”
    裴寂安喉结滑动,皱起的眉头骤然松开,他伸出手说,“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陆浓矜持昂头,把手搭在裴寂安的手上,两人走入舞池。
    他们并没有走到舞池中央,在舞池边缘就停下来,相比舞池正中央璀璨夺目的灯光,舞池边缘稍显暗淡,可裴寂安和陆浓两个人却让这种暗淡变得别有意境。
    他们两个男的高大俊美,女子美丽优雅,幽幽的灯光将他们笼罩在若明若暗里,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自成一个世界,但要是看上他们一眼,会被吸引会莫名脸红。
    在场不是没有人关注陆浓,男人们可惜她已经结婚了,只好令邀他人跳舞,但她毕竟出众,这时候出现在舞池,即便是舞池边缘,也足够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们看到有人带着陆浓跳舞,想必这位就是她的丈夫了,大家都想看看陆浓的丈夫有什么过人之处,心里更是生出比较之心,凭什么他能拥有美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军装、肩上的军衔、高大挺拔、容貌俊美……
    不论哪样都不是他们能比过的,洗洗睡吧。
    在场的女人们则是另一番感受,陆浓一出场就夺取了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把她们都比了下去,任哪个女人都不可能对此没有一点微词,原以为她会挑走在场最优秀男同志,同时让其他男人失神落魄。
    可谁知她拒绝了在场最优秀的男同志,不和任何人跳舞,好像还听说她已婚,这就让所有本着找对象而来的男人们偃旗息鼓。
    女人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乏看起她的笑话来,长得再美又怎样?还不是没人和她跳舞?
    甚至有人暗搓搓觉得她不会跳舞。
    等军嫂们来了以后,她们见陆浓至始至终一人,心里升起一些微妙感觉,难道裴寂安不是很喜欢这个新娶的小媳妇?
    也是,裴寂安那人就不是能被美色蛊惑到的,他不来和媳妇跳舞太正常了。
    再看陆浓时,军嫂们看她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暗替陆浓发愁,也有人不怀好意,打着坏主意。
    没想到峰回路转,裴寂安来了。
    其他女人看到陆浓的丈夫一身军装高大俊美,对陆浓的目光从看笑话转为羡慕嫉妒,而军嫂们便是吃惊加震惊了,谁能想到裴寂安不但来了,还自然而然地牵着陆浓的手跳起舞?
    这很不裴寂安。
    他们看陆浓的眼神都变得郑重起来,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沈一鸣拧着眉头,脸色难看地凝视着裴寂安和陆浓,被王红棉引回注意力,“怎么?你看上了她了?”
    “胡说什么,”沈一鸣呵止住王红棉,随后又陷入沉思,脸上慢慢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王红棉靠在丈夫身上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裴寂安要为你妹子守一辈子吗?别做梦了,我猜他这些年不结婚根本就不是因为沈以梅,没有遇到想结婚的人而已,现在那个人出现了,自然就结婚了。”
    王红棉的话对一向疼爱妹妹的沈一鸣来说有些刺耳,但是沈一鸣也知道妻子说得都是对的,如果说裴铮小时候他还抱着裴寂安会和妹妹复婚的念头,那么都过了十几年了,他多多少少也看出裴寂安的态度来了。
    可他心里接受不了他妹子对男人余情未了,这个男人却对妹妹避之不及,所以每次见到裴寂安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一鸣也知道一些裴寂安和陆浓婚姻的内情,他们压根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由一封托孤信强扭在一起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是裴寂安这种性格的人,不是他自愿结婚,无论如何都暖不了他的心。
    以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在裴寂安身上摔得头破血流,不论付出再多,裴寂安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可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研究了裴寂安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们曾是朋友、战友、对手、也曾是一家人,他太了解裴寂安了,以至于现在有些悲哀。
    读军校的时候,他、裴寂安和顾卫国曾是他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于是他们三个人轻而易举成为好朋友。
    有一次,在讨论关于爱情的时候,顾卫国说他喜欢的是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要认准了一个人,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心里嗤之以鼻,心想什么样的女人能达到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地步?顾卫国这小子本事不大,心倒挺大。
    他自己更向往的是琴瑟和鸣、琴盖如故的爱情,相知相许相爱,像周先生和夫人那样一辈子的革命友情和爱情。
    等到轮到裴寂安时,他说爱情是人类的一种疾病,他没病,把他和顾卫国两人噎了半天。
    结果一语成谶,顾卫国找到了他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找到了自己的革命爱情,而裴寂安没病。
    以梅最终也没从裴寂安身上得到过爱情。
    裴寂安从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以梅,或者说,任何女人。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男人对自己女人势在必得的眼神,现在,裴寂安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他怀里的女人。
    他最终还是生了病,可惜那个让他生病的人不是以梅,这让沈一鸣如何甘心,如何不意难平?
    令一边,裴寂安一只手搂着陆浓纤细腰肢,一只手握住陆浓绵软白嫩的小手——相比起裴寂安修长的大手,陆浓被大手握在掌中的手,显得娇小可怜。
    陆浓不是没有跟别的男人跳过舞,可不知为什么,当裴寂安的手环住她的腰身时,大掌温热,灼的她腰上阵阵发热。
    就是说……尼玛裴寂安的手有毒,一碰她的身子,总会让她想起某些不健康的画面,例如昨晚,例如昨昨晚。
    抄啊,都怪这个老色批。
    陆浓不是很自在地微微侧头,避开裴寂安的呼吸和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也不抬头看裴寂安,视线滞留在他白皙的衬衫领子上,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直接露出了白皙如凝脂的脖颈。
    裴寂安一顿,微微移开视线,踏出交谊舞的舞步。
    出乎陆浓的意料,裴寂安舞跳得很好,一步都没有出错,这让舞王(自封)陆浓浓十分满意,再瞧瞧周围不断踩女伴儿鞋子的男同志们,有了对比之后她更满意了。
    两人珠联璧合,把一只舞得赏心悦目,渐渐过来有人围观他们。
    陆浓朝裴寂安投去赞赏的目光,不曾想看了就再也拔不出视线来。
    从第一眼见到裴寂安,她就知道裴寂安这个人将禁欲一词推向了顶峰,可她从不知道慵懒时的裴寂安也能将性感发挥到极点。
    陆浓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裴寂安抓住陆浓的视线,嘴角泻出一丝笑意,“胆小鬼。”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陆浓耳边响起,陆浓感觉自己色色的想法被裴寂安看穿了,还得到了对方的嘲笑。
    陆浓怒了,身子不行的老色批竟然敢嘲笑别人,当她陆浓浓浓是吃干饭的吗?
    等着吧,今晚就让你见识一下海王陆浓浓浓浓的厉害!
    陆浓立下雄心壮志,裴寂安看她神色转变微微一笑,以他对陆浓在某些事上的了解,胆小鬼三个字足矣,她看着贪玩贪图美色,可是如果他不往前走一步,她永远都不会更进一步,是一种矜持,也是一种骄傲。
    裴寂安搂紧陆浓。
    一支舞跳完,陆浓尿急,裴寂安没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呆太久,喝太多茶水,这会儿肚子发胀,十分想嘘嘘。
    她和裴寂安说了一下,走出大厅,在收票员的指引下找到卫生间。
    上完厕所出来,没承想在卫生间门口里竟然碰到了赵馨。
    第40章
    陆浓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想离开,赵馨和善一笑,然后低头进了厕所。
    出了厕所不久,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男人目光直视陆浓,就在他走到陆浓面前时,陆浓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第六感发作身体比脑子快,转身就跑。
    也恰好卡在她转身的档口,男人突然抬手朝陆浓扬了一把粉末,陆浓虽然跑得及时,但还是不免吸了一点粉末进身体里。
    一般这个时候,人可能下意识往厕所里跑,因为刚刚碰到了赵馨,两个女人挡着厕所的门不让坏人进去,总比一个人安全。
    可不知为何,陆浓宁愿自己多跑几步找其他人求助,也不愿就近跑回厕所。
    被服厂的公共厕所建在大礼堂背阴处一条小路上,小路两头通,走哪个方向都能绕出来回到礼堂正面,陆浓见前面有人追,干脆往相反的方向跑。
    陆浓跑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碰到人,被服厂员工有专门的厕所,平常这里几乎没人,只有厂里开大会或者举办舞会的时候才用一用,所以这周围少有人活动。
    但她这几周天天食补,早上也有意识起床锻炼,虽说这几天为了学习又肝起来,可那也是因为身体好转才带给她熬夜的自信,所以体力不错,始终没被男人抓到。
    眼看就要跑出礼堂背面,陆浓却觉得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速度也慢下来。
    陆浓不甘心,她咬着牙发狠劲往前冲,一口气冲出了小路。
    就在这时,不远处裴铮和张开平正朝礼堂走,陆浓心下一喜想要呼救,然而急速喘息让她根本没办法发声,她只能机械地跑,朝着裴铮的方向奋力跑。
    裴铮是个十分敏锐的人,即使在夜色下,他仍旧注意到了朝他飞奔的陆浓,情况不对劲,他停下往礼堂走的脚步,转而朝着陆浓的方向走去,张开平不明所以,连忙跟上他。
    看到裴铮往这边来,陆浓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脚步不自觉慢下来,身后追着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也从礼堂背面跑出来。
    裴铮这个时候才看见陆浓身后有人,终于明白陆浓为什么要跑,脸色一变,拔起腿就往陆浓身边冲。
    陆浓见状彻底放下心来,有两个体格不错的大小伙子做依仗,她底气渐足,裴铮和张开平从小被亲爹带到部队里摸爬滚打,身手那是相当不错,陆浓脑筋一转,决定不跑了。
    她停下来,转身朝着男人走去,跆拳道黑道段位的水平不是用来吃干饭的。
    追她的男人:???
    陆浓抬手活动活动手指,指关节被她按得咔咔咔作响,又活动活动脖子,像黑涩会头头一样阴冷一笑。
    两人下相差不过几米远,追陆浓的男人停下脚步,他同样也看到了朝这边跑的两个男孩儿,又见陆浓不但不跑了反而转身朝他来,表情古怪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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